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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匕首
2006/09/10 15:48:37瀏覽638|回應0|推薦0

  烈陽下,廣闊的土沙地,一灰一白影,正在土丘上的大樹下,竊竊私語。

  灰影是個男孩。端正的臉孔、大大的黑眼珠子配著微褐的肌膚,一頭烏黑的直髮參差不齊的垂在肩上,雙手背在後面,滿臉無聊地望著土堆下方。

  白影則是個金髮男子。柔軟耀眼的金色捲髮,隨興地綁了個馬尾,寬鬆的白袍遮住了他的身材,一臉慈善地往下方指著說:

  「哪,那就是今天的獵物。」

   男孩循著金髮男子的手勢,看了過去。

  在這土丘之下,還有好幾個小土丘,將一片黃沙地襯得高高低低的,中間還有幾塊三、四人高的巨石、幾棵歪曲扭八的怪樹,而在二十步外之地,有一隻披著一身黃色長鱗片的水滴形動物,正在緩步走著,偶而停下來用那超級短腿搔了搔腦袋,或是用那尖鼻子戳一戳地面,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威脅性。

   「為什麼?」男孩打了個哈欠,「那麼小隻,又吃不飽,還不如去打大肥。」

  金髮男子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男孩口中的「大肥」指的是另一種個子頗大的草食性動物,雖然體型圓圓的、肥肥的,但動作卻很快,不過,男孩的移動速度近來進步神速,已經能夠輕而易舉地追抓到「大肥」,所以,那種動物已經不是練功的好對象了。

   「這動物的味道和大肥很不一樣喔!」

   「真的?」男孩眼中散發出感興趣的光芒。

   「所以──」

   金髮男子還沒講完,男孩已經開始將雙手往前伸直,喃喃低語著:「黑暗的神啊,請聽吾等的號令……」

   這個動作和言語立刻嚇到了金髮男子,趕緊用拳頭一敲男孩,制止道:

   「誰准你用魔法了!」

   「站這麼遠又要抓牠,」男孩委屈似地摸著被敲的頭顱說:「用魔法不是最方便的嗎?」

   「用魔法殺的動物會比較難吃!」

   「真的?」

  「咳,」金髮男子似乎不太想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匕首,說道:「今天的重點是用這個來殺死那隻動物。」

   「這是什麼?」男孩盯著那個閃閃發亮的小武器。

   「這叫匕首,也有人叫小刀,是很常見的武器。」

   「喔。」男孩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興奮的感覺。

   「要不要我示範給你看?」

   「隨便。」

   聽到男孩的回話,金髮男子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將握刀的手急速伸出,說:「這是刺,主要是看準敵人的細微弱點刺入,當然,如果範圍大一點的話,還可以用劈的。」

   說完,還上下左右地揮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男子的動作很漂亮,帶點舞蹈般的美感,可惜小男孩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只是噘著嘴問道:

  「一定要用這玩意兒?」

   「當然!」看到男孩的態度,金髮男子無奈似地坐了下來,解釋般說著:「看清楚,那個傢伙的皮很硬,單靠你的拳頭殺傷力不夠,你得學習找出牠的弱點用匕首解決牠。」

   「喔。」

   「我以前最喜歡的武器就是匕首,所以臭老太婆送了我這把寶貝,這可以算是我跟她的定情信物,上頭還刻著我倆的名字呢!要不是你今天的對手是那隻可怕的猛獸,我才不給你用!」

  「那吃『大肥』就好了嘛!」

   「跟你說了──」

   金髮男子又想再解釋一次時,男孩已經伸手抓過了匕首,笑道:「我去了!」

  聲未歇,人影已經遠離,只留下金髮男子在樹蔭裡擔心地看著男孩的行動,想著:

  這孩子不會想要直接進攻吧?

  他的憂慮很快便成為事實。

   男孩迅速地移動雙腿,奔到那隻個子和他一般大的猛獸旁邊的小丘上,隨即一躍而下,拿著那把小小的匕首刺向動物的眼睛。

   這是他對付「大肥」時發現的。上次他戳瞎了一頭「大肥」,結果牠自己跌到懸崖下死透,可見,動物失去視力後,會慌亂無度,等牠們亂衝亂撞後精疲力竭,就可以輕鬆獲勝。

   不過,用手指戳眼睛和用匕首不一樣。

   雖然男孩的速度很快,動作宛如迅雷,但是手指不會因為陽光照射而閃閃發光。

   所以,利刃還沒餵到,猛獸已經因為反光而察覺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牠立刻將身體捲起來,讓那層黃色的尖銳鱗片突出,使整個身軀變成長了針似的大球,朝向男孩滾了過來!

   嚇!

   男孩一愣,隨即向後跳上了矮丘。

  不過,「針球」並不打算這樣就放過這個騷擾自己的敵人,隨即滾上了矮丘,像是擁有自動追蹤系統一般,朝著男孩滾起了一大片黃沙。

   太大意了。

   男孩一面想著,一面跳上了怪樹,沒想到那「針球」居然威力十足,就這麼直接地撞倒了大樹。

   沒想到這個爛東西會發光提醒敵人……

   在樹幹倒下、揚起更大的塵土之際,男孩再度拔腿跑了起來,這回他的目標是三步遙的巨石,那塊石頭看起來又硬又大,應該不像樹這樣,一撞就倒。

   當他順利地衝上灰色的大石後,回頭一看,卻發現「尖球」的確撞不倒石頭,但卻利用身上的尖銳鱗片刺進石頭,轉了上來!

   不行,要讓牠停下來!

   男孩沒有興趣和這顆不知道好不好吃的球比賽耐力,也知道不能肉身去抵擋那身銳利的尖刺,於是,邊跑跳閃躲,邊觀察著。

   他突然發現,這顆「尖球」的眼睛仍然是張開的,牠畢竟還是靠視力來追蹤自己,問題是,手上這個叫匕首的玩意兒比那尖東西的長度還短,恐怕沒刺到自己已經先受傷。

   既然如此……

   男孩已經想到策略了,不過,這個計畫需要大樹的幫忙,而舉目望去,還「豎立」的樹只剩下那金髮男子身旁的那棵。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往那最高的土丘奔過去,當然,一直朝著他進攻的「針球」,也如影隨形地跟上。

   金髮男子看到越來越逼近的危機,嚇了一跳似地叫道:「別過來,到別的地方去!」

   男孩沒有回話,只是咧開嘴笑了笑,繼續往樹那裡奔去。

   「你──」

   在男孩衝到樹下的同時,不得不移動身軀的金髮男子已經一跳,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形,往山丘下方飛去。

   男子還沒有落地,男孩已經衝上了樹,而「尖球」則撞上了樹。

  樹未倒,男孩已將手中的匕首射出,像是飛鏢一樣地刺入了那猛獸的眼睛。

   「我給你的是匕首,不是飛鏢!」

   就在金髮男子指責般地對著男孩說教時,那「尖球」還剩下的一隻眼睛,看見了剛落地的金髮男子。

   「吼──」

   失去一隻眼睛的猛獸,發出憤恨的怒嚎,然後繼續以「尖球」的型態衝向金髮男子。

   「天哪!」

   男子驚呼了一聲,隨即在「尖球」滾到前,一跳,閃開第一次攻擊後,從懷中拿出第二把匕首,射出!

   在命中目標的一刻,匕首從鱗片的間隙中穿過,直接斃了這可憐的猛獸。

   男孩從搖搖欲墜的樹幹爬了下來,笑嘻嘻地開口:「你射的東西好像也是匕首喔?」

   「你看錯了,那是飛鏢!別管這個,」金髮男子滿臉尷尬地說著:「該打怪的人是你,怎麼最後變成了我?」

   男孩走向猛獸的屍體,笑著說:「有什麼關係?」

   「誰說沒關係?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種適合你等級的練習對象,你居然一點都不珍惜……等等!」金髮男子發現男孩一邊將兩把匕首拔出,然後左右開弓似地將刀刃刺入那鱗片的間隙中,「你在做什麼?」

   「把這些尖尖的東西弄掉啊!」

   男孩一邊講,一邊像是剝榴槤似地順著紋理剖開屍體。

   金髮男子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還退了一小步,開口:「為什麼要弄掉?」

   「吃啊!」

   眼看著小男孩利用匕首扯開那堅韌的外皮,金髮男子大叫一聲:「不行──」隨即往後跳開。

  此時,那軟綿綿的屍體隨著「剝殼」的動作,噴濺出一攤暗紫色的血,並同時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就這麼地灑在男孩的身上與地上。

  聞到這噁心至極的臭味後,男孩轉身,看了看刀刃變黑的匕首,然後,瞪著五步之遙的金髮男子,確認什麼似地開口:

   「我沒有用魔法,你好像也沒有用魔法喔?」

   「呃……」金髮男子尷尬地笑著說:「對啊!」

   「那為什麼會這樣?」

   「這種動物叫臭獸,本來就這樣了……」

   「你跟我說牠是今天的獵物?」

   「拿來練習武功的獵物,不是吃的獵物……」

   男孩臉一沈,看了看左右手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刀,上頭好像還刻著不同的名字,開口道:「我要告訴臭老太婆,你有第二把匕首!」

  「別這樣……」

  「哼!」

   於是,太陽下,一個全身沾染著臭味的男孩,和一個滿臉不知所措的金髮男子,一前一後,走在黃色的沙丘之中,漸行漸遠……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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