字體：小 中 大 |
|
|
|
| 2006/04/15 20:07:50瀏覽505｜回應3｜推薦10 | |
| 小強，又名蟑螂。昆蟲類，六足，有翅會飛；媽媽不疼，姥姥不愛。
在美國讀完學位之後，當下決定停駐他鄉。理由一籮筐，這個那個說了半天，有個最重要的不敢說；那就是美國沒有蟑螂，尤其是沒有那種會飛的大蟑螂。一個箭步就可以踩斃的小東西，竟然把我留在異鄉，或說是逼我離家遠去？當然可以啦！如果您也有三遇小強的經驗…… 一遇小強，在高中校門口。臨考試抱佛腳，抱到月黑風高，凖備回家繼續努力。剛出校門，小強自天而降，四平八穩的停在我的書包背帶上。我慌忙的把書包往地上扔，隨之而來250分貝的驚聲尖叫，把方圓百里相干不相干的人都集合完畢。幾個高高帥帥的憲兵哥哥，很緊張的指著地上的書包，「發生什麼事？有危險物品嗎？」許多無線電對講機，咋咋呼呼的吵個沒完。 「蟑螂……蟑螂……」水銀燈高高映在我臉上，像摔在地上的月亮。 「情況解除，完畢。」大哥哥們，很簡單的向對講機報告，忍住笑的臉都歪了。小強如何處置已不可考，月亮變成的紅蘋果，接過書包消失在很壓抑的笑聲裏。回到家，顧不得隔天的考試，纏著老爹要買新書包。了解因果的一家人，笑得閃到腰不算；掏錢給我的時候，還不忘逞口舌之快，「這錢應該夠買一個臉罩加個新書包。」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再遇小強，是考完大學的暑假。雖然考的不遂人意，那總算是榜上有名；睡不著的夜深，心情輕快的想看看台北市的夜景。推開窗戶，沒有噪音的空氣特別宜人；深深一口深呼吸，忘盡塵世煩囂。連蟑螂都歡喜的不知死活，優雅的飛過我忘塵的頭頂，降落在新換的地板。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矯健的抄起一瓶克蟑，對准目標，開始作戰。沒有驚天動地的尖叫，只聽得嘶嘶不斷，我噴、我噴、我噴噴噴！煙霧繚繞之中，一家人騰雲駕霧而降，「妳底肋沖瞎秘！〔台語：妳在作什麼〕」老爸搶過我手上的武器，吩咐弟弟快把所有窗戶打開。 一陣乒乒乓乓之後，明燦燦的燈光，照著已經歸天多時的小強。媽媽啼笑皆非的看看小強，又看看我，「我以為妳考試考不好，噴克蟑自殺咧！」 最沒有同情心的弟弟，強睜著睡意，悻悻然的對我吐槽，「要陪葬嘛，也找些值錢的吉祥物，哪有人找蟑螂作伴的！」從此，克蟑被收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免得小強沒完蛋，自己先沒命。 三遇小強的夜，我還在猶豫是否負笈海外。做完兩份托福考古題之後，哈欠從腳底延伸到整個房間。全家人已入夢許久，我輕手輕腳的摸黑往浴室去，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但濃濃睡意，淹沒求知的心。洗完澡之後的回程，一路平坦的什麼也沒有，心想剛才是腳底的錯覺。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還在賴床的我，聽到爸媽和弟弟的對話，「你把蟑螂踩死，為什麼不順便清理掉？等會你姐姐看到，還不把屋頂給掀了！」 「我哪有踩死什麼蟑螂？還在路中間？不是我。」 「那是誰？」 那是誰！我從床上滾到門外，看著地上死狀甚慘的小強，我已無言。霸占浴室，洗腳、洗腳、我洗洗洗！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慈母的聲音，「女兒啊，妳還要洗多久啊？油條涼掉了！」 「媽媽，我等會要去南海路的美新處。」 「查學校資料啊？好啊，我們看完電影就在中山堂吃午飯，你自己過來吧。」 「嗯！十二點半，我在餐廳門口等你們。」這是我最後一次到中山堂吃飯。五個月後，我離開出境大廳，奔向據說沒有小強囂張的國度。 異國多年，果然沒有小強來訪。人在他鄉，少不了的懷念昔日種種。但是，絕對不包括小強，尤其是那種會飛的小強。 |
|
|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