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zy love  7

喬玹很快追上悶頭往前跑的燦霞，她奮力甩開，兩人從路尾糾纏到路頭，喬玹一抓她就甩，一抓她就甩，最後他乾脆將她整個人扛上肩。

她先是大叫，然後大哭大罵，跟著又扭又踹又打。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瘋狂高聲尖叫，和撒潑的三歲小孩無異。

「妳要回家我載妳回去！」喬玹跟著大嚷，心疼地放下她。

燦霞披頭散髮瞪著喬玹一直哭，眼淚像爆出水管的水不斷溢出眼眶。

「給我站在這裡！妳敢給我離開......」他橫眉豎目指著她「妳敢給我離開......妳最好別給我動一步！」

喬玹用著既醜又狼狽的姿勢退回屋子，很快騎車過來。

她還在路口阿啊啊大哭，聲嘶力竭的，無助的盯著喬玹靠近。

「上車！」

她一路哭，聲音忽大忽小，當中好幾次猛烈咳嗽，乾嘔，上氣接不了下氣，淚水鼻涕糊了喬玹整個背，直到她家後門。

她已經看不清前方，悲憐自己哀愁的，只能在喬玹面前解放的，可能連好幾座水壩都無法承載的感情。

流失又蓄滿！流失又蓄滿！她對父親的愛，是一座又一座的水壩。

一座一座無法宣洩的水壩。

她不知自己怎麼躺到床上，擁著柔軟帶著薰衣草香的棉被，依稀聽到喬玹跟她說話，依稀有條溫熱的毛巾熨貼在她眼皮，但她已經睜不開眼睛。

爸爸～她想著父親，喃喃呼喚著。

「燦霞！該起床囉！燦霞！」

溫柔的聲音由遠而近，她艱澀地打開眼睛，只看到一咪咪的天花板。

「燦霞！乖寶？」

她從床上彈起來。

天啊！她瞎了嗎？冒冒失失衝到梳妝台前，她嚇的壓住嘴巴。

這樣的核桃眼怎麼上學？她趕緊衝進浴室，不管冷敷熱敷，手忙腳亂。

「乖寶？怎麼了？」

消不掉！消不掉！她衝出浴室，拿出抽屜裡的墨鏡戴上。

「乖......」看到戴墨鏡開門的女兒，洪碧棻愣了會。

「媽......妳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吃早餐了！」

「為什麼戴墨鏡？」

「流行啊！最近我們學校吹起一股墨鏡風。」她回頭比V，笑說「今天不用送我，我想搭捷運。」

她在學校附近早餐店買了藍莓貝果和奶茶，就著餐檯吃起來。

「嘿，燦霞！」幾個同班女生來到她身邊「昨天的聚會......妳眼睛怎麼了？」

「這喔～」她有點緊張的推推墨鏡「戴隱形眼鏡發炎，腫的像核桃！所以......」她聳肩，無奈笑著。

「怎麼那麼恐怖？那一牌的？」

「是我偷懶，沒清洗就睡覺，已經是累犯了......」她忙澄清「跟牌子無關啦！」

「是喔～那妳要小心！我們先走囉！」

才揮手，又一批同學過來跟她打招呼，又哈啦一會，當然又被問墨鏡的事。

呼～終於能繼續吃早餐，她看著玻璃窗裡自己的影子。

在學校這小型社會，她是有那麼點得寵的。不可否認，有那麼一群人以她為中心點，期待一天的相處。

所以，她必須振作，必須隱藏內心痛苦和掙扎。

好！一股作氣喝掉奶茶吧！

噗～

咳咳！！！

兩行奶茶從她鼻孔流出來，她很糗的摀住，翻找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