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行腳‧巴黎

文明起源於對生活經驗的尊重。

我在赴英國‧劍橋大學的途中，在法國盤?了七天。就住在塞納河（Seine）的左岸（Le Rive Gauche）第五區‧拉丁藝術區，隔著橋與聖母院（Notre-Dame）對望著，走幾步路就到羅浮宮（Musee du Louvre）、盧森堡公園（Jardin Du Luxembourg）。

每天早上在烤牛角麵包的香味中起來，如果出門得晚，整條街上已坐滿向著馬路上望，坐著喝咖啡的人，人潮可以一直聚集到晚上凌晨過後，方才散去。

每天沿著塞納河到聖母院，那是聖女貞德獲得平反的地方，羅浮宮（Louvre）那是感性浮華的藝術中心，蒙那麗莎的微笑原件就在德儂館（Denon）美侖美煥的香榭大道（Avenue Des Champs Elysees）從協合廣場含情脈脈的一路開展到凱旋門，以及美不勝收的艾菲爾鐵塔，在夜色中如同皇冠上的鑽石，閃閃發亮…………。在市區觸目所及，全都是從中古世紀一直到十九世紀初的建築，就連我所住的旅館（Hotel Du Levant）電梯也像鳥籠一般的小，只要擠上兩個人，就算是滿載了。這樣的電梯，可以想見的，都是充滿歷史的痕跡，如果換做國人恐怕早就不知拆了多少回合了。

旅館的緊鄰是索邦大學在十三、十四世紀的遺址（De Sorbonne）再幾步路，這所最古老的歐洲大學，現在已改成法國第一、第三以及第八大學，學生總數高達三十萬人。立法委員盧修一與文建會主委陳郁秀聽說當年常儷影雙雙出現在聖日耳曼（St-Germain）與聖米榭 ( St-Michel) 大道上；鄰近的萬神殿（Pantheon），大作家雨果就葬在那裡。

巴黎的風情，沿著塞納河到處放肆的綻放，其實巴黎的美，美在一種文明的慵懶。怎麼講？人是慵懶的，步伐就不會太過於急切，對於進步的定義，就不會顯得那麼功利。簡單的說，巴黎的美，其實是美在一種對於生活的尊重，更精確的說，是對於整體生活經驗的尊重，而這點，對台灣而言，其實是最需要再三省思的。

除了這點之外，法國人與國人一樣，都不見得很守規矩，而國人比法國人又過於勤勞（法國人的？？？是有名的），甚至更為聰明—我指的是不尊重文明，只圖一時或一己方便的聰明。但是法國人為什麼平均國民所得仍然高出國人一倍以上？何況在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法國幾乎都首當其衝，是身受其害的國家，而台灣與瑞士一樣，卻都倖免於難。

沿著羅瓦河南下兩百五、六十公里，疏疏落落全都是中古世紀的城堡，起碼有一百多座吧？其中有雄偉壯麗的香波堡（Chambord）、精緻動人的雪濃梭堡（Chenonceaux），令人想起法王亨利二世與王妃凱薩琳的一段恩怨情仇，也讓人想到政治的詭譎多變、捉摸不定，但是對於國政，其實還是有一定的常規可循。譬如說：治國要能長治久安，但是人們希望的常是立竿見影，這往往是一體的兩面。如果無法兼顧，政治家想的是長治久安，而政客想的則是立竿見影。一個實事求是，另個急功近利；一個重視的是人民整體幸福的感覺，另一個渴望的是選舉勝敗的計算；這些事，在短期的民意調查，常常是分不清好壞，但是歷史還是有它自己的定數。

而定數中，文明的指標何在？不就是這種對於生活經驗的尊重，靠著這種生活經驗的累積，今人把方便讓給了前人，個人則把方便讓給全體，社會因而獲得了文明，人們則獲得了幸福。

國人能有這種想法嗎？能有！才是幸福。我們的政治人物也有這種想法嗎？如果有！我們肯定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