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不知身是客

「又說夢話了，還駡三字經呢。」

連續兩天的早上，太座叫醒我，嘮叨著。

夢境已模糊，依稀記得的是和人爭吵，三字經脫口而出。我試圖以「潛意識」來搪塞﹕「庒脚囝仔誰不會三字經，平時大概壓抑太久，就在夢裡發洩了。」

奇怪的是新近的夢多忘了，但舊夢却揮之不去，尤其是那一直纏繞在腦中的戰爭惡夢。

日本人來轟炸了，鄉民落荒而逃，防空洞擠滿了驚慌失措的老弱婦孺，在相互擠壓的驚叫聲中驚醒。夢裡夢外，時空錯亂，二戰末期來轟炸台灣的可是美軍和國軍呀。

反攻大陸號角響起，慢慢的號角聲由强轉弱。共匪來了，從台灣最南端的鵝巒鼻登陸，沿途燒殺擄掠，直逼故鄉。也是在一片驚慌失措中嚇了一身冷汗，還好，只是一場惡夢。

這兩場戰爭的惡夢如影隨形的忘不了，匆匆數拾載。

該忘的記不得，

該記得的忘不了。

曾寫過一篇「當夢成真時」發表在某報副刋，紀錄的是生活的點點滴滴，人生的幾場戰役是在考場硬拼來的，從無僥倖。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强求。」說是宿命觀也好，年齡越長，讓你越不得不信。我看過很好命的人，含著金湯匙出生，衣食豐沛，靠父兄庇蔭，一路飛黃騰達，讓人又羨又妬，只能說他真好命。

現在的官場，也呈現一片西瓜效應。押寳押對了，不學無識之輩也可當高官，讓硬碰硬的寒門子弟傻眼。但官場的夢，也常宦海浮沉一場空，昔為百姓王，今成階下囚。硬頸的人也感嘆官不聊生，衛生署長楊志良乘願裸退，辭官去也。

近日讀「優廸園」文友老查居士大作，他以一年一書自許，人生苦短，應思留下什麽來傳世，當以「著書立說」最為彰顯。他以自費方式出版了兩本書，第一本還能再版真是可喜可賀。他說既不怕出版社虧本也不怕賣不好，大不了多送給各地圖書館典藏，總會有因閱讀他的書而獲益者。他的美夢必然成真。

長命百歲，是人類共同的夢﹔多子多孫是華人傳统的夢。近讀旅日女作家劉梨兒一文曰﹕「日本已有四萬人超過一百歲，百歲的醫學博士日野原重明還言明自己要活到一百二十歲。日本室町時代（1338--1573）有蓮如和尚在84歲生小孩，他一生擁有五妻，生了27個小孩，讓京都本願寺變成强大的宗派。」前者令全人類振奮，後者也讓人驚奇，出家人講求六根清淨，想當這樣的和尚，去做你的大頭夢吧。

夢想當世界首善的南京富豪陳光標，強調高調行善，一句學習馬克斯，惹來台灣電視大嘴陳飛文怒目相斥，雖來台期間謙稱感恩之旅，仍高調不下來。他說台灣的窮人比其他國家相對的較少，但女作家陳艾妮卻透露一個數目字，有50%的家庭儲蓄在10萬元台幣以下，她要我們的孩子拿到過年紅包時不可嫌少，應知父母賺錢養家不易，心存感恩。也讓我回憶起年幼因家道中落，拿不到壓歲錢，獨自在灶脚角落掉淚的景象。台灣錢淹脚目的美夢希能再現，而貧富差距越拉越大可別成為惡夢。為政者能不警惕而速謀解決之道乎？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雖然夢裡不知身是客，但亦應人生有美夢，永保赤子心，樂和在當下，快意過一生。

但願美夢都能成真，惡夢永遠消失！

                            （2010.0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