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掰掰！雨夜 4

「你又在想什麼？」藹然伸手在澄然面前晃了晃「很難吃？」

「湯好像沒有加鹽耶！」他挑著眉說。

「真的？」她喝了口，尖叫「我去加！等我一下！」

「沒關係啦！我沒差！只要......」

「只要是我煮的就沒關係嘛？」她含笑瞄著澄然「拉肚子也沒關係？」

「對啊！」他答的認真「嬸嬸菜做的也很淡，我已經很習慣了。」

「真的？」她將湯放到爐上，拿捏著加鹽。

「爺爺奶奶老人病一堆，嬸嬸多少有注意。其實她那個人還不壞，只是嘴巴賤了點。之芳又被他們寵的無法無天～」

藹然拿起手機喂了聲，眉眼都在笑，慢慢攪著湯。

帶著撒嬌的聲音讓澄然有點彆扭，他移開視線，把青菜從左邊換到右邊，把煎蛋從右邊換到左邊，把飯壓扁又堆高，然後挖了口豆腐，簌的吸進嘴裡。

雖然他很開心和姊姊一起生活，也決定相信姊姊。可是～

這種快樂能持續多久？

心裡還是有那麼點不安、空虛和孤單。

「你要和你爸去日本？出差啊！嗯～要注意身體喔！順道去看你外婆？嗯～我知道，以前你說過。」

把青菜又從右邊換到左邊，把煎蛋吃掉，塞好幾口飯，澄然抬頭盯著有說有笑的姐姐，挖了口豆腐，簌的吸進嘴裡。

和奶奶叔叔一起住的時候覺得失去所有也無所謂。那個在范雨落辦公室的人說的很對，他是頭不斷被鞭打、虐待、訓練到只看得見挑釁，只會發狂撕咬，對生存環境絕望的野獸。

他的傷需要長期的關懷和呵護才能復原，現在的他害怕失去，怕姊姊又被無情的奪走。

「好了！」藹然端著熱呼呼的湯過來，幫他舀一碗「我嚐過了，沒問題！」

「妳說『昆蟲工房』那邊如果有別出心裁的設計被採用做成成品，每賣一個就能抽四成？」

「嗯。你有好點子？」

「既然我們現在很需要錢，就要努力想！」他從一旁拿來廢紙「把蝴蝶種類或簡介印在T-shirt或杯墊應該不錯！爸不是教妳很多？什麼鳳蝶、粉蝶、蛺蝶之類？」

「喔～真有幹勁！沒想到你還記得！」藹然先振奮的握拳，然後可惜笑笑「不過這些工房都有了！」

「那......比較可愛，繪本或漫畫式的畫風呢？」

「嗯......」她想了想「好像也有了。」

「和名畫結合，弄成Q版！我們上網找專門畫大自然和昆蟲生態的畫家？」

「這點子不錯呢！澄然，你好厲害！」藹然很快記下「明天我就找！希望有很多作品！」

「我跟朋友借電腦！」他站起來，囫圇把飯菜和湯吃完「要趕快提出去，以免被別人想到，搶先我們！」

「不用那麼急......」

「姊～」他嚷了聲，藹然閉嘴。

「姊！」

再一聲卻是焦急，藹然輕輕搭住澄然的肩，柔聲地問怎麼了？

「妳不會讓任何不相干的人帶走我吧？妳會保護我吧？我們不再分開對吧？」

藹然猛點頭，澄然原本警戒著的眼神一鬆，咧嘴一笑，隨後緊抱住藹然。

「澄然～」藹然將弟弟摟緊緊的，輕拍他的背，明白他的不安「你放心，就算日子再苦，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分開我們。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護你！」

「我相信......」好一會，澄然放開藹然「我相信......因為妳從沒騙過我......妳是最好的姐姐！妳是......」他放聲痛哭「對不起～爸媽會死都是我的錯！是我任性......都是我不好......」

「澄然～」藹然也跟著哭「不是～你不要亂想！爸媽是被擊敗了～所以我們要堅強......努力過以後的日子。今天痛快哭個夠，明天以後我們就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好。」澄然抹著眼睛「我好希望......希望爸媽回來......好希望跟他們說我好愛他們......說我會......我會乖......會認真做每一件事......」

姐弟緊緊相擁。這一夜是解放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