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曾踏上這方土地了，離鄉二十載有餘！男兒志在四方，事若無成誓不還鄉！此時想想，何必呢，始於不負亡父栽培至大學，聚懷滿志抱負將自己推向陌生都城，如今歸來，故鄉的陌生卻更甚都城！除了幾位耆老之外再已無人相識，由阿叔帶領著巡視先父遺為名下房田產地，但顯現眼前的盡是令人悲嘆的荒蕪與凋零！原來阿兄和小弟均於吾之後，不日即拋地棄產移居外地，哎！也罷，人各有志了，遂於宗祠拜見了幾位先人，清香幾柱煙彌眾堂，懺語句句無可滌非，後生知返仍為思故，天上人間 望 先人莫棄，祈聞於下 在乞者願，晚輩庾建歸來也，案前叩首為敬，吾父脈傳人歸來矣，阿叔趣問因為何故，既長居都城又何故重踏僻壤？   哎～故鄉終究為故鄉，聞言故鄉少者離老者凋零矣！現今多是外人購地耕植！連咱家兄弟亦不知所蹤，遂拱手堂上：先人產業豈能縱於荒蕪鄙落！都城事業已交付他人，歸鄉重啟父脈農事不再遠離，阿叔及其耆老指笑我傻笨，方始不惑之年怎棄都城好日！都城好日鄉人無不嚮往之，個個極其遠離農事，唯我傻笨棄都城就荒土。哈！這教我何以言對，都城雖好日但憐乞亦有存者！爾虞我詐時有多見！今之法者已不復當年，事重律輕總望諸君自求多福息事寧人耳！阿叔又笑我言過其實，假今日非身體有恙，恐再無歸來之日也。罷了罷了，晚輩既歸來之則安之了，多言徒惹妄笑矣。

佇足老宅前，哎～長嘆未曾想啊，廢光景二十餘，老宅已幾成廢墟實不忍睹，差人整修月餘始堪入宅，感謝阿叔的暫時收留，使得晚輩有棲身之地，假使日後有事相商定不推辭。

陸續家物亦由友人於年前送達，同居者嫣翎亦相隨探望！唯其言先不適鄉鄙，也罷，強汝所難亦非吾之所願，再者農活雜事，本非一都城女子即可輕就，罷了！謂人人各有活法。翎與偕手臨別一言：他日若現都城乞勿相忘。吾僅無言淺笑揮手道別，眾人離去煙塵散盡後，昂首與天相望言，吾唯心所思再無離鄉之志矣，再現都城乞勿相忘？緣盡於此亦難言耳！日後各方嫁娶業與初心無違。耕地，老水牛已不復見，全由機器使然，握起一方泥土近鼻，草根香泥土芳，早時記憶忽而湧泉，憶亡父總攜手田園：土養萬物，適勤適耕施作循環命之始也•••，哎！雖猶言在耳，然 此時已不見父。

歸鄉七月有餘，叔母及老者嬸婆，無不試探姻親續否！哈哈！也只能傻以言笑付之：今之鄙人除耕作之外無一是處，再者亦已不赴都城！肯有姑娘願與？鄙人自身現已不惑身態，縱有囤產亦難有佳人，是故謝過各位勿庸再勞，一切自唯天命是從矣。

幾月辛勞挨至秋收，或許是錢糧不缺吧，鄰田收後再植其物，唯吾圖之聚水休田，亦遍尋四方野者購得幼鱔小鰍百餘放養而自樂，鄉中幾位歸來避暑小兒，不知從何得知此地，竟呼朋引伴做此嬉戲，哈！數十年未見的畫面，看那天真自然的臉龐亦不忍責怪，就抓吧挖吧！泥鱔刁鑽端看各位的本事了，這恐怕是都城小兒一輩子也摸不到的，是乎自遂參與其中，處處泥水四濺，田土濕黏忽跌忽坐笑聲連連，有擒獲者則高聲歡呼，雖遇小兒泥襲亦無妨矣，就來而往之混戰一回吧！童年是該有此一遭難忘的，日下人離喘息之際，望眼！我天殺的你們這些無知小兒！崩壞的田埂折損的鄰作怕是要遭罵了！看時緊要的拿了鋤頭飛奔而下，做埂覆泥外帶死傷泥鱔小鰍而歸，眼看著竹簍的死魚，或踩踏或易地不適亡者哎！這些臭小子，罷了，明日再購得放養吧。

秋夜草聲唧唧！廳堂明燈未熄，獨自於前庭薰草熱茶，凝視立於田祭燭火搖曳！舉杯試問先人：歸來否歸來否？燭火忽明忽滅看似旋曳，哈哈哈哈哈！歸來矣先人歸來矣，清茶奉~繞地而迴敬先人，先人在上，父脈二子庾建  敬茶，爾今往後將承父脈，使祖地不荒糧倉不絕，望先人庇佑，阿叔亦前來試茶，阿叔觀地迴圈又問，歸來否阿兄歸來否？言此阿叔已眼泛淚光。歸來矣先人適才歸來矣！阿叔舉杯呼喊：阿兄啊因何早離啊，兄之傳人歸來兄可視矣•••••。哎！看阿叔泣聲拭淚，頓時不知何以慰藉了，只能輕撫其背散言其他。

日方魚肚白，趕緊與鄰田做者登門道歉，昨日鄉親小兒於鄙地戲泥而玩，不慎毀壞些許農作！此事絕不再有望勿見怪！為不再重蹈覆轍，今日我便立於埂路拒予往來：謂之田已下苗切勿再往嬉戲。

年復一日已過三春耕，幫秧者仍常呼泥鱔！哈！吾多年放養也，若翻耕施秧偶有傷亡者可撿拾，若有潛藏還望切勿挖擄可否？眾人聞言個個眼如銅鈴緊盯犁後哈哈哈哈哈，又問吾因何只年耕一季？嗯～無甚也，養地適肥如此而已，其後竊言吾乃錢糧溢口富子無術之人也。哎！本欲言假使今日吾之體健，此地怎有爾等可就之事！後想罷了！人口上臉言歸人言不予睬理便是。

夏末無事散遊埂路，遠見一頂帽攜簍男子遊走田間！於是趨步前問來者何意？與人回首相望四目之際，來人曰：（ 吔！汝也！果真汝也，汝因何在此？數年未見，私以為汝已異地而居矣，未曾想吾輩竟於此地相遇 ）吾不識來者，試問吾輩可曾相識？但見來者拭手摘帽落下長髮！哈！都城曉芸！因何如此男子模樣？（ 哈哈哈哈哈，恐泥髮糾結難理耳，多年不見可好 ）尚好，姑娘亦別來無恙否？又來此做甚？（ 哎~得知老父身恙，是故辭事回鄉事親也，汝又因何在此，翎姊亦偕同而至否 ）哎！實不相瞞，吾於都城雖業有成事，唯近年時露疲相！醫者斬言：食少事繁寐寢不定，臟腑之損雖可以藥，倘若長久以往亦恐命難久存！是故業予同儕歸鄉將養生息也，嫣翎不思於此，汝亦知農活之事繁勞不已，怎有都城女子可就，未與續緣亦無可責，哎呀不及其言也罷，吾輩都城數年為鄰尚不知同為鄉人 ，愧也，方才見汝意欲做甚？（ 老父身恙聽言以泥鱔入藥可輔，又聽言此地多有此物故而前來，未曾想吾輩竟相逢於此，尤甚喜也，唯不知此誰人之地，汝可知否？莽撞之舉有可遭禍 ？）哈！無妨矣，既為鄉人早晚可知，此地多乃吾之耕地，每於秋收即聚水養田，泥鱔小鰍亦吾所放養也，唯泥鱔非常人可以擒擄，且讓吾助爾一臂之力，本需待秋收之後聚水方易尋之，既是阿伯身恙吾亦本當盡力相助，唯稻穗不日收獲尚留意足下便是。

嗯！收穫自有，手足覆泥可至田渠淋洗既可（ 哈！吾輩都城為鄰十載有餘，竟不如今此多言，此後可否續往 ）吔~既同為鄉人自無不可，同往探望阿伯時驚見阿叔於內，頓時熱鬧非凡，阿叔口沫橫飛儘談與阿伯結義少年時，點滴至今又嘆年少不再已矣，忽對吾言欲相商泥鱔之事，曉芸提簍與阿叔：（ 此斤兩可否？方才同庾建已至田間起事，這不，泥鱔簍內尚存 ）阿叔遂商請鄰嬸以藥燉之，又問侄何以偕同。吾等未及藏笑曰：吾輩乃都城舊識也，於都城時姑娘巧於我司之下賃居多年，唯吾常事繁緊湊總行事匆匆，每與錯身亦是相談少時故而未知同為故人，今之邂逅於此，始與言敘彼此，阿叔此時忽聲緣份矣緣份矣！阿伯緩緩起身，阿叔趕忙扶起，頓時藥膳已香氣四溢，鄰嬸言眾可食之，吾與阿叔自是明白盤間不足不便共享，故言自家亦備膳食不便擾之。阿叔且行且探我與姑娘可否，哈哈哈哈哈！阿叔啊阿叔您是人閒事荒了。

午后又與阿叔提攜鮮果與阿伯，阿伯微笑略有辭意，但阿叔言明與阿伯如手足，既推辭顯而見其敝屣無意與之！阿伯大驚言與阿叔玩笑耳納下便是，姑娘亦欣喜而淚曰：阿父摯友仍在實之萬幸，阿叔拍吾之項背曰：嫦娥今始下月囉。哈！不知阿叔所言何意，嫦娥下月？

月餘秋收之後，與阿叔互拂身上草渣粉塵後於蔭下煮茶，想想亦該聚水養田，旱田過度泥鱔將小命不保矣，阿叔替吾相留茶盞喔，是於埂路尋視，突見姑娘於前！姑娘笑而遠指，阿叔與阿伯正於蔭下談笑。想當然耳，年近八旬摯友仍在乃人生快事，哎呀姑娘今時衣著不適田事，回吧回與阿伯煮茶，唯已聚水田泥濕滑，裙擺稍撩小心行走，說時遲於埂路閃身時險於傾覆，一時情急而相擁之！頓時臉頰相近羞澀之情漫天霞蘊！笑言：此姑娘有意為之否？見姑娘大笑又險陷伏倒！以致肌腹緊貼手扶腰背！哎呀！姑娘柳腰豐體直至令人遐想矣！偏又不可推卻，是乎遠近人眼可及，可知爾後姑娘只許入本家門矣！姑娘又笑之扭擺，致使雙墬於泥淖起而笑之。阿叔見狀急喚吾等前來：天吶！爾等彼事成何體統！更擁抱於田令人恐不能見耳？尚未婚配即如此失禮，教姑娘日後何以自處矣。吾輩方欲辯解！可阿叔並未能許之即喚：爾等還不入內更衣換洗，姑娘言此無衣可換待歸去換洗既可，阿叔急言換庾建之衣即可，身體濕涼秋風易得風寒，且去再勿言之，待吾輩轉身之餘，於身後聽聞阿叔與阿伯長笑：成也成也？吾倆相視何事成也？

阿叔盡留阿伯晚食於此，餐食由阿叔及阿伯盡興料理，吾輩於廳前比鄰而坐，姑娘時而竊笑所思何事？（ 無甚 ）無甚？想來思及田中之事否（ 哼！明知故問，思及彼時所言恐玩笑耳 ）嗯～既姑娘以為玩笑自當玩笑耳（ 哼！果真事前君子也，晚食亦無所好食之，歸去也 ）見姑娘立行走去急而挽之，驚見姑娘淚已盈眶而擁之，言事未與阿伯道怎敢應許，若阿伯不允，吾非即成所謂事前君子耳！阿伯持盤而出言之何事？吾言姑娘眼入雜物有以吹之矣，阿伯大笑原來如此曾以為是！哈哈哈哈，阿叔亦端菜而出問阿伯笑甚？阿伯再笑曰：無甚無甚，又以笑之哈哈哈哈哈。

晚輩有以湯代酒敬予阿伯，晚輩今此相商，姑娘應許家內可否？庾建雖有祖上恆產但並不以廢事，唯親手足多年未有相聯致人丁不旺，獨有阿叔及其子女相伴如此而已。阿伯亦言年過不惑有五方得此女，其母亦已相去二十有年，芸於書業竟成時為免其農事勞苦，便令其於都城謀事，哎！又因老父年邁得病藥石難以見效，本不欲告知但鄰嬸唯恐親不待人，致使小女遠離都城歸鄉。見阿伯言此已泛淚光。即言吾與姑娘早識於都城十載有餘，姑娘獨於我司之下賃居故而識之，數年前晚輩亦因病而歸鄉將養，又於月前因泥鱔之事與姑娘不期而遇，方知姑娘亦為故鄉人，阿叔此時亦多語言之：是了是了啊，萬般皆是緣矣，遠至都城近至鄉土，重逢相擁是謂情深也。哈！吾與姑娘同望阿叔，心想吾輩何時情深不諭了，但眼見阿伯深有欣慰之態，便與姑娘點首示真也。阿伯言：曉芸因他而累，至年三十有餘仍未婚嫁！有生之年尚能見曉芸為人婦足矣，想來圓緣苟活於今足矣，阿叔聞言呸之不悅：今日喜宴怎可有逆耳之言！呸呸呸。

阿伯體乏由阿叔扶之入內，言今夜於此歇息無妨，吾與姑娘尚於廳中言敘，十餘年來淺緣不斷，果真如阿叔所言，續緣也，姑娘於都城時曾思與吾相戀否？（ 嗯哼！思有何用，每與錯身總言短行長，亦或翎姊旁身！奴家亦曾待以君之回眸，奈何總事與願違，既知求之未得亦不願遠離，某日之後再未見君之身影！如命中有所失之哀嘆！日夜千日終知已不可得，一日鄰嬸告知老父病懨！是以返鄉事親，未曾想因泥鱔之故在此與君重逢，知否，曾想君若已成婚，奴家今後便如此獨生！後因阿叔得知汝迄今獨處，知否，聞言心之湧亂不止期期盼與君相謀 ）哈哈哈哈哈，謀甚？汝意欲與吾謀甚？（ 謀允一家之地也，謀長伴左右也，謀與君繁嗣延綿也 ）哎！私以為年過不惑再無佳人矣，今日聞言願與相謀，乃吾之幸也（ 問君一事可否？錯身千年汝可曾有一刻回眸於奴 ）實言有之，但•（ 君勿再多言矣，有之二字於奴家而言足矣 ）。

大早阿叔與阿伯於庭前練身，看來阿伯已身有起色矣，待吾漱洗之後續備早食。姑娘呢？阿伯問。阿叔要阿伯少安勿燥，月餘天來姑娘為父藥食亦多有勞累，勿擾也勿擾也～，兄台儘管安坐便是，古時亦聞三晨宴起，今之姑娘唯宴起一刻無妨矣，阿伯言：古時今事焉能相比之，時而寵之恐復日難收也！阿叔又槓了一句：賢妻孝女得以寵之無妨矣。此時姑娘端食廳堂，阿伯斥之以客月餘即懶散而為成何體統！阿叔又言：兄台何苦來哉呢，不日既為家人，簡以度日乃小輩相商而定，咱倆食古老人亦該化一化囉，兄台您說呢？還是想當個食古不化令人厭煩的老傢伙？日不急過，宴起就宴起唄，您老不服，那咱倆明日就宴起個午時三竿再起可否？阿伯笑曰：砍頭了這是！還午時三刻咧！

阿叔曰：鄉下嘛，姑娘父子來此養身照顧也已月餘，知者無言，那不知者是會出言嚇人的！與姑娘事就趕緊辦了吧。

眼看著阿伯您以為呢？阿伯言以兄弟做主了，哎！阿伯此言一出，阿叔即開始敲鑼打鼓了！但日子要是定短囉，人說會不會姑娘肚子有動靜了！要是定長了又怕散了！這下阿叔可抓頭了，阿叔又看著阿伯：您說呢？阿伯亦瞅著我倆問：二位有何高見沒有，此時阿嬸拿著藥包來了，阿叔就問阿嬸意見，阿嬸說當然越快越好，人家要問了就說給老爺子沖喜就得了，阿叔聽言欣喜若狂馬上操辦。

如此月內即已成婚，岳父大人自然也得住著照顧啦，叔嬸一家更是往來如自家，時想要不是因病歸鄉，此刻亦不知在何地做甚，姑娘更是形影不離，阿嬸常言這是要羡煞誰啊！哈哈哈哈哈。

姑娘與公子 2023合於嘉義青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