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白頭山湛藍之池

  旅人履行承諾，一年後又來到北大荒，這次是往相反方向而行。

  當飛機降落在大連機場，一輛豪華一排三人座巴士已在等候。地陪介紹大連於二零零六年與杭州和成都並列為中國最佳旅遊城市，有「國際花園城市」之美稱。翌晨地陪帶他們遊「星海灣廣場」和「百年城雕」後，就四小時車程往丹東前進。

  沿途地陪說，中國東北的稻米和玉米一年一收，特別好吃。北韓出美女，南韓出帥哥，還流行男生美容。丹東在鴨綠江畔，道路兩旁多種銀杏，是中國最大邊防城市、口岸城市。韓戰時，中國抗美援朝，毛澤東之子毛岸英戰死，朝鮮人隻字不提，忘恩負義，又窮又假，小學生多樣板做作，脫北逃亡者被逮，必遭凌虐，甚至以鋼絲穿過女人雙手，穿過男人鎖骨示眾，或直接斃了，非常殘忍。朝鮮女人最愛嫁給軍人，談戀愛很保守－－，聽得旅人真想有機會從丹東潛入北韓，一看究竟。

  他們因提早抵達，地陪大方的贈送一景點，參觀安東老街。旅人和旅伴逛著老街，看到食貨充斥，與其他老街並無特殊之處，不免有些失落。隔晨，在住宿的丹東萬達酒店附近，旅人看到巷弄地板上的溝蓋都貼了紅紙，原來有人在辦喜事。 在丹東，他們爬上了虎山長城，這長城其實只是兩個並排高聳山峰，狀似兩隻豎立的虎耳，亦稱虎耳山，它突起於鴨綠江邊，可看到對岸朝鮮的田地和房屋。而另一景點「一步跨」只是形容詞，是鴨綠江最窄之處，朝鮮與中國之隔僅一步之遙，事實上其碼也有好幾公尺寬吧。

  「鴨綠江上有斷橋，韓戰美機留彈痕；一江之隔中朝界，兩岸生態大不同。」當旅人和旅伴坐上鴨綠江遊輪，望著那碧綠的江水，遠眺斷橋，想像韓戰的慘烈，在美機轟炸下，橫跨鴨綠江的大橋被炸得體無完膚。如今，殘存的斷橋供人憑弔，新橋又是車水馬龍，戰火硝煙和承平景象，宛如天壤。

  丹東到通化四個小時車程，沿途道路兩旁的翠綠山巒引人入勝，偶見紅瓦民居、幾排白樺點綴其間。下午十七時許，旅人看到楓林谷、五女山的廣告牌，晚餐在一家不知名的餐館，地陪介紹服務的美女都是朝鮮女子，旅人見識到朝鮮女子果然白嫩標緻。是晚，他們夜宿通化江南大街與濱江東路交匯處的中東拉圖摩根酒店，這酒店的名稱讓旅人好奇，翌晨的早食大排長龍也讓人傻眼，原來都是想早點上長白山的旅客。

  地陪胸有成竹，專車師傅沉穩老練，在從通化開往長白山北坡風景區四小時車程途中，旅人坐在窗邊，看到道路兩旁的白樺林和紅葉交織，還有「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標語。地陪說，韓國人叫長白山為白頭山，為了朝拜天池，可以等待好多天，長白山是一座休眠的火山，山上山下溫差可達攝氏十度，所謂「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天池是中國最大、海拔最高的火山口湖，也是松花江、圖們江、鴨綠江三江之源，水面海拔二千一百五十米，池面南北長四千四百米，東西寬三千三百七十米，平均水深二百零四米，池水的色澤從湛藍到粉藍，有時又像土耳其玉藍，異常詭麗。

  他們來到長白山北坡風景區入口，換乘景區的環保車，直奔天池，旅人想上長白山天池的夢已做了好多年，他原以為長白山也會像興安嶺一樣林木蓊鬱，沒想到卻是光禿禿的一片，有時還看到未溶化的殘雪。二零一九年九月二十三日的天氣，居然沒有山上山下溫差攝氏十度這回事，他全身禦寒衣物並沒派上用場。看著那湛藍的天池，他沉思好久，彷彿池面有小精靈、小天使在跳舞，尤其池水四周環繞著許多奇怪的石柱，真是鬼斧神工，他完全被懾服了。旅伴發現他在發呆，趕緊依偎在他身邊，請人幫忙拍合照，他還玩自拍，這白頭山天池的顧影自憐和儷影成雙，永存旅人心中。

  從天池下來，他們又欣賞了高達六十餘米的長白瀑布，還來到溫泉群，享受獨特的溫泉玉米和溫泉雞蛋的風味，又順道參觀了小天池，結束一天精采的旅程。

  當晚就住在長白山池北區二道白河鎮白山大街「長白天地度假酒店」，翌晨五時二十分，從房間看日出，朝陽昇起，光芒四射。

  二道白河鎮到長春有六小時車程，地陪又開講了，旅人一邊聽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很多雜七雜八的事記不得了，但電視劇「闖關東」卻印象深刻，關者，山海關也。地陪說，當年挖人參是一件大事，女人不能進入山林找人參挖人參，人參吸天地精華，附近草木不生，村人集體挖人參，一棵人參可以養活一村人，旅人有點像在聽天方夜譚。還說十多年前這裡的路是騎馬路、按摩路、土石路－－，旅人也覺得，這次坐的專車，一排三個座位，二十位伙伴，他就佔了兩個座位，旅伴獨佔最後一排座位，而且道路比一年前漠河興安嶺內蒙古行好多了。

  來到長春，參觀了偽滿皇宮，車遊偽滿八大部、文化廣場，這些引起了旅人的記憶，他看過那部「末代皇帝」的電影，對於愛新覺羅‧溥儀傳奇曲折的一生很有印象，尤其是身邊的女人。

  隔天從長春到瀋陽四小時車程，在瀋陽，他們參觀了「張學良故居」、「趙四小姐樓」、「瀋陽故宮」、「滿清一條街」，陳年史料，他興趣缺缺，只聽解說員說了一句某軍閥居然以銅板定人生死，荒謬至極。瀋陽大東區滂江街的龍之夢酒店是五星級的豪華酒店，他和旅伴入住九零九號房，翌晨旅伴驚喜的說，又可以看到日出了，這是第二次在旅館房間看日出，他得意的說又賺到了。

  瀋陽到本溪二小時車程，「本溪水洞」被中外遊客譽為「北國一寶」，洞內攝氏十度的恆溫，穿上特製的禦寒禦水大衣，坐上遊船，他見識到那條深邃寬闊、蜿蜒五千八百米的地下長河貫穿全洞，洞頂和岩壁鐘乳石千姿百媚，蔚為奇觀。旱洞內則怪石鱗峋，起伏多變，長達三百米，洞中有洞，曲折迷離。

  另一景點「關門山風景區」素有都市休閒後花園之稱，她有五美：山美、樹美、水美、花美、雲美，光是楓樹，就多達一百二十多種，浪漫又神祕的景色令人著迷。

  「稻浪翻風一片金黃，美人憑欄萬種風情」，「渤海之濱紅海灘，濕地頑強鹹蓬草；生生代代聚灘頭，紅艷美景招客來」。這是旅人參觀了盤錦「紅海灘風景廊道」寫下的隨筆，他發現這條全長十八公里的廊道，那紅如熾焰的鹹蓬草在海岸上無限延伸，遠方的油井點綴其間，金黃色的稻浪與紅海灘相互輝映。他和旅伴漫步在木棧道上，近觀和遠眺，讚嘆著在鹽鹼鹵漬裡生生不息火紅頑強的生命，也看到辛勞的農民工在稻田工作，在紅海灘空地栽植鹹蓬草，這風景廊道的背後，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

  這是一趟充滿知性、感性和歡欣的旅程。 （2020.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