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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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1/23 08:34:37瀏覽515｜回應1｜推薦4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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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李漢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卻是一群人在自己面前來來往往，臉上或紅或白、亦黑亦青，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堆成的草堆上。 有名身著墨色衣裝的人發現了他，笑吟吟的向前問：「醒了？好些了嗎？」 李漢欲要說什麼，卻覺口中乾澀，喉嚨發疼。墨衣人知其意，便道：「你等會。」不久便端了碗清粥和杯水回來，李漢喝了水，又覺腹中飢餓，也將清粥飲盡。李漢欲要說些什麼，墨衣人卻像是想到什麼的道：「洪爺爺要開始唱了，要不要和我們一齊去看？」李漢心中奇怪，便隨墨衣人去了。 見臺上老生歌唱，百轉千迴，淋漓盡致。那演技之精湛，唱功之妙，委實令人如痴如醉。想必這便是墨衣人口中的洪爺爺了！ 待老生唱罷，李漢又向墨衣人請教，方知這戲堂名叫靖紛堂，洪爺爺正是這戲班子的老班主，因世道亂，洪爺爺創這靖紛堂，總會收留因戰亂或遭劫之人，收留並教導，或做戲子，或為雜工，宋元時期戲曲之流行，眾人足以溫飽。日前見李漢倒在戲班行經路上，便順手將他救起，對此李漢感激不盡。 戲罷之餘，洪爺爺親自來見了他，問起經過，李漢心中感激，便將如何隨著商隊出了村子，又如何遇上了攔路賊，如何失散的事種種說了，唯獨自己所居的燕莊和所傍之青城究竟是在何處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從未出得如此遠門，如今胡亂闖，自是說不出自己家鄉究竟是在何處，甚是苦惱。 洪爺爺聽罷，說道：「聚在這靖紛堂的都是苦命人，咱便如同家人一般，倘你不嫌棄我們做優伶的位居下九流，娛人求生，而又不知何處可去，不妨留下，我們靖紛堂九州迴唱，說不準能找上你老家燕莊。」 李漢心道：「靖紛堂救過我一命，什麼娛人求生？什麼居下九流？此恩不報豈非不如豬狗。再者我確是無處可去，不妨留下，在回到燕莊之前盡我所能便了。」便道：「多謝洪爺爺救命之恩，在下可否向您討件戲班子服？」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此後一待便是三年之久，李漢自幼就喜聽戲，也喜歡閒暇無事變唱個兩首，兼之妻子柳萍聽他唱得也喜歡，到後來每日自天還未亮，李漢便會到燕莊村外，青城之郊那片大草原上弔嗓子練唱，久久如此竟也唱的不差，李漢相貌本不壞，頭腦靈光，只消稍加點撥訓練，於靖紛堂內竟也可以唱上幾個角色。於靖紛堂中也當真與眾人處得如家人無異。 李漢半刻未忘記妻子柳萍獨守家中，心中也無時無刻不是掛記，說也奇怪，李漢剛入靖紛堂一年間，竟夢柳萍於夢中慟哭，身畔有招魂幡、祭壇，楊書在一旁忙張羅，僅只一次，後不再夢見。 近日裏靖紛堂又收了個父母雙亡的孩子，李漢見了心中憐惜，暗想：「如果有一處隱蔽亂世之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可當今有這般地方嗎？」問那孩子道：「孩子，你叫啥名啊？」 那孩子莫約十三歲左右，舉止有禮，答道：「我叫陸斐，長輩都喚我做斐兒。」 李漢驀地心中一動：「斐兒？那不是當初我逗萍兒時想出的名子嗎？」驀地掛記起柳萍：「不知她現在如何？假如真有什麼避世之所，我便帶著萍兒去，自個兒耕田自個兒吃，就我倆，或許又有什麼寶兒麟兒……」 斐兒奇問：「李叔叔，在想什麼呢？」 李漢答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哪裡有避亂之所。」 斐兒沉吟半晌，方道：「李叔叔，我曾聽我娘說有個地方叫做忘憂山，那裡不見山寨盜賊，不聞兵將干戈，沒有人會冷，沒有人會餓，我娘常對我說的，說有日我們決對到的了那裡。李叔叔，你說我們將來能到的了嗎？」 李漢笑道：「會的，總有一天我們都到的了。」便日夜想著這忘憂山。 洪爺爺見李漢近日心神不寧，便將他喚到跟前來，其時洪爺爺正自手執筆墨，見李漢前來，笑道：「漢兒你來，我正要起新劇呢，你來助我。」 李漢奇道：「洪爺爺，我斗大的字擔不上幾擔，怎地找我來呢？」 洪爺爺笑道：「不識字無妨，我們一般南方劇有的講史，有的講自身故事，通常真假參半，也有借古諷今、抒發理想者，你就隨你高興想想。」 李漢沉吟半晌，忽地心念一動，緩緩道：「從前有個小村子，裏頭有戶人家，男主人姓李……」洪爺爺忙在紙上寫了起來，李漢續道：「男主人為了生計而出遠門，未料賊盜打劫，與妻子離散數年……」便頓了頓。 洪爺爺奇問：「後來呢？」 李訕訕的笑：「後來……不清楚。」 洪爺爺道：「漢兒，你可知道嗎？近年來百姓生活困苦，尤其是避至南方的漢人，而他們來看戲，不就是希望能尋個開心嗎？是以不論是多麼苦難，結局總是好的。」 李漢明白了洪爺爺話中涵義，連忙稱謝，洪爺爺笑道：「這便對了，你希望這劇接下來怎麼走？」 李漢想了想，終於答道：「李生尋著了忘憂山，又與妻子重逢，便帶著妻子一輩子隱居於忘憂山，再也不出來。」 洪爺爺笑道：「如此甚好，但願有朝真能如此。」 數月後，洪爺爺向眾人道：「下個月南方官家要咱靖紛堂為家族中唱戲，要咱唱這新劇『憂山調』，待會給大家瞧瞧戲本子。」眾人便各自準備。 洪爺爺卻向李漢笑道：「這正旦只得由你來唱。」李漢知了紅爺爺的意思，便應了應，逕自練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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