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1/01/04 19:12:32瀏覽1439|回應0|推薦1 | |
摃明牌摃到鬼!(上篇) 1980年代「後蔣經國」時代的威權統治基礎開始鬆動,司法威信崩潰,公權力式微,街頭運動、民間自力救濟層出不窮,同時也是「台灣經濟奇跡」起飛的年代,政商勾結,金權政治發煌。1990年2月12日 台灣股市加權指數炒破一萬兩千點六百點歷史高峰,房地產暴漲,游資氾濫,金錢遊戲盛行。名間流行一句閩南語順口溜:「日本要敗生蝨母,國民黨要倒大家樂」。 1985年民間簽賭大家樂依附公營愛國獎卷來對獎,導致開獎程序特權舞弊流言四起。1950年發行的愛國獎卷遂在民國七十八年(1989)十二月二十七日終於被迫關閉停止發行。但「大家樂」改依附香港「六合彩」,民間簽賭愈演愈烈熱鬧滾滾,社會人心浮動!神鬼當道「明牌」滿天飛,百姓求神問卜?到處樹頭、石頭、墳頭、正神邪神不分,亂拜一通,連精神病患都有人搶著拜!怪力亂神,離奇荒謬的「樂迷」、「彩迷」光怪陸離的行徑令人匪夷所思! 我太太也是一個「大家樂迷」、「彩迷」。她特別迷信!時常疑神疑鬼,鬼話連篇。每到各地不管大小廟,正神邪神?只要有個紅布條神位,她就拜!而我比較「鐵齒」,凡到廟前則喜歡看看地理風水,靈氣、和龍脈。並觀察「神廟」、和「廟店」之間有何差異?否則管祂黑臉、白臉,有鬚沒鬚?通通不屑一顧。一切道聽塗說之事非經仔細探究,或是親身體驗,總會將信將疑?決不以訛傳訛,多所保留。 我嗜好夜遊,雖然「鐵齒」也會怕死!夜路走多也會怕見鬼!大都居家附近遛達、遛達,有燈光處走走。然家鄰近「林園石化工業區」,空氣污染,吸不到新鮮空氣!光害嚴重,看不到燦爛星空,不免掃興!去年(1988.)給我逮到了機會,讓我夜遊半徑擴展到三十公里之外。北達高雄市六號公園的(科博館預定地)「竹林下」,南遊佳冬鄉的「榕樹下」,東到萬丹鄉的「濟公祠」,西至紅毛港的「十八王公廟」。原來太太要我載她上山下海求「明牌」。突然發現無論到甚麼地方,不管河邊溝渠、田間小道、山洞曠野,甚至公墓地穴!總有燭光閃爍,人影幢幢,燈火通明仿佛城開不夜。通宵達旦,逍遙夜遊何怕之有呢? 我倆患難夫妻雖然個性、嗜好殊異,剛好一個半斤一個 八兩 ,相依取暖,互偎壯膽,各取所好,她「摃明牌」,我「秉燭夜遊」。趁着夏夜星空,清風佛面,卸下一日白天的勞累,我觀賞了:撲朔迷離,怪異離奇、荒謬人生的一齣戲! 去年(1988)夏天某日夜裡十點,我騎着機車載太太先到附近廢棄火車站「松椰公」看「明牌」,真正「近廟欺神」不滿意!再轉往潭頭村「錦姑婆」,看了又不過癮!再東摃西摃,一路摃,摃到大寮鄉從平地摃,摃到山內斗底高雄監獄附近山區。在偏僻山村:內坑一個山坳土地公廟摃完「明牌」已是凌晨一點多。仰看一輪明月高高掛,照亮人潮無散意!山風徐徐涼,夜遊人適爽!聽說某處還有人在摃?可是夫人哈欠連連,我意猶未盡,叫太太伏在我背上抱緊打瞌睡,走!擱再摃! 那時這地區尚未開發,羊腸小徑崎嶇難行,人煙稀少。載着精神不續的夫人,乘着月色明亮順着一道山路來到一堆濫葬崗!一堆一堆土丘之中果然有一處新墳燭光閃爍,有兩個青年好像摃完「明牌」在收拾道具的樣子。深入野墳墓堆我趕快打破寂靜問道:「少年雞,摃有沒有?」可是毫無回應,兀自收拾道具。新埋小土丘,新置墓碑,墓旁留有一大堆沙石、一堆磚塊,還有四五個五百加侖汽油桶。墓碑前鋪着一層細沙如同全張報紙大小面積,兩端各有一支燃燒中的蠟燭;墓碑前一叢尚未燃盡的香,還有一堆冥紙灰燼。鼓着勇氣來到這麼荒涼陰森之地,碰到人又不肯跟我說話,不免升起一股怪氣!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得不繼續追問:「少年雞,你們摃完要回去了嗎?」他們悶聲不響,兩人跨上偉士牌機車準備發動。正想借月光和燭光看清他們表情面貌,怎的?牛頭馬面那麼難看!令人頭皮發麻!天地瞬間暗了下來!烏雲遮蔽月光,他們發動了引擎,車燈正對着我照射而來,雙眼一時昏旋糢糊,機車揚起塵土,突然刮起一陣旋風,紙灰亂舞,燭光息滅!感到莫名的恐懼!他們加足馬力揚長而去!我一時汗毛直豎,後座的太太已嚇到緊緊抱住我連聲:「緊走!緊走!」暗夜四下無人,猛按電扭又無法起動,手忙腳亂七上八下拼命猛踩一陣,僥倖發動機車,調頭猛加油門,倉皇落荒而逃!要不是這一公里路段有鋪柏油,其它支道則無,否則我順着柏油路線下來已經迷失方向,此時大概凌晨兩點。 要不是負載弱女子,我還不是很怕!嚇死人的還在後頭:我已魂飛魄散沿着柏油小道,上坡下坡蜿蜒而行,瞪大眼睛專注車燈前方。月亮適時露臉了,四周陰霾稍除,正鬆了一口氣!突感環抱腰部太太的手好像不見了!立刻大叫太太的名字,又用手往後一摸,糟糕!太太真的不見了!我頭皮發麻,四肢發軟,把不住方向,衝入山溝人仰馬翻。顧不得鼻青臉腫,全身痛楚!連滾帶爬拼命喊着太太之名,又奔回墓園方向尋找。三更半夜將夫人丟在荒山僻野,簡直作孽!我上氣不接下氣已經有氣無力了,癱瘓路邊全身皮皮挫,匍匐路中待會,緩緩抬起頭來,模糊的眼神投向五十公尺之遙的「鳳山市拷潭示範公墓」,才看到一女子在月光下從公墓牌坊下匍匐而出,好像聽到微弱的聲音:「救命啊!」我一口作氣直奔向太太相擁泣不成聲!好像抱著冰塊頓時全身冰涼,用袖口拭去淚水,「啊-呀!」月光赫然映照出一付青面獠牙,血盆大口… 想大叫:救人喔!鐵鉗般的魔爪已緊緊掐住我的脖子,叫不出聲…「唿…唿...唿…按…按…按娘喂──鬼!鬼啦!」 我這一叫喊!驚醒筋疲力盡而熟睡中的太太,狠狠打了好幾下屁股把我推醒時,全身肌肉緊繃,冷汗濕了屁股!好像才又恢復呼吸。 天亮時太太一直堅信公墓所見那是兩個男鬼。而我們回到家已過凌晨兩點半,太疲倦很快進入夢鄉,再續作噩夢真是苦不堪言。可是我仍不改「鐵齒」本色,是日午後乃獨自尋訪原路來到公墓,遍尋景物足跡,就是找不到夜裡那新墳之所在? 傍晚回家,一堆家庭主婦好像迎接英雄式歡呼!原來太太根據是夜遭遇和我的夢境,說是兩個男鬼是二八(男為八),而夢中女鬼是一七(女為七)。結果她們簽二八、一七全部中獎!眾皆堅信我們夫妻「摃明牌」有撇步?真是活見鬼!只是各種因緣際會的巧合爾。不禁對太太開完笑的說:「生意不好做,乾脆我扮童乩,妳演桌頭來賣『明牌』好了!」(待續下篇:鬼弟子嚇倒男大師) 遭「槓龜」樂迷、彩迷丟棄眾神仙如今排排座↓ (原文刊載台時副刊1990.9.24──大家來說鬼一書)
|
|
( 在地生活|高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