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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鼎
2011/08/28 22:47:22瀏覽200|回應0|推薦2

萬世鼎

 

 周平王遷都自雒邑近五年了。

國力大不如犬戎之亂前般的興盛,鄭國、齊國在王室中更顯得跋扈飛揚,王畿的面積縮小,人民、稅賦、軍隊也跟著減少,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開墾、治水和維持宗廟的祭祀等事,都讓周平王心煩不已。

「那麼王可否命人鑄鼎以立威?」祭師歸梧做如此的建議。

「立鼎啊……,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養聖賢,那麼該命何人為寡人鑄鼎?」平王於宗廟外的廣場面南而立,沾染著暮色的晚風若有似無輕拂他長長地鬢髮。縱使是王,缺少能臣聖賢亦顯得孤寂。

「王以為洛水的師弼如何?」

「師弼雖當今名匠,然年已古稀,且又常雲遊名山大川之中,如何尋得以鑄重鼎?」

歸梧沉吟一會兒,又建議:「師弼之徒郭凝或許可擔此任。」

「嗯。」平王低頭想了一會,又道:「聽說郭凝並非義人哪?」

歸梧說道:「小人聽說鑄鼎同鑄劍,講究錫、銅的調和,火候與錘鍊,郭凝從師弼習藝十數載,必得其神髓。」

「是嗎?」平王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也沒有其他人選了。」

 

幾個月後,師弼從陜西回到雒邑,看到自己的學生郭凝指揮著十數人在自己的爐灶裡熔著燒得透紅的巨大生銅。

師弼問:「這是怎麼回事?」

郭凝答道:「師父,王命我鑄造重鼎以祈求周之萬世昌盛。」

師弼皺眉道:「你怎知如何鑄造國家重鼎?錯了、錯了。」

郭凝有些不服:「師父教導,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並調其火候、加以錘鍊,怎說我不懂?」捏緊了拳頭,一張大臉紅漲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真正要做家國之器或名刀寶劍,都要依照時氣節令,讓鑄材能吸收天地山川的靈氣,而且鑄造者本身平時就要修正其身,所鑄之物才會不帶邪氣。」師弼搖搖頭,又說:「尤其鼎是表示王權威最貴重之寶物,可祭神、養育賢者,也可鎮壓惡鬼的器具,怎能交給你這樣的生手來鑄造。」

師弼緊鎖著蒼蒼的雙眉,不再說話,他要去見平王。

 

「師弼,你說寡人不該要郭凝鑄造祈求周之興盛的萬世鼎?」

「是的,王。」師弼仰著一頭白髮對平王說道:「小人徒兒郭凝雖從我學藝十幾年,但持身不甚嚴謹,且學藝時心浮氣燥,再過二三十年或許可鑄安家之鼎鑊,現在萬萬不可命郭凝鑄象徵家國的萬世之鼎。」

師弼又道:「而且現在是秋收時節,萬物枯寂,不宜鑄鼎,該等到來年。」

平王舉頭向四周張望,見一旁眾臣沒有意見,便道:「就依你,來年春季,可否請師弼為寡人繼續鑄造此鼎乎?」

「小人當盡力。」

 

師弼站在郭凝所鑄的半圓形粗胚前仔細觀察,又低下頭看看未成型的鼎足,枯乾的手指從粗銅旁撫過,感覺銅面上有不少微細的裂痕,金屬調和的不甚均勻,這都需要時間和耐心才能夠做好的,郭凝是太年輕了,無法負責如此巨大的工作。

 「師弼你給我出來。」郭凝在大街上聽到平王命他停止鑄鼎的消息,知道是師父在王的面前阻止,氣沖沖的捲起袖子,大步走進師徒平日鑄金工作的地方:「我好不容易能為王鑄鼎,在國際間一展身手,鑄個千秋萬載的重鼎,你如何搶我的工作?」

郭凝看到師弼站在自己未完成的萬世鼎旁沉吟、搖頭,怒氣更盛,見火爐旁邊的大鐵鎚,就舉了起來,往師弼奔去,欲置師父於死地。

師弼見到徒兒怒氣沖沖如一頭狂牛的舉著大鐵鎚衝過來,心一慌,便往鼎下、鼎足間鑽去。

郭凝順手把幾十斤重的鐵鎚擲出去,一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三根鼎足同時斷裂,鐵鎚深陷入師弼的頭臉之內,血飛濺整個鼎底,一顆無神被壓扁的眼球掉落在失去生命的師弼旁邊,半圓形的鼎體失去鼎足的支撐隨之掉落,數百斤的鑄銅迅速輾過師弼的身體,連骨頭碎裂的聲音、血液自身體爆裂、噴出的聲音都來不及傳出。

半圓型的鼎體又轟隆地滾向郭凝,在郭凝尚未做出任何反應時又輾了過去,這個尚未完成、早夭的萬世鼎就沾染著郭凝的血液、碎骨滾出一條紅地毯般的血路。

 

易經上原就說著哪!

「九四。鼎足折。覆公餗。其形渥。凶。」

「象曰。覆公餗。信如何也。」

( 創作詩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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