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光

奇怪！怎麼查個資料查那麼久？都快十點了！

藹然探出門，巷子裡一兩家餐廳正要打烊，服務生拿著好幾包垃圾出來，整理週遭環境。

一慣夜的寧靜，卻讓她有些許不安。拿著手機，她繞了附近幾條街，終究不放心地撥給澄然。

雨落雙手接過助理遞來的熱茶啜了口，等著麻痺的右腿恢復知覺。

「沒事了，妳可以先下班。」

「真的可以嗎？您的臉色不太好，感覺有點痛苦？是不是手腳又不對了？要不要我幫您稍微按摩一下？」助理關切地問。

「不用了！」他對助理笑笑「我休息一下就好。妳幫我打電話給老陳。」

麻痺的時間一次比一次久，和藹然通完話到現在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看來法國藥廠的藥也到極限了。

助理替他留下一盞小燈，慢步下樓，但很快又上來。

「小老闆，」她開燈「外面......那個......那位跟您女朋友有親戚關係的男人說要見您。您要見他嗎？」

藹然的叔叔？他扶著腿勉強提振精神，讓自己看來和一般人無異。

「請他上來。」

不一會，紀洋推門進來，帶著顧作熟識的笑。

「很氣派！」紀洋臉上堆滿諂媚的笑，每每讓雨落想起『魔戒』裡的咕魯，那種帶著算計的乞憐，讓人時而同情時而厭惡。

「每次經過都想進來參觀參觀。雖然我沒時間研究這種有錢人的玩意，不過懂個皮毛隨便扯個幾句也爽！你們真的很會推銷，可不可以教教我？」他盯著幾座雕像，讚嘆的搖頭「這刻工和手法真的......真的太讚了！我是不懂什麼派別啦！但我喜歡！」

繞了圈，紀洋在雨落對面坐下，一點不扭捏。

「聽說明年也要做葡萄酒那方面的生意？我特別研究了一下各家酒款和它們的產地，生產要件等等。雖然我對葡萄酒也是完全外行，但我學的很快，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能替你們賺很多錢！」紀洋拿出菸，點上，抖著腳「相信我！我的投資眼光真的很準！只是現在大環境不好，我又不是神對吧？一路賺就會惹人閒話了！但我保證，葡萄酒呢......靠的就是味覺和嗅覺，不是我在吹牛，這剛好都是我的強項！」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盯著紀洋。藹然曾說他想爆出真相，現在怎麼又變成有求於人的模樣？還是自覺官司打不贏？

「我的父親不會做浪費的投資......」

「我看你直接給我一千......兩千萬吧！」紀洋依然臉不紅氣不喘「買回你爸和我死掉大嫂偷情的所有權！兩千萬很便宜吧？我拿兩千萬就走！保證所有紀家人消失你們眼前！」

手機不停響著，澄然來到阿姨身邊。

「姊......在打電動玩具沒時間接嘛！我很快就回去，妳先睡！」

「已經十點了耶！同學家在哪？我去接你！」藹然說「被抓到我就保不了你了！」

「好啦！再給我半小時！我馬上回去！」

「澄然？喂？」

他吁了口氣，再次面對阿姨。

「妳聽到了，妳只有半小時的時間。」他冷淡的抿抿嘴。

「澄然，你變了呢！」林如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接著擁他入懷「第一次看到你那時候，覺得你很生氣，很不滿，好像脫韁野馬，現在溫和多了！」

「都是為了姊姊！」

「只為了藹然，沒為你爸媽？為我們？」林如月輕推開澄然，心疼的望著。

「他們拋下我們不是嗎？你們和叔叔打官司不是嗎？當我們無助困惑的時候誰在我們身邊？誰讓我們分隔兩地孤單成長？姊她......她並不是在表演，不是在求生路讓別人看。」

一慣夜的寧靜，萬物慢慢轉為黑色，讓藹然有些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