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現在是上班時間，咖啡館裡面人不多，他們挑了一個清靜的角落坐下來，要了二杯拿鐵，就聊了起來。

石頭勉強混到高中畢業，當完兵就離開老家了，妹妹嫁了人，家裡只剩下一個老媽媽，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看到石頭回來，但是，他總是來去匆匆，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傑夫的際遇似乎就平凡多了，他專科畢業後去當兵，當完兵考進這家日商公司，認識公司裡的同事邵媛，才交往了幾個月，就在家人的催促下結婚了，然後就生了茵茵。

石頭聽到這裡，露出了羨慕的表情：「真好啊，成家立業連孩子都有了，哪像我一個人，東飄西盪的沒個安定。」

「哪裡好？你一個人吃飽了就全家OK，我還要養老婆孩子，房子、車子都是貸款買的，現在又丟了工作，我都不知道老了多少？你看看我們二個站在一起，哪裡像同學？」傑夫唉聲嘆氣的說著。

「沒工作找就是了，你又不是沒有本事。」石頭鼓勵他。

「我也知道找啊，我已經找了快二個月了，要不就是不符合人家的要求，要不就說年紀太大，肯用我的薪水又低的離譜，現在像我這樣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找工作最難了。」原本傑夫有二道英氣的眉毛，現在全都皺在一起了。

「是喔，要不要我幫忙？十萬八萬的我還拿得出來。」

「謝啦，救急不救窮，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傑夫又嘆了一口氣，他突然想到：「咦，石頭，你在做什麼？看你好像混的不錯耶。」

「我喔，你真的想知道嗎？」石頭的臉色有點異樣。

「當然囉，也許你可以幫我介紹一下。」

「好吧！大家是老鄉我不瞞你，我在一家『公關』公司上班。」

「做公關喔，不錯啊，那你的人面一定很廣囉，難怪你打扮的哪麼體面，看你穿的都是名牌的耶。」傑夫好羨慕。

「唉，老兄啊，說公關是好聽啦，我們不過是不必坐檯喝酒的『地上牛郎』罷了。」石頭無奈的說著。

「怎麼會呢？你…。」傑夫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我也是不得已啊，當初從家裡出來，本來是學廚藝的，你知道我喜歡搞吃的，做了幾年存了一點錢，就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小餐廳，生意本來還過得去，誰料到一次廚房突然瓦斯爆炸，整個餐聽完蛋了不說，還死了一個客人，一個員工，我不只是賠光了家產，還欠了一屁股債，在朋友的介紹下，除了搶銀行，只有這一行賺錢最快，就下海囉。」石頭語氣沉重的說了自己一段不堪的過去。

「石頭，真難為你了。做得還好吧！」

「剛入行的時候什麼都不會，老是把最爛的客人丟給我，有的時候還會被羞辱，真的是把自尊放在地上任憑人家踐踏。」石頭喝了一口咖啡：「不過，現在做久了，已經有自己的客人，輕鬆多了。」

「你們的工作都在晚上吧！」傑夫忍不住好奇的問。

「不是，剛剛不是說過我們是『地上』牛郎嗎？我們並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和地點，看客人的要求。

有的時候陪她們度假旅遊，或是出席某些宴會活動，當然也包含提供『性』的服務，來找我們的大多是有著億萬身家的女強人或是寡婦，也有被包養的小老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或是老少配的年輕太太。

她們不敢隨便的在外面找男人，如果事情曝光了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的素質都不錯，還經過公司的特別教育訓練，而且保證不會出事，她們可以絕對的安心。」

「是這樣子喔，薪水高不高？」

「反正公定價錢跟公司分帳，如果表現好的話，客人給的小費就是自己的，

賺得多開銷也大，跟她們在一起穿的一定要體面，如果看不順眼，被『打槍』退貨的不是沒有。」

     「唉，都是這個樣子啦，做一行怨一行，我看我哪天走投無路了，還真的得去找你教我幾手哄女人的功夫喔。」傑夫垂頭喪氣的說。

「別這個樣子，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兒們，你不找我找誰？我不挺你挺誰？」石頭拍拍傑夫的肩膀，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不過才二聲就斷了。「老弟，我有case來了，不陪你，先閃人，如果有事情一定call我，OK？」石頭買了單，跟傑夫擺擺手，離開了咖啡廳，留下傑夫一個人，心裡頭酸甜苦辣、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