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之二　火之侵擾

　　惡魔王的使徒即使脫離了掌控，還是得不到人類的善待，也許上天本就不愛我，也許我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哐啷！

　　一聲脆亮的巨響，緊接在後的是一陣喧鬧與叫罵。

　　「你這賤僕敢摔我盤子？什麼時候學會不聽主人的話了？」

　　「惡魔的手下就是惡魔的手下，肯定是來造反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天的大火就是你放的，混蛋！」

　　「欸，別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直接打死他！」

　　「打！打──」

　　在貌似樸實無華的小村中，某戶人家一早便吵得不可開交，馬上吸引到才剛踏進村子，神經敏銳的洛伊。

　　「古斯塔夫，那戶人家好像發生什麼事了？要過去看看嗎？」

　　「最混亂的那戶人家？」回想起費尼克斯的叮囑，他思考了不到五秒鐘，逕自朝聲音的來源走去，洛伊早已習慣了青年的特立獨行，只乖乖地跟上去，沒多說半句話。

　　走到那吵鬧的屋子前面，他們即被眼前所見的事物給嚇了一跳──一名全身上下傷痕累累的紅髮少年側倒在骯髒的泥地上，五六個大男人將他團團包圍住，又是出拳又是踢腳，好似那少年不是活人一般，拼了命地往死裡打。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沒有力氣，少年始終沒有叫出聲，只微微發出細小而虛弱的嗚咽。看他的打扮，應該是個僕人，是因為做錯事被主人處罰嗎？但畢竟是個孩子，這樣也太殘忍了一點……

　　洛伊看不下去，正打算出面請他們住手，古斯塔夫卻擋住了她，用眼神示意這件事由他來處理。她只得退回去，在一旁瞪視著那群人。

　　對於女孩的衝動與直率，古斯塔夫只有無奈，他走向那群人旁站著的一個衣著略較其他人華麗的男人，不冷不熱地問候道：「這位先生，請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斜眼瞥了他一下，高傲的態度令他真想轉身就走人──但是不行，他無法對此坐視不管。

　　那男人見他沒有知難而退，可能想打發他走，便道：「你一定不是本地人，這賤僕前幾天放火燒了某戶房子，我諒他在這裡工作也好幾年了，沒刁難他，誰知道這賤僕越來越得寸進尺，近日摔了我好多東西，半夜又偷跑出去想放火害人，若不是我嚴加看管，這村子早毀在他手上了，今日非得在村民面前好好修理一頓，給大家一個交代！」

　　「可是他只是個孩子啊！」洛伊根本不聽男人說的，只急著要救人。

　　而男人在聽到她的控訴後，居然露出愕然的表情：「小姑娘不知道可別胡言亂語啊！這賤僕才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

　　「一隻變種的吸血鬼是吧！」這句話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古斯塔夫之口。

　　「沒錯！」男人激動地喊著，隨即才覺得不太對勁：「咦？你怎麼知道？」

　　這傢伙看起來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平民呀！

　　「看得出來。」簡短到不行的回答，只有一旁的女孩知道青年的耐心又瀕臨臨界點了。

　　的確，那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他們，怪不得古斯塔夫會不高興。話說回來，古斯塔夫這人也很奇怪，好像不管貴族或平民他都不放在眼裡。

　　而男人看到他可怕的眼神也知道氣氛不對，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青年絕不是普通的人。

　　「你是誰？」

　　「有人託我送信。」

　　「誰？」他有不祥的預感。

　　只見青年挑起一邊的眉毛，笑容可掬，輕輕鬆鬆地道出兩個字：「國、王。」

　　這下子男人臉都綠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諂媚地堆起偽善的笑容：「啊，原來是陛下的使者，剛才招待不周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你大可放心，我從不把你這種人記在心上，不過……」他瞄了眼還在地上受苦的「少年」，語氣略顯不悅：「還不快放過他嗎？」

　　「啊，是！你們別打了，快給我下去！」

　　那群人聽到命令馬上停下暴力的行為，一個個退了下去，洛伊立刻跑過去關照「少年」的狀況：「喂！你要不要緊啊？」

　　「我……」

　　「不准說話！不准碰陛下的使者！」

　　男人突如其來的怒喝把「少年」和女孩都震懾住了，古斯塔夫隨即露出極度不悅的臉色。

　　「你這是做什麼？」

　　「這……」一對上青年那殺氣騰騰的雙眼，男人馬上變得軟弱不堪：「大人別生氣，我只是怕弄髒了小姐的手……」

　　「髒一點無所謂，總比你乾淨多了。」

　　「啊？」

　　「沒事，咱們進屋再談吧！」

　　「是！是！」

　　古斯塔夫再度揚起笑容，這是上大概找不到第二張比他現在還要得意、事故的笑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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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冷……好怪，我不是吸血鬼嗎？吸血鬼是冷血動物，怎麼會覺得冷？是不是……我已經死了？

　　『有本事離開就請作好不能活著回來的心理準備吧！哈哈哈……』

　　「啊！」紅髮「少年」倏地坐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的景物──米黃色的土牆和許多暖色系的簡單家具──這應該是旅店的某個房間吧！

　　可是自己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剛剛那是……？」

　　是夢嗎？

　　「哇！你終於醒來了！要不要緊呀？」

　　可愛的女孩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他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女孩坐在身旁。

　　「還好……妳是……？」

　　他對這個女孩有印象，是剛才看那個青年一起來找主人的……

　　「我叫洛伊‧尤多拉，和古斯塔夫……啊，就是剛才跟那個壞叔叔講話的人，我們是來送信給他，正好看到你被欺負，就把你救出來了。」

　　面對女孩邀功般的自豪神情，「少年」無力地苦著臉，不知該回答什麼才好。

　　發覺對方不擅言詞，洛伊急忙替他想了話題：「吶，你叫什麼名字啊？那個壞叔叔為什麼對你那麼兇？」

　　「我？……我叫賴索‧洛斯，是那戶人家的僕人……」他猶疑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前幾天村子發生大火，那時我正好在地點附近，主人就認為火是我放的，所以……」

　　「怎麼可以這樣？那其他在附近的人也有嫌疑啊！為什麼就認定是你？」洛伊憤怒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賴索的話。

　　他愣愣地盯著不知為何為自己的遭遇如此激動的女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語言神經，不自在地問道：「妳知道我是什麼嗎？」

　　「嗯……吸血鬼？」她記得古斯塔夫是這樣說的。

　　「是『變種吸血鬼』。」他特別強調著：「總而言之，我可以暴露在陽光之下不會死亡，並且可以徒手召喚火焰……就像這樣。」

　　他把右手伸到女孩面前，輕輕一彈指，一團火焰便在掌上成形。

　　「哇！好厲害唷！你天生就這樣？」有長生不老的體質，又可以自由召喚火焰，看來她又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了，好奇心驅使她更加探求對方。

　　然而後者卻歛起神色，一本嚴肅地說：「不好意思，這我就不方面告知了。」

　　女孩失望地嘟起嘴。

　　吸血鬼為她直率的反應吃了一驚：「妳不怕我嗎？」

　　聞言，女孩一臉天真的笑靨，歪歪頭：「為什麼要怕你啊？你可是厲害的吸血鬼呀！剛才那些壞叔叔打你你都沒有還手了，怎麼忍心對我這個純真善良的女孩子下手呢？」

　　「噗！」吸血鬼為她單純的話語笑了出來：「哈哈！妳還真是有意思的人呢！」

　　「很多人都這麼說呢！」兩人之間初識的尷尬已經完全冰釋，洛伊見對方已經可以自然地看自己對話，便又把話題拉回來：「所以那些人就因為你的能力懷疑你了，是吧？」

　　「是的，但那是主人的話，我沒有辯白的餘地，只好默認，本來想說和主人的簽約也快到期了，就不要去在意，卻沒想到最近我竟然感受到一股帶有火焰的強大妖力在村子附近徘徊，那股力量跟我的火焰頻率相符，漸漸影響了我本身的行動。原本打算去探著究竟，卻被主人誤以為我要做什麼壞事，才會變成今天這局面，讓你們見笑了。不過請你們不要把主人當成壞人，以前主人絕對不對這樣子的，我相信現在主人會這樣做是有他的考量的……」

　　洛伊的表情有點奇怪，雖然說不上是瞧不起，但卻讓看到的人會有種被視為異類的感覺。

　　吸血鬼不解的眨了眨眼。

　　於是女孩開口：「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謙和嗎？」

　　「啊？呃、嗯……怎麼了嗎？」

　　「吼！怪不得會被欺負！」她突然跳起來，指著吸血鬼大聲說道：「別告訴我你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不、我……」他又再次沉默了。洛伊覺得先前似乎也看過他露出一樣的表情。

　　這個人，似乎不太喜歡談論自己的過去……

　　抓到了重點，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說話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好啦好啦！不鬧你了，總而言之呢，這件事既然讓我這個世紀大探險家遇上了，那我就非插手不可啦！賴索，可以這樣叫你吧？」

　　「呃、可以……」吸血鬼嚇了一跳。

　　「好！賴索，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和古斯塔夫一定會揪出真正的兇手，證明你的清白的！」

　　「可是，我們素昧平生的……」這樣隨便接受他人的幫助，令他很不自在。

　　可洛伊也是個急性子，哪願意給他推拒的機會，一手拍拍他的肩，態度強硬地說：「吼！別說這麼見外的話了，要我對你的事袖手旁觀是不可能的。」

　　賴索怔然，不可置信這世上居然有人會如此堅持要幫助自己，一方面受到感動，另一方面也感到愧疚。想他活了七百多年，大多時間只知道替人工作、工作、不斷地工作，除非事態緊急，否則沒有主人的命令，他絕不敢擅做行動。就是連在路上遇到迷路的小孩，他也不曾主動上前解危。他一直以為吸血鬼是冷血動物，而冷血動物就是該如此。

　　但如今他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衝動──他想和這個女孩一起行動。他認為這瘋狂無比，但他就是想這麼做！即使可能會遭受主人怒罰，他也想試一試。

　　畢竟，這女孩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個為自己著想的人，七百年來第一個……

　　「洛伊小姐……」

　　「欸，這什麼詭異的稱呼呀？叫我洛伊就好啦！」

　　「呵，謝謝妳願意幫我，不過請允許我和你們一起行動，可以嗎？洛伊小姐。」

　　「呃，真拿你沒辦法。」對於敬語，洛伊不習慣地吐吐舌頭，不過自知暫時改變不了對方的習慣，也就沒有再糾正了：「那是再好不過的！有你陪著我，就不用怕古斯塔夫又丟下人家不管了。」

　　「哈哈！瞧妳句句不離他，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

　　「哪裡好了！不說這個了，你現在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等等可以請古斯塔夫幫你看看。」

　　「這個嘛……」賴索想了一想，自覺可笑地說出心裡的感受：「我覺得……有點冷。」

　　「冷？」

　　這下女孩呆住了。現在是三月，正值春季回暖的時節，她動也沒動就能感到一股暖意，這吸血鬼居然覺得冷？更何況還是隻能夠操控火焰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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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要把秘密軍營建設在我們村子裡？」男人手一鬆，信紙便落到地上。

　　「聖戰在即，我想這是必要的準備，請村長務必配合。」古斯塔夫不疾不徐地說著，彎下腰把信撿起來，重新塞到男人手中：「這個村子距離城堡不遠，卻又隱密不易發現，是最佳的選擇，而且騎士團長早料到這裡近日不安寧，要村長早點把村裡的事情解決了，好配合任務。」

　　「我們一定全力配合的，只是這太突然了……」

　　「別緊張，等陛下派人過來，自會有人打理的。而現在，我想跟你借一個人。」

　　「借人？誰？」

　　「那個吸血鬼。」

　　聽到古斯塔夫說出那個人，男人的臉色馬上變得十分難看：「你借他做什麼？」

　　「我要找個東西，他正好幫得上忙。」

　　「既然是找東西，我這兒多的是人手，用不著找那個賤……」

　　「賤僕？」他揚嘴一笑，表情彷彿是在說「你再用這兩個字稱呼他我就宰了你」。見男人乖乖地閉上嘴把難聽的話吞下肚後，他才神秘地瞇起眼：「很不巧地，我要找的那樣東西只有他可以幫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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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呼呼！賴索終於出場了！！！

這樣我就可以畫人物了（隨時可以好嗎）

我挺喜歡溫和人畜無害的賴索，明明有力量卻因為某些原因不使用

總是像個弱者，但其實也是有正義和勇敢的心

古斯塔夫會越來越腹黑的放心好了（ㄍ）

發現腹黑的人比較好寫(#####)

好啦，進度保持住了，下次見www

不過明天要去看展覽可能不在www(X)

　　　　　By　鰻天過海　2013.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