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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115 |
 林口去來 兼懷張大導演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2024/11/01 10:39:36 |
一、引子：
彼時林口鄉劃歸台北縣轄，我裝甲營區附近的義士村是當年為安置韓戰起義來
歸的反共義士成家安居所設，與當時一眼望穿的林口街坊毗連而居。當年所謂
「林口」—就那麼一條T字街簡單明白，咸認無法與軍管時期戰地金門後浦繁榮
街市相比擬，卻是我們芳鄰「光華營區」心戰總隊一群軍中老作家們的歇腳去
處，還在這自認為天高皇帝遠的安靜地帶租屋呼朋引伴生活同處—號稱「同溫
層」—互訴衷腸互吐牢騷兼相取暖唄。我們這片營區包括林口國中迄一目了然
的林口街上，當時行政區劃歸湖南村轄（改制以後，現在叫「新北市林口區湖
南里」）。這些年來林口新市鎮的開發，硬體建設一日千里，不但營區消失了
，市街樣貌已由高樓大廈新興豪宅大型醫院以及因應而生的購物中心、新市場
與乎新校園所取代。現行街路是四通八達車如流水馬如龍，昔日情景已然灰飛
煙滅成追憶，撫今追昔不勝唏噓，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焉。
二、結緣：
四十九年前，最高統帥崩殂未滿百日，我師已在金西防區完成階段性任務，奉
令東遷南雄防區暫為金防部預備隊。未幾，移防台北林口臺地，同時為欺敵耳
目，年內數易番號。連長說，部隊全銜變更，軍旗總得換新，西門町中華路有
國防部指定專門店，你是旗兵，這項任務交給你。到了店內，見有人向老闆訂
製許多軍人服飾配件，還有指揮刀、似抗戰時期的中、日武裝基本配戴等等，
瞥眼一瞧應為戲劇道具，交涉時間稍長；來人表示奉導演指示辦事馬虎不得，
張曾澤導演軍人出身，交代要求不苟，必得如此。此係年甫弱冠的我首次識得
張大導演的名號。
是年秋，師駐苦苓林「林上營區」的步兵基地旅，奉派與南部海軍陸戰隊實兵
對抗的「林上演習」在林口臺地境內展開，我連部分輪車支援北考部；冬末春
初全連進駐裝甲基地整訓；翌年暮春時節「中原演習」與南部嘉義師的師對抗
重裝上陣。這三大參與事件我陸續向《青年戰士報》披露做了事後別開生面的
報導，師主任輾轉得知慰勉有加，提列年度莒光楷模，在移駐關渡營區的一次
師朝會公開頒獎表揚。初試啼聲，忝列榮光，稚嫩如我，千軍之前，不知所措
，汗顏不已。
大卡司的師對抗操演結束，休整期間師部來了電話，要我連支援電影《筧橋英
烈傳》陸戰外景拍攝扮演日軍，全連聞訊歡騰雀躍欣喜若狂，總比單調乏味的
出操上課有趣唄，俟一上了鏡頭不但可向親友誇耀甚至永留青史也。
大卡車將我們這些臨時演員給拉上，沿著營區後產業道路經湖南村前，俄頃左
轉進下山的蜿蜒谷間小道，面臨九拐十八彎的曲折山路險象環生，卻無法阻擋
我們的年少輕狂躍躍欲試明星夢的雄心壯志。在大夥一首接一首高亢的青春歌
曲伴隨下山的歡樂氛圍裡，不知不覺已到目的地停車卸載，落腳平地抬頭一望
—火車軌道小月台標示「林口」站！—什麼？這裡才是林口？那我們山上那個
又是什麼來著？兩點相距何止千里？旅客在這裡下車徒步上山神經病自討苦吃
嗎？奇怪交通線如此規劃豈不顢頇至極？後來才知道這是運煤專線供給附近的
林口發電廠（2012年底隨著林口線客運的替代而停駛、廢止）。當我們正好奇
地望著冒著濃濃黑煙的火力發電廠與不遠處海天一線一望無際的沙灘浪濤陣陣
洶湧而來發怔之際，突聞手持擴音器傳來外省口音含糊不清語焉不詳喊著：「
兩洞兩十二不含糊還沒到嗎？」我們正不解其意的當下，只見軌道轉彎處濃霧
籠罩裡已然出現一長列拖運的M18坦克殲擊車一數十二部轟轟然破霧駛來，我
連咸認得該型車，雖然現在改頭換面重新塗裝權充日軍戰車，應是北軍團所屬
202（兩洞兩）裝騎團主力坦克。不久前一起與該團一個營在湖口湖南營區進
基地，曾安排試射該型車的76毫米主砲威力驚人印象深刻，同時知道該型車是
美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開發的一種坦克殲擊車（金門後湖陷在海灘上的那部
即是同型）。它是美軍在二戰時所有履帶裝甲戰鬥車輛中行走速度最快的一款
戰車，是因此獨獲張導演青睞還是此款較接近當年日式戰車而中選不得而知；
長久以來我們逕譯為「地獄貓」的稱號不甚相宜，其實hellcat在英文正解為「悍
婦」，也就是「潑婦」的意思，剛剛張導喊話原來是說「兩洞兩（裝騎團）12
部悍婦（戰車）還沒到嗎」終於明白。士兵們也從輔導長口中得知眼前執導演
筒的叫張曾澤，三十八年隨青年軍來台，四十一年進入甫成立的政工幹校影劇
系就學，是該校建校首期畢業生，原來還是俺們的大學長呢。又得知其原在國
內中製、中影、國聯任導演，復往香港的國泰及邵氏公司發展，此次是奉徵召
回國執導愛國影片拍攝任務的，自是更加崇敬佩服。
這時人車既達，我們就在那千古一絕的西部荒涼邊陲火車小站軌道月台間進行
高效率的換裝秀，展現我們裝甲兵的迅雷作風讓張導刮目相看；轉眼間個個成
了萬惡的日本鬼子，互相裝腔作勢嬉鬧取樂。我們三個金門車組長身材高挑，
有戰士取鬨道：倭寇矮得似冬瓜，你們去對面扮國軍還差不多！結果導演一聽
，馬上調整我仨進戰車砲塔當起潑婦車長，還問我們的兵：這樣子服不服？！
三、開拍：
在張導及部隊各級幹部指揮下，於海湖攻堅場的沙丘之上迭次攻擊前進、重新
來過，雖NG多次，歡鬧其間，甘之如飴，樂此不疲。不是俺們演技太差，大夥
似吃了春藥般盡使出渾身解數的演技以滿足戲癮呢！是陸空作業未協調好，日
機臨空掩護地面進攻前，先行對國軍陣地輪番炸射，時間得掌控好；機上投（
假）彈墜地，剛好讓地面預置堆疊的水泥包、石灰包、紅土包隨著炸藥引爆開
來，營造轟炸時硝煙瀰漫五彩繽紛塵土飛揚以假亂真的特效；由於地面預先焚
燒廢輪胎柴草所產生的滾滾濃煙代表被砲擊或轟炸後的戰場景象，加上附近亦
有發電廠的濃煙裊裊騰空，致飛行員難以辨識地面所標示（小紅旗代表掃射地
帶），往往飛機未臨空即先行引燃地面蜿蜒長鞭炮代表日機掃射，時間未搭配
好將有失逼真，不然就是已飛走再燃鞭炮紕漏百出容易看穿同樣失真，絕不只
是俺們步戰協同的攻擊成功就OK的。所以連拍數日同樣場景，不知耗損多少底
片及炸藥物料包，還不包含飛機及坦克的耗油量喔！這樣的全力以赴，原以為
至少也有十幾分鐘的電影鏡頭表現，大夥可是卯足全勁不怕重來只求完美，人
生就這麼一回千載難逢機會，結果電影一放映出來總共不到三分鐘，真教我們
好生失望！其中扮演堅守陣地國軍的是師裡的幹訓班準士官們，張導要求這個
群體務須素質整齊以代表國軍形象，所以尋來覓去他們雀屏中選。記得有一天
張導突發奇想，為凸顯日軍虎狼之師的兇猛剽悍，以及國軍的英勇頑強抗敵也
不是省油的燈，想來個特寫也就是近鏡頭拍攝近戰互搏場景。張導要求我連推
選一個身手矯捷的，一腳登上屋頂型鐵絲網凌空一躍，與死守陣地出擊的國軍
健兒一決高下。我們一齊推出曾在體幹班完訓的阿豐學長披掛上陣代表入侵日
寇，只見導演一聲令下「開賣啦」—豐學長一腳蹬上鐵絲網上木板直驅敵陣，
居高臨下騰空一躍，只見足未履地，步槍上的長刺刀已橫空劈向迎戰國軍，因
來勢兇猛氣勢如虹，非扮演之守軍所逆料，懍於來勢一時膽寒亂了方寸也就失
了分寸，抵擋橫架的槍體活生生被震飛，按說特寫效果逼真，實乃千金難求不
可多得之畫面；但張導愛國心切，認為有長日寇志氣滅我中華威風之嫌，究不
可取。經過這貨真價實的較量，幹訓班的弟兄一時再也找不出另一瓜代人選願
充當抵抗角色，再說豐學長也不願娘娘腔式的虛應故事虛偽比劃演出，此事也
就這樣不了了之。
四、插曲：
片場一隅堆置了些道具箱，經常打開在陽光下晾著，陳列琳瑯滿目引起大夥興
趣，其中有一日本空軍指揮官（田野飾）的佩刀最是吸引目光。拍戲空檔爭先
取來拍照留念，張導並不禁止，有緣同聚一場委實難得其樂融融嘛！但是第三
日獨留我連補拍部分場景時，在收工的時候清點道具卻發覺佩刀不翼而飛，血
氣方剛的我正值星集合部隊，怒火攻心撂下話語：「誰拿走不交出來，今晚大
家在此反省就別歸營吃飯！」抬頭只見張導在隊列左近向我悄悄招手，一個口
令叫隊伍原地坐下待命，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張導拍拍我肩膀，語氣緩和的同
我說道：
「老弟，感謝這些天來弟兄們的熱情協助，戰士們都年輕可愛，丟掉一把刀其
實不算什麼，只是田野的戲還沒拍完，再去訂製有些麻煩……，我看這樣子好
不好？先讓部隊解散十分鐘，誰拿走忘了歸原位的就順手隨意放道具堆附近即
可，別再追究，好嗎？」然後他再壓低聲音靠近說：
「我看這事，軍官較有可能為之，士兵們誰敢大拉拉帶著一把顯眼的佩刀登上
卡車，面對面坐下一覽無遺，不一下就穿幫了嗎？軍官在車頭副駕駛座總有藏
物之方便，對不對？」說到此，讀者諸君是不是要問後來怎麼了？—託張導睿
智鴻福，指揮刀物歸原處，我們拉車歸營圓滿結束支援外景拍攝任務啦！
五、語錄：
解散休息的當兒，張導繼續攀談道：
「知道為什麼找你們及貴師步兵基地旅來支援外景嗎？我是前陣子無意間看了
你在青年戰士報的有關貴連及基地旅的演訓報導，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參演部
隊來扮演日軍，畢竟日本鬼子當年可是兵強馬壯才敢來侵略我們中華泱泱大國
的，有些片子把日寇裝扮成不堪一擊的樣子實在令人啼笑皆非。看到你精彩復
寫實的報導又有戲劇張力，吸引了我的注意，原以為也是我幹校出身的手筆，
若非前日先去拜會貴師主任，因為你用筆名，他也是輾轉探詢才知是老弟你啊
！有戰鬥力的部隊又有青春活力又不乏創造力，這叫做活潑又有朝氣，這樣的
部隊我喜歡。經過這幾天的實地驗證，看你們全神貫注的敬業精神，絕不會比
我們正式演員差，洵非浪得虛名。你們主任還問我何不找特戰部隊支援豈不更
精實？問題是劇情又非特種地形的戰鬥，平面推進用你們足矣！殺雞焉用牛刀
？另外談到你的作品，如果能持續精進，熟能生巧，假以時日若能成為我的劇
本幫手不是不無可能，別妄自菲薄，將相本無種，對不對？當然也有革命傳承
的另番意義，你說是不？你這樣的年紀我非常看好你！其實文學來自現實和生
活，因此，文學具有真實性，而文學中的東西不一定完全來自現實和生活，總
是會進行一定的處理，這就是文學的虛擬性來源。而這種真實性和虛擬性的關
係是很簡單的，虛擬性是建立在真實性之上，而真實性則是虛擬性的基礎。真
實性的成分建立了文學的基礎，而優秀的文學作品中必須進行一定的處理，因
此帶有虛擬性，高於現實。但是太超脫現實則落入下乘。如何處理好作品的虛
擬與真實成分關係才是判斷文學作品優劣的關鍵。據悉貴營區與心戰總隊毗鄰
，該單位寫作老手人才濟濟，找機會與他們多接觸切磋討教，當有斬獲。」（
按：據悉張導自從接下本劇製作後，即著手史實考據，他為了能夠「對歷史有
交代」，除若干小情節「為了戲劇性的需要而稍有渲染」外，絕大部分都儘可
能忠實歷史事實呈現。更稱：「這些真實史料，絕非編劇者所能向壁虛構的
。」但當時的資訊，沒有像現代訊息這麼方便取得和充足，所以在拍攝完成後
，仍有少部分與史實矛盾之處，但可說是瑕不掩瑜。）
「我才不敢高攀他們咧……，搞不好保防部門都要找上門咧！再說，我們是戰
鬥單位，有搞不完的演訓操練，也沒太多閒暇精進寫作啊。」（別說去找老作
家串門，就想抽空私會傻妞都沒那個鬼時間呢，捍衛首都的快速反應鐵拳部隊
任務，似將我們的身軀與時間綑綁以爭分奪秒，都說台北是天堂，於是，讓我
們一起綑綁上天堂吧。）
嗣後調進七海內衛，任務繁重、嚴訓精練戰鬥技能、服勤技巧，更無餘裕從事
業餘。電影首映還是在路邊看到巨型看板廣告始知，下崗輪休抽空去士林看的
，看到最後快結束約1小時23分左右才出現我部步戰協同的攻擊場面，雖只有
兩三分鐘的滾動膠捲，當年可是讓我們過足戲癮，終身難忘的初體驗與彌足珍
貴的增廣見聞啊！（本片隨即在當年榮獲第十四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與最佳導
演、編劇、攝影、剪輯、錄音等六大獎項。不只感動曾經歷抗戰的熟齡觀眾，
對年輕一代也有所震撼，以致戲院裡掌聲甫落，外面又擠進購票人潮。相較過
去以新聞片濫竽充數的戰爭電影，〈筧〉片用心實屬少見，加上感人但不過份
渲染的劇情，無怪能讓不少人至今難忘。曾經參與，與有榮焉。）
六、回首：
離開林口廿五年後，再履斯土是擔任公職執行公務的時候。先是在海湖攻堅場
附近的大、小古山勘察林務局所提供的林地，準備設置大型動物隔離檢疫場（
彼時動植物防疫檢疫局尚未成立，業務尚歸我局轄管），我拿著開山刀一路披
荊斬棘，尤其是近人高的芒草擋道，使得手腳處處掛彩。俟劈出一條血路，豁
然開朗，赫見巨型砲堡林立還附設軌道簡直刁斗森嚴令人望而生畏。旁邊還由
國防及內政兩部會銜豎立標示牌略謂「依據要塞堡壘地帶法之規定此區禁止拍
照攝影描繪……」同時還明列禁限建範圍。登高望遠一瞧攻堅場已非昔日模樣
，似整理得規模較小添加了些射擊設施，原先還在幻想此處倘成立隔離場，經
常可來出差憑弔故土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終是胎死腹中。再隔數年，奉派出勤
ETC財團法人台灣商品檢測驗證中心執行內部稽核及ISO認證評鑑，該中心所屬
的實驗室恰分佈在林口台地以及發電廠邊濱海谷地，再次的復履故土所帶給我
的震撼已非滄海桑田所能形容於萬一；非但林口要塞砲堡騰空，一片荒涼景象
，而整個市容樣貌也已翻天覆地的改觀，留在昔日印象裡倖存者僅台地上的林
口國中、醒吾商專、竹林山寺等建築，以及濱海仍濃煙滾滾的火力發電廠耳，
繁華的都市化水泥叢林聳立，卻使我黯然神傷，嘆再也喚不回令人懷念的鋼鐵
紅土風火印記，如同湮滅遠揚的青春歲月。
前些年鈞堯老弟還在主編《幼獅文藝》時，曾寄去一稿，敘述故鄉當兵歲月的
在地情懷，自忖內容含有部分歷史元素或能給青少年學生一些啟發及增長見聞
，可能不太合乎他們發行的宗旨，就未予登載；但吳老弟宅心仁厚，承其抬愛
擬推薦給當時政府成立的一個實驗電影創作專案，看能不能改拍成電影；後來
雖然無疾而終，但仍心存感謝，或許要動用到軍方人力裝備支援外景種種，牽
涉面廣不易成事，主其事者望而卻步或有可能。彼時聯想到張大導演若果還在
人間，以其人脈廣泛或能給我奧援，促成此事，圓我美夢，人生有夢，希望相
隨，庶幾無憾（經查張公已於2010年10月9日在美國加州辭世）。
去年由劉台午、葛莉塔·李、約翰·馬加羅主演的美國浪漫劇情電影《之前的我們
》，在美國上映後就好評如潮，影評界對編劇及三名主演更是給予一致讚許！
電影中有一金句：韓語有一個詞，叫「因緣」，意思是天意，或是命運。即使
兩個陌生人在大街上擦肩而過，也算是一種因緣。回首林口去來，歲月匆匆，
約半個世紀前與張大導演無意間締結因緣，卻未能把握時機續緣，緣起而緣滅
，無聲亦無息。人生裡，有時因感受到「錯過」而不免遺憾，就在心裡沉澱、
哭泣；有時卻內心清明、冷靜、甚至理智一些，就也可以明白其實也沒錯過什
麼，就當只是跟那些人事物擦身而過而已。「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緣分二字
，僅此而已。勸勉世間的有緣人，倘若相遇，似宜好好把握、珍惜；如果沒緣
，那也並非錯過，相信生命各自會有各自的時間軌道與進程。感謝那些曾經短
暫的擦身而過，雖然沒辦法在彼此生命中留下更深的軌跡，但那樣短暫的相遇
，就足以讓我們感受到自己曾被別人重視著、在乎著、關心著，甚至，念著、
愛著。曾經在彼此人生中有一時半刻那樣的相遇、相識，相知甚至能夠相守，
是不是就足夠了？
（謹以本文紀念《筧橋英烈傳》支援外景開拍48周年暨張大導演逝世14周年）
感謝金門前鋒報第177及178期惠予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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