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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線上小說 牧神記 節錄 3 作者 宅豬----敬呈謝忱
2023/02/07 18:49:22瀏覽409|回應0|推薦7
村長的石像落在月亮船的前方,這個石像沒有四肢,是一個滄桑老人的雕像,滿臉的皺紋像是被風霜雕刻、歲月侵蝕而成。

石像在看著秦牧所在的位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讓秦牧不禁想起那個老者坐在躺椅里搖搖晃晃但目光卻看著他的慈愛笑容。

“村長……”秦牧怔然,突然心中涌起莫大的悲傷。

黑暗襲來,石像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籠罩的范圍不大,似乎重現了那個有些倔強的老頭依舊固執的想要守護一方的情形。

“村長爺爺……”

秦牧雙眼流出一滴滴月光般的眼淚,一顆一顆的飄起,漂浮在空中,淚光如同月華,突然蛟王神的慘叫聲傳來,秦牧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月光擠出。

他這次深入大墟,借助蛟王神保駕護航闖入曾經誤以為是無憂鄉的地方,那艘天工部制造的巨型大陸巨船所在地,然后駕著月亮船返回。

他在試圖進入月亮井時遭遇了另一撥從上蒼趕來的神魔,數量不多,只有三位神祇。

這三尊神祇不像喬星君等人那么招搖化作星光趕路,相反這三尊神祇反而是從地上行走,掩去了自身耀眼的神光,只是散發出幽幽的光芒逼退黑暗中的魔怪。

秦牧遭遇他們時,其中一尊神祇以為他是黑暗中的詭異,立刻說出一句神語:“上蒼辦事,群魔退散。”

他立刻遭到了秦牧毀滅般的打擊,秦牧出其不意,直接掄起殘月,月亮落下,將這尊神砸得粉身碎骨!

其他兩尊神祇這才知道遇到了勁敵。

秦牧與炎晶晶不一樣,炎晶晶需要提防太陽被砸壞,而他則肆無忌憚,不計任何后果,與這兩尊神祇一路廝殺,一戰數千里,就在剛才,他將另一尊神祇生生打殘。

之所以花了這么長時間,主要還是因為月亮船的月亮太破,不如太陽船。

太陽船擁有完整的太陽,而月亮船的月亮卻已經熄滅,而且破損得厲害。秦牧戰斗這么久,那輪月亮也破敗不堪,拴住月亮的鎖鏈也脫落了兩根。

不過就在他看向村長的那一瞬,還是失神了一下,村長變成石像從空中墜落的情形給他帶來了太大的觸動,莫名的涌出一種傷悲。

蛟王神的戰力與豢龍君不相上下,實力不如其他上蒼神祇,秦牧失神一瞬,他便遭到重創。

秦牧張開眼睛,抬手松開神柱,想要觸摸那個沒有手腳沖自己微笑的石像,巨大的手掌從石像前方劃過卻沒有落下。

嘩啦——

他的手掌抓住了一條垂落下來的鎖鏈,怒發飛舞,鎖鏈呼嘯從黑暗中襲來,卷住將蛟王神重創的上蒼神祇,唰唰唰將那尊神祇纏得結結實實。

秦牧另外幾條手臂扯來殘月,轟然砸了下去,蛟王神驚叫,他就在旁邊,倘若自己被砸中,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他急忙連翻帶滾閃身躲過,那半個月亮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刮掉了一大片龍鱗,疼得蛟王神咬緊牙關,眼淚橫流。

轟隆!

殘月錘擊在那尊上蒼神祇的身上,群山嘩啦啦顫抖,四周黑暗中的魔怪驚叫,四散而逃。

轟!..

秦牧一言不發,再度掄起殘月,再一次砸下,一下,又一下,再一下,一塊塊山巒般大小的石頭從月亮上脫落下來,然后被再度落下的殘月砸得粉碎。

剛才那尊被秦牧打殘的神祇露出驚懼之色,連忙忍住傷痛,一瘸一拐的飛速遠去,他心中一片慌亂,只能聽到背后轟隆轟隆一下又一下的錘擊聲,沉重無比的錘擊聲如同敲在他的心窩上,讓他頭皮發麻。

“這小子瘋了,一定是瘋了……不值得和他拼命!我只是來完成上頭給的任務,犯不著打生打死!”

他飛速遠去,突然背后傳來咔嚓一聲巨響,那半個月亮被秦牧砸得破碎開來,一塊塊巨大的石頭漫天飛舞。

沒有了月亮,秦牧頓時只覺一身的力量飛速退去,他又恢復成一個**境界的神通者。

倘若那尊被他打殘的神祇回頭,抬手便可以將正處于虛弱的他誅殺,然而那尊神祇被嚇破了膽,始終沒有回頭。

秦牧坐在破敗的月亮船上呼呼喘著粗氣,龍麒麟驚恐的看著他,其他蛟龍也戰戰兢兢的縮在龍麒麟的身后,看向秦牧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一條條粗大的鎖鏈從船上垂到地上,月亮船也沒有了剛才那般恐怖的氣勢,一圈圈流轉的月華也消失不見。

黑暗涌來,很快便會將他們淹沒,但是黑暗中的魔怪卻離這邊遠遠的,不敢近前。

秦牧看向月亮船前方的那尊石像,村長的石像露出的笑容,那是欣慰的笑容。

“你還活著,一定還活著!蛟王神!”

秦牧掙扎起身,喝道:“去抬一下那個石像!”

蛟王神遍體鱗傷,掙扎著飛過去,用力抬起石像。秦牧緊張萬分,喝問道:“重嗎?”

“十分沉重!”蛟王神連忙放下石像,如實答道。

“背著一尊石像如同背著一尊神,瞎爺爺不會騙我……你真的還活著,活在某一個地方,只是不在這個世界!你就像大墟中其他的石像一樣,有時候會從黑暗中醒過來。”

秦牧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突然哭了起來,一把一把的抹眼淚:“我見過有的石像活過來,騎著龍麒麟去平叛,你一定也可以!對不對?”

司蕓香看著這位年輕的圣教主,突然覺得這個狡猾無比被譽為大魔王的大男孩,他的內心竟然是如此的純真。

不但純真,而且脆弱,或者說是他堅毅的外表下,掩蓋著內心中柔軟的地方。

秦牧擦干眼淚,大聲道:“你會回來的,對不對?我若是哭了,你會笑話我,說我還是個小屁孩!”

他喚來蛟王神,與龍麒麟和一群蛟龍爬到蛟王神背上,臉上的悲傷和喜悅一起消失,沒有了任何表情:“我們走!追擊那個逃走的神祇,不能讓他活著進入延康!”

蛟王神應了一聲,沿著那尊被打殘的神祇留下的蹤跡追擊而去。

秦牧回頭,村長的石像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中,他記下了這個地方。

“無論你的魂魄去了哪里,我都會去找到你。你是我的家人,親人……”

他抬頭看向無邊的黑暗:“就算你落在土伯那里,我也會殺到那里,向他討回你的魂魄!”

“主公,我現在受傷很重,即便追上那尊神祇,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蛟王神小心翼翼道。

秦牧眼角抖了抖,道:“我會煉丹為你療傷,你大可以放心,而且有這么多蛟龍在,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蛟王神還是有些擔心,心道:“但愿這尊神會經過涌江……”

酆都,死者生界。

鳥首人身的神祇帶著村長走過石碑,村長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恢復,長出了心臟,長出了頭顱,長出了軀體,甚至還長出了手腳。

在這里,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死者生界,真是奇妙的世界。”

他看向鳥首神祇,道:“倘若我離開這里,我是死的還是活的?”

那尊鳥首神祇搖頭道:“當然是死的。不過你的運氣很是不壞,竟然在肉身徹底死亡之前留下了一口氣。不要想著從前的身體了,你離開這塊界碑,便會骨肉消融。你已經不屬于真實世界了,走吧,前面有你的故人在等你。”

村長跟上他,大袖飄飄,突然又停了下來,苦笑道:“長出了手腳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我已經習慣了殘廢的樣子……”

他們穿過了酆都的鬼門關,來到第一座大城,而在酆都的世界中還有一座座大城。

這里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戰斗,到處都是戰火留下的痕跡。

“你的故人,就在前面的奈何橋上等你!”鳥首神祇停下腳步,抬起自己的腳爪,撥了撥嘴角。

村長笑道:“你還是討厭我?”

“我討厭聞到生人的味道。”

鳥首神祇振翅飛走:“你的肉身還有一口氣,讓你變得氣味令我作嘔。”

村長向前走去,過了片刻,他看到了奈何橋,長橋上面,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那里。

橋下,灰霧蒙蒙,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村長微微一怔,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熟悉。

他突然激動起來,快步走上奈何橋,腳步越來越快,向那人快步趕去:“你……”

那個魁梧的身影轉過身來,露出笑容:“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村長一腳飛出,將那魁梧男子踹下橋去,怒道:“老賤人,騙我做人皇,扛著我根本扛不起來的擔子,自己卻躲到這里逍遙快活!別裝死,從橋下爬出來,我打死你!師尊,師尊?還活著嗎?”

橋下迷霧翻滾,有魔怪將那魁梧男子卷住,死命的往下面拖。

村長嚇了一跳,正要救援,卻又停手,等了片刻,那男子戰退魔怪,辛辛苦苦的爬上奈何橋,呼呼的喘著粗氣。

村長作勢要踢,那男子連忙抬手:“莫打,莫打。我是真的死了,否則也不會將人皇印傳給你,我的尸骨都爛成泥了,就埋在人皇殿外,不信你去挖!”

村長頭皮發麻,狐疑道:“你不是又騙我?”

“騙你作甚?來到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死的。”

那男子笑道:“我帶你去見你師公,他比我死得早。”

村長隨著那男子向前走去,只見這酆都城中也有交戰留下的痕跡,偶爾還可以看到許多神魔在圍剿紙人紙馬,心中不禁納悶。

“酆都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閻王親自率領我們對抗幽都。”

那男子道:“這并非是第一次了,從前便打過許多次。這次是因為幽都入侵,幽都一直在觀察大墟外的世界,認為延康劫即將爆發,所以準備來收割靈魂,被我們打了回去。”

村長心中駭然,酆都世界與幽都世界開戰?

他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的大墟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兩個世界開戰,大墟中竟然依舊風平浪靜,察覺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實在是不可思議!

至于師尊口中的“延康劫”“收割靈魂”,那就更加恐怖了,令他不寒而栗。師尊只言片語中包含的訊息實在太多,不能不讓他深思。

而且,酆都以前已經與幽都對抗了許多次,這里面也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們來到一處府邸,那男子拍開門,對開門的老者笑道:“老不死的,我帶你徒孫來見你!好徒兒,快來見見師公!”

村長沖著他的屁股蛋子踢了一腳,氣道:“怎么對我師公說話呢?我師公好歹也是你師父,沒有一點兒的禮數!”

那男子也是大怒:“他把我騙到這一行來,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妻離子散,朋友死絕,叫他老不死的算是便宜他了!再說我是你師父,你的禮數呢?你的脾氣見長啊,欠收拾!”

“不要吵了!”

那老者也是大怒:“都是人皇,見面便吵便打,成何體統?我帶你們去見我師父,那個老混蛋見到你們也死了,一定開心得很!”

村長和那魁梧男子都有些不悅,村長道:“師公,雖說那是你師父,但也是我的祖師,你稱他老混蛋未免有些不敬了。”

那老者冷笑連連:“這老混蛋騙我做人皇,害得我一輩子辛苦,沒有半點樂趣。若非他已經死了,我恨不得打死這個老混球!走吧,我帶你們去見他!”

村長與魁梧男子面面相覷,魁梧男子緊了緊衣裳,低聲道:“好徒兒,你將人皇的位子傳下來了吧?”

村長點頭。

魁梧男子吐出一口濁氣,道:“你的弟子死后,將來也會尋到這里罵你打你,說你害了他一生。”

村長緊張起來,搖頭道:“牧兒是乖孩子,不會這么做的。牧兒最孝順了……”

魁梧男子冷笑道:“我以為你死后來到這里,會抱著我淚流滿面,結果你上來就踢老子一腳!你尚且如此,更何況你的弟子?你等著他死后過來揍你!對了,你有沒有騙過他?”

村長臉色頓時黑了,訥訥道:“我騙他說他是霸體,他可努力了。”

“什么霸體?”老者湊過頭來,頗為好奇。

村長將原委說了一番,兩個死鬼都是瞠目結舌,半晌無語,只得向村長豎起大拇指。

“你死定了!”

兩人連連道:“你騙得最狠,你死定了!我們雖說也騙徒弟,但也沒有騙得這么狠,你倒好,讓他一輩子都生活在巨大的謊言之中。等他死后,何止踢你,何止罵你老不死的!”

村長面如黑炭,自我安慰道:“牧兒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牧兒最孝順……”

“你當初也很孝順,你原本最孝順我了,還不是一見面便將我踢下橋?”

“閉嘴,老賤人!”

蛟王神一路追尋那尊受傷的神祇的蹤跡,追擊到神斷山脈,秦牧強行壓住自身的虛弱,煉制靈丹為蛟王神療傷。

駕馭月亮船對他來說消耗極大,月亮船的月亮也是姊青神祇煉制的寶物,但已經熄滅不再發光,無法提供給月亮船所需要的龐大力量,駕馭月亮船,月亮船便需要汲取他的生命力。

上次秦牧為牧日族釣出一顆新太陽,已經損耗了大量的生命力,泡在純陽之池中才勉強恢復過來。這次控制月亮船,損耗也是極大,可惜月亮船破損程度比太陽船嚴重許多,太陰池干涸,無法補充生命力,只能靠他這位神醫慢慢調養。

只是現在他需要追擊那位受傷的神祇,不能讓他逃入延康,來不及給自己治療。

“這尊上蒼的神祇并沒有走涌江……”

秦牧眼角跳動一下,心中微沉。

倘若上蒼神祇走涌江線路的話,便可以利用涌江龍王去阻擊他,憑借涌江龍王和蛟王神的戰力,應該可以拿下他。

然而不走涌江的話,即便蛟王神追上他,憑借蛟王神的戰力是否能夠拿下他還是未知之數。

“倘若我用豢龍君的御龍訣,借來蛟群的力量,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

秦牧回頭看了看龍麒麟身邊的那些蛟龍,心中有些不舍,拼死一戰,這些蛟龍只怕會是死傷殆盡的下場,甚至連他自己也自身難保。

大墟邊緣的神斷山脈,距離他們有三四千里的地方,惡戰依舊在繼續,秦牧感應到時不時傳來一股股恐怖的悸動,那是神魔般的戰力爆發時傳來的波動,對心靈的壓制。

他還隱約看到屠夫的刀光在天空中亮起,啞巴的洪爐爆發,將天空燒得一片赤紅。

沒有了村長這個強大的存在,屠夫、翼王、啞巴他們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村長……”

秦牧心中絞痛,連忙摒棄雜念,繼續專心致志為蛟王神煉丹療傷。

前方天色發白,過了片刻,太陽從地平線下升起,一縷陽光照了過來。

秦牧一顆心沉了下來,那尊神祇已經踏入延康國的領地。

眾神的天象武器出現在延康國的各地,若是被這尊神祇尋到任何一個,都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后果,死傷的黎民百姓只怕要以億來計算!

蛟王神的傷勢好了不少,速度漸漸加快,一路查看那尊上蒼神祇的腳步印記,突然喜道:“主公,那尊神的傷勢爆發了,速度漸漸放慢了!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追上他!”

秦牧放下心來,道:“你放心大膽的追過去,他傷勢極重,否則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蛟王神也確實放心了不少,這條巨型蛟龍雖然實力強橫,但膽子還不如龍麒麟大,做事畏首畏尾。

他們追入延康國境三千里,那尊神祇的速度越來越慢,距離越來越近,腳步中留下的血痕形成了奇異的景象,讓四周的草木瘋長,鮮花爛漫,顯然是傷勢爆發,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神血。

突然,神血消失,那尊神祇留下的蹤跡也消失不見。

“他察覺到我們追蹤他,故意隱藏了蹤跡!”

蛟王神四下嗅了嗅,沒有發現那尊神祇的蹤跡,突然搖身一晃,大水彌漫,化作一條條水蛟龍四面八方飛去。

司蕓香飛上半空,四下望了一眼,只見前方有一座城市,道:“教主,前方應該是南方的紫荊城,那尊神祇會不會去哪里了?”

秦牧想從龍背上站起來,雙腿一軟險些跪下,喘了口氣,道:“紫荊城?我們圣教有沒有勢力在那里?”

“有。紫荊城地處邊陲,靠近大墟的南方,四季溫暖如春,適合喂養異獸,萬獸堂的堂主便在這里。有很大的產業,附近的山頭多是喂養異獸,養大之后便賣給朝廷進入軍中。”

司蕓香所在的司家掌管著天圣教的財物,因此她對此頗為了解,道:“萬獸堂是我圣教非常重要的財富來源。”

秦牧松了口氣,笑道:“咱們去紫荊城,你通知萬獸堂主,讓他見我。這尊上蒼神祇進入延康,便是進入我圣教的領地,他想躲,豈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司蕓香騎著龍麒麟先行一步,前往紫荊城,秦牧則驅使龍群四下搜尋,步履稍慢。這一路搜尋,還是沒能尋到那尊神祇的蹤跡。

過了不久,他們來到紫荊城外,還未入城,便見一個大漢跟隨著司蕓香快步走來,彎腰見禮,秦牧擺手,道:“堂主是否有辦法搜尋到一尊受傷神祇的下落?”

萬獸堂主道:“教主是否有他的衣物?”

“沒有。不過路上倒是收了點他流下的神血。”

秦牧取出一小瓶神血,道:“是否堪用?”

萬獸堂主松了口氣,吹響口哨,突然紫荊城外一群大黑狗奔來,細腰細脖子細腿,速度極快。

“這是大墟天狗與土狗的混血,最善于追蹤。”

萬獸堂主接過玉瓶,讓這些大黑狗聞了聞,一群黑狗縱躍如飛,飛速遠去。過了片刻,地底震動,從地底鉆出幾只龐然大物,卻是長相如同豪豬一般的大老鼠,但比野豬還要大。萬獸堂主又讓這些碩鼠嗅了嗅神血,碩鼠們也紛紛遁地而去。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聲蒼寥的鷹叫,一只只大鳥飛來,還未落地地面便被吹得煙塵四起,一群翼展數丈的金鷹落下,萬獸堂主將神血讓它們嗅了嗅,群鷹振翅離去。

“教主,這瓶神血屬下還要讓江河里的血龍鱔聞一聞。”

萬獸堂主道:“那些血龍鱔,善于水路追蹤。”

秦牧贊道:“堂主仔細。”

他們走入紫荊城中,秦牧詢問道:“附近有沒有什么天地異象?比如地底鉆出個什么石像,或者寶物之類的?”

“就在城中。十多日前,城里最有名的香井突然不出水了,然后大地震動,從井里鉆出來一個大青葫蘆,高五丈,鎏金,很多符文,根本看不懂。”

萬獸堂主道:“然后府尹便下令將香井附近封鎖起來,嚴禁任何人接近,說是皇帝的命令。”

秦牧心中微動,道:“我們去那里!”

他們快步向城中的香井走去,萬獸堂主笑道:“前面便是香井了……咦?”

空中,一只只金鷹圍繞他們上空盤旋,下方一條條大黑狗飛奔而來,直奔香井而去,地底還傳來震動聲,有碩鼠時不時的從下水道里鉆出來,探頭東張西望。

秦牧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那尊上蒼神祇,此刻就在城中,而且就在香井附近!

“讓所有人立刻離開紫荊城!”

萬獸堂主心中一緊,正要前去通知府尹,秦牧突然停步,側頭道:“等一下,不用讓所有人離開了。”

萬獸堂主微微一怔,狐靈兒和司蕓香頓時明白了秦牧意思,司蕓香道:“讓他們離開也沒用。天象武器的威能爆發,任何人都跑不掉,就算跑到京城,只怕也難能逃脫天象武器的攻擊。這種武器,瞬息間威能便到了百千里之外,倘若威力完全爆發,只怕能籠罩整個延康。”

萬獸堂主不由毛骨悚然。

這里距離京城還有數萬里,逃出數萬里還是逃不出去?

那么香井的那個大葫蘆到底是什么武器?

秦牧整了整衣衫,邁步向香井走去,腳步不緊不慢,剛才他還風急火燎,現在反而放松了心態,低聲道:“不能讓城中的百姓離開。”

司蕓香微微一怔。

“城中百姓是這尊神的人質,讓他們走,人質沒了,他便會立刻引動那個大葫蘆,讓天災降臨!”秦牧悄聲道。

司蕓香不禁打個冷戰,看了他一眼。

天象武器的威力太強了,在司婆婆的山莊里試驗時,震鼎的威力連百分之一都不曾發揮出來,便將延康國師、村長等一眾高手震傷,其威力傳遍方圓數百里,數百里范圍內地動山搖!

與其讓城中百姓逃走,還不如讓他們處在天象武器威力爆發的中心,這樣即便是死也少些痛苦。

“咳咳!”

他咳嗽兩聲,倒并非是做作,而是身體著實虛弱。而在此時,香井附近也傳來了咳嗽聲,一個聲音隨著咳嗽聲一起傳來,邊咳邊冷笑道:“小東西,你追到這里來,難道便不怕我啟動這五雷壺?”

“五雷壺?”

秦牧邁步走向香井,拾階而上,讓蛟王神等人跟隨左右,笑道:“這件寶物叫做五雷壺嗎?敢問這五雷壺中的五雷,是哪五雷?”

蛟王神看了看前面的院子,皺了皺眉頭,身軀搖晃,頓時體型越來越小,化作一個身穿寶藍色袍子的少年,只是面相有些有些兇惡,但長得卻不壞。

龍麒麟也搖晃了一下,卻只把肚子縮了縮,然后又啵的一聲探了出來。狐靈兒連忙掩面,羞愧不已,道:“龍胖,以后別叫我靈兒姐,丟死人了……”

其他蛟龍張牙舞爪,瑪哈瑪哈的叫著,也搖晃來去,卻沒有一個變化成人形,而都是像龍麒麟一樣縮了縮肚子,然后肚子又彈了一下。

“這些家伙,自從跟了公子之后,變胖了不少,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狐靈兒小臉嚴肅的審視群龍,心道:“應該告訴公子控制伙食了!”

這些蛟龍都沒有學過化形之法,豢龍君當年只是養著他們用來戰斗,沒有想過把他們當成弟子,因此也沒有教過他們說人話。

秦牧帶著眾人走入拾階走入院子,這院子很大,像是一個大莊園,院子中心便是紫荊城鼎鼎有名的香井。

香井是紫荊城的名勝古跡,傳聞中這里本是一片荒涼之地,很久之前有一批逃難者躲避追兵來到這里,沒有水喝,渴死了不少人。于是人們向天禱祝,奇跡出現,大地旋轉裂開,出現一口巨大的深井,井中的水竟然還泛著香氣,因此被人們稱作香井。

香井外面砌著一個大院,院外嚴兵把守,神通者的數量不少,里三層外三層,此刻這些神通者統統昏睡在地,沒有一個清醒的,顯然是那尊神祇動的手腳。

“五雷,其實是按照方向來分,東南西北中,五大云雷。”

秦牧走入院子,只見香井已經消失不見,那口大井被撐得裂開,從井中冒出一個巨大的葫蘆,說是葫蘆其實也有些不像,更像是青玉所鑄,高約五丈有余,上面浮現出的各種符文印記似云非云,似龍非龍,似雷非雷。

葫蘆下站著一個獨角男子,頗為狼狽,身上有傷,還有幾根斷骨刺破了肌膚露出體外,白森森的頗為滲人。

他的腿也折了,一條腿血肉模糊,骨頭被砸碎,腳掌爛掉了大半。

秦牧不禁有些惻然,關切道:“兄臺傷勢怎么樣?”

“你砸的,你說什么樣?”

那獨角男子瞥他一眼,沒有好氣,他身上的傷勢是秦牧用殘月砸出來的,把他活活砸殘廢了,一路追殺不停,現在卻假惺惺的詢問他傷勢如何。

秦牧赧然,露出歉意的笑容:“醫者父母心,實不相瞞,小弟是學醫的,被譽為神醫圣手,最是慈悲,經常治病救人,見不得別人受傷,因此看到兄臺這傷勢便不禁動了惻隱之人。若是兄臺信得過……”

“信不過!”

那獨角神祇冷笑道:“不用多說。這五雷壺中藏著的是五朵雷云,雷云不大,最多也就是將延康國的國境完全覆蓋,云中有火鈴神兵,鈴聲一響,舉國雷葬!你追殺到這里,難道便不怕我引動五雷壺?”

秦牧上前,扶住五雷壺歇息,笑道:“我怎么不怕?不過我倘若不來追殺你,你還不是要引動五雷壺?你不但要引動五雷壺,其他的天象武器只怕你都會引動,僅僅是五雷壺還不足以讓延康子民悉數送命,但是你若是引動了其他天象武器,那才是致命的天災。兄臺怎么稱呼?”

獨角神祇看了看化作少年的蛟王神,蛟王神道:“主公,他是上蒼零神白隙。”

“白隙師兄。”

秦牧肅然,道:“你沒有立刻引動五雷壺,想來是有的商量的。既然如此,何不商量商量?”

白隙神祇兩只眼睛離得較遠,眼睛雖然小卻滾圓,道:“你想怎么商量?”

秦牧微笑道:“你去大墟,化作石像,你活命。”

白隙神祇哈哈大笑,聲若洪鐘,冷笑道:“你區區一個小鬼頭,也想讓我自甘化作石像?我好歹也是上蒼高高在上的神祇,倘若跟你達成這種協議,豈不是要被世人所恥笑?”

秦牧煉了爐靈丹,為自己治療,補充一下生命力,道:“師兄想怎么商量?”

“我引動五雷壺,你放我走,其他的天象武器我紋絲不動!”

秦牧服下靈丹,病懨懨道:“不成。”

白隙神祇小眼睛驟縮:“你莫要將我逼上絕路!倘若我不能完成上神所交給我們的任務,我也無法存活,要么讓我引動五雷壺放我走,要么我引動五雷壺然后拼個你死我活!我就算是死,也可以拉你們一起上路!”

秦牧搖頭道:“你拉不了我們任何人。”

白隙哈哈大笑,秦牧取出真龍巢穴,將自己從星犴那里奪來的神的肢體取出,只見這些肢體被他拼成一個四頭多臂的神魔形象,道:“白隙師兄,我有的是辦法自保,我精通傳送,也懂得召喚。這具身體,便是我為一位老朋友準備的,你若是不與我定下協議,我將他從都天世界召喚過來,別說自保,殺你都是輕而易舉。”

白隙神祇的目光落在這個四頭多臂的拼湊身體上,眼睛更加小了:“你唬我?你能認得什么神魔?”

秦牧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個白骨祭壇,和一尊木雕魔神像,催動調鬼遣神符字令神通,在祭壇上作法,過了片刻,陰風陣陣,魔氣翻騰,木雕魔神像上各種符文不斷亮起。

白隙神祇臉色微變,連忙道:“停下!不必召喚了,我信你便是!”

秦牧立刻停下,暗暗松了口氣,他倘若繼續召喚,哪怕是聯系上都天魔王,都天魔王也未必會搭理他。

都天魔王身負重任,擔子重,膽子小,自從上次離開之后便再也沒有與他聯系過,自言絕對不會再來這個世界。

倘若都天魔王知道延康國冒出上百尊神像,還有一口口威能莫測的天象武器,那就更不敢露頭了。

秦牧將木雕魔神像取下,把自己拼湊的神魔之軀放在祭壇上,微笑道:“可以商量了嗎?”

白隙神祇臉色陰晴不定,盤算片刻,咬牙道:“我上蒼中有老有小,倘若我未能完成任務,我的種族肯定會被滅絕!我須得回到上蒼,將他們接引出來!”

“主公不要信他。”

蛟王神低聲道:“他在上蒼的確有種族,但是上蒼不是他想去便能去,不是他想下來便能下來的。上蒼有接引神官,沒有接引神官的允許,誰也不能擅自進入或者離開!”

秦牧微微一笑。

白隙神祇臉色大變,冷笑道:“豢龍君怎么會養出你這個叛徒?”

蛟王神冷笑道:“若非龍君被主公降服,我豈會做叛徒?”

白隙神祇瞠目結舌,失聲道:“豢龍君被他降服了?”

“豢龍君也如你一般,被我重創,最后不得不臣服。”

秦牧溫和笑道:“我給他的條件極為優渥,統帥涌江,成為涌江的龍王!涌江每年跳江死的人,沉船死的人,都是他的口糧,伙食絕對好。而且,江邊的龍王廟大大小小上百座,供奉的都是他,豢龍君享受香火供奉,日子滋潤無比。”

白隙神祇怒笑道:“然而你卻讓我化作石像,端的是不當礽子!莫非我還不如養龍的那個混蛋?”

秦牧誠摯萬分道:“白隙師兄,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若是能夠滿足,自然不會吝嗇。只是開啟這五雷壺那就不必再談了。你啟動五雷壺,我便與你魚死網破!”

白隙神祇沉吟不定,拿不定主意。

秦牧目光閃動,瞥了這五雷壺一眼,心中著實忌憚這個大葫蘆,試探道:“不如這樣,你等待幾日。倘若你上蒼神祇勝了,開啟了其他天象武器,我轉身便走,任由你開啟五雷壺,我回我的大墟,不理世事,任由真神降臨滅世。倘若這幾日你沒有等到上蒼神祇開啟其他天象武器,你我再談。你意下如何?”

白隙神祇咬牙,斷然道:“好!”

秦牧哈哈大笑,又咳了幾聲,氣喘吁吁道:“師兄,小弟身子骨不好,先行告退。”

白隙神祇驚訝,心道:“這小子倒放心我留在這里……倘若上蒼其他師兄能夠啟動其他天象武器,我啟不啟動五雷壺也無關緊要,倘若他們沒有啟動,那便是他們悉數死了,我歸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秦牧走出大院,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將司蕓香等人嚇了一跳,這臉色變得太快了。

“香圣女,統治皇帝,讓皇帝開射日神炮過來!”

秦牧惡狠狠道:“還有,我寫下些藥方,圣女幫我去抓藥,我要煉制一味劇毒。再者,讓教中精通五鬼搬運術的所有高手都過來,將五雷壺能送多遠便送多遠!”

司蕓香遲疑一下,試探道:“教主,這樣做不太好吧?”

“有備無患!倘若談不攏,挪走五雷壺便立刻下手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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