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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22 20:04:55瀏覽2040|回應0|推薦31 | |
日前忽而憶及唯一發表在報紙上的”非醫學”文章,只記得登在中國時報,網路卻找不到,遺憾之至。 後從備份舊檔中,找到從前(尚屬電腦半白癡時)存檔的”網頁”,當然連出去已經空了…但至少找出文章標題,再於電腦大海裏撈針,萬幸把處女作給撈回。 讀後深感,紙張時代,下筆真是認真嚴謹多了,長嘆。但急於找回的,更是,人生最「能」快樂的那個時光吧!這回,網路世界讓我得以把相關歌劇歌曲連結,倒也是美事一樁。 (為了放在UDN,特地搞清著作權確認沒事,見”報章期刊論文與徵稿作品的著作權爭議” ) 【急診生涯恍如夢】 楊曉萍 (20030714) 對愛樂者敏感的耳朵而言,急診,無異是個地獄,充斥於其間的醫護人員間的高亢而迫切交換資料的聲調、病患的哀語號哭,八方皆是噪音,很難不氣躁心浮,好像處在阿班●貝爾格永遠抓狂中的《伍采克》劇中。 Kent Nagano 長野健 指揮Bavarian State Opera, Munich慕尼黑巴伐利亞歌劇樂團Alban Berg的歌劇Wozzeck 《伍采克》(劇本來自 Georg Büchner )精華簡介,恐怖提神4分鐘!
要縫傷口了,我成了<吟遊詩人>中的曼里科...... 身為女性,從實習起就得接受各種異常「挑釁」。即使自小混充過幾次模範生,此時此地,什麼都使不上勁,我的氣質,就是這樣一點一滴,十多年來,眼睜睜地看它離去。 那時淡水分院輪值外科,夜半急診一向不多。某日深夜,來了個酒氣沖天、被玻璃瓶砸傷的患者。我先清理傷口碎玻璃,再將那坨皮開肉綻、面目模糊的組織打上麻藥,準備縫合。 這位大爺,想來剛從附近的「X中X」出來,傷口既然不疼了,看看四周,包括醫師全都是女性,忽然「膽隨酒起」,推床上大開黃腔,口齒不清一句接著一句。護士小姐氣得花容失色,而花樣年華的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手拿持針器,夾起約兩公分直徑、最大根的半圓形粗縫合針,猛地站起,用針指著他的臉,使勁大喝:「閉嘴!我要縫傷口!」。 那一刻,我是《吟遊詩人》裡即將出征救母的曼里科(Manrico),高舉劍鞘,卻連高音C唱不唱得上去都是個未知數! ■Pavarotti唱Verdi威爾第的Il Trovatore吟遊詩人第三幕 Di Quella Pira看那柴堆上烈火熊熊, 5min起
大爺果真嚇得閉了嘴,而從此,我也開始進入真正的「急診生涯」,跨出~~放棄氣質的第一步。個把月前還抱著教科書在各科闖蕩的中等美女,準備如威爾第《弄臣》的吉兒達(Gilda)般殉情醫術的癡情的我,不知不覺已逐步走向了《曼儂.雷思考》的不歸路。 空有「吉兒達」或「曼儂」的命運,卻少了她們的長相 方成為實習生時,巧遇急診小姐集體怠工,拒為患者打針(2018補充﹕那時打針由誰醫護分責不清)。於是,原本不用動手為病人打針的實習醫生,忽然間得在病患家屬與恐怕正等著看好戲的急診小姐助手,雙雙注目下,戰戰兢兢地上演生平第一齣現場演出的「打針」戲碼~~像點唱機一樣,聽命或單打一針筒、或為點滴瓶注射打軟針、或來個小不鏽鋼頭皮針。遇見年紀小的、細皮嫩肉的、胖一點的、膚色黑一點的、或是常跑醫院血管硬邦邦的,都不免冷汗一身,彷彿已預先看見等會自己在眾人前滿頭大汗的醜樣,以及打不上時找住院醫師來當救星的一臉臭氣。幸而,大多數護士對女醫師多半和悅親近,反而男性同事常自顧不暇、或來個相應不理。 當然,怪只能怪自己,空有「吉兒達」或「曼儂」的命運,卻少了她們的長相。 練就「一針」就上的能力,成為正式醫師,卻發現這不過是枝微末節,醫師永遠都不缺更厲害的資深護士撐腰打點滴,但某些狀況,才能試出真功夫。初至婦產科當正式醫師,套上原醫院習慣的手術綠色衣褲便上工去了。 第一天下班,產房護理長嬋便把我拉至角落:「主任交代,妳還是和護士一般穿粉紅色裙裝罷!」十餘年前,醫院尚未招過女住院醫師,看來,主任實在不知要把我如何歸類吧?是「醫師類」,還是「女性類」。自然,我從善如流。苦的是,總有待產病人否認「醫師」曾去巡查過。很難說服他們,那個穿粉紅裙的娃娃臉小不點,就是負責整個產房第一線工作的住院醫師! ■Callas 唱Verdi威爾第Rigoletto弄臣女兒Gilda,第一幕情竇初開的Caro nome〈甜蜜的名字(在我心上) 〉
■Puccini的Manon Lescaut《曼儂.雷思考》有名又美到極點的Intermezzo間奏曲
■Anna Netrebko 唱Massenet馬斯奈1884的Manon《曼儂/瑪儂》第三幕的Je marche sur tous les chemins〈我去到任何地方〉
以「卡門」之姿,征服諸多困惑的眼神 《新岳父大人》片中,老婆女兒待產時,只找到一年輕女醫師代理,史提夫●馬丁也是一句:「妳行嗎?」每看到此,記起當年恨不得在身上掛牌~~「我是醫生,而且我會接生」的感受,不禁莞爾。 除了自然生產,通常婦科急診充斥各式各樣的腹痛,以及各種緊急手術,需要迅速開立醫囑,並和焦躁的患者、家屬斡旋解釋病況。此時瘦小如我,遠望如「叢林中的小白兔」,只求有先站好「大姊大」架式,胸口暗奏<鬥牛士之歌>,才能安撫住週遭如猛牛出閘的躁動焦慮。 直至今日,這無法抗拒時光的老娃娃臉,早以「卡門」之姿,征服諸多困惑的眼神。有時想想,還真是百感交集,不知是否,該戚戚然唱上一曲~~《瑪莎》的<恍如一夢>呢! ■紐西蘭聲音架式都很棒的男中音Teddy Tahu Rhodes唱Bizet 比才Carmen卡門第二幕 toréador鬥牛士的Votre Toast Je Peux Vous Le Rendre(Your toast, I can return it to you), 一般就稱為Toreador Song<鬥牛士之歌>
■Anna Caterina Antonacci 唱Carmen卡門第一幕Habanera (The Royal Opera)這個歌聲還好,但姿勢一把罩
■享受1940年代美聲男高音Giuseppe Di Stefano唱Friedrich von Flotow的Martha《瑪莎》MAppari (She Appeared To Me)台灣通常翻成<恍如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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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