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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29 12:51:37瀏覽311|回應1|推薦4 | |
我寫作的前世今生
我對寫作的興趣,應當來自母親的遺傳。我母親是「錢塘吳氏」的後裔。吳氏家族於明萬歷年間自安徽休寧遷杭後,到我外祖父一共十二代,其中有過三代四進士、八代舉人的歷史。
我的外祖父吳崇翰是滿清最後一屆的「末代舉人」,是一個在戰亂中安貧樂道的文人。作為家中長女的母親,極不願看到子女們走上與她父親同樣清貧的文學之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我們寫作。
其實我也生於亂世,年輕時忙於逃難、升學、出國、結婚、就業,一路馬不停蹄,既沒有寫作的機會,也沒有寫作的意願。然而人到中年,當生活安定下來以後,寫作的基因,就在忽然之間,變成了一粒隨時會萌芽的種子。
我的寫作是從一首詩歌開始的。1980年,我的〈五月新娘〉,在台灣中央日報登出,還意外地收到了一筆豐厚的稿費,以後中央日報又刊登了我的〈雪後〉與〈人生〉兩首詩。誰知就在此時,老公忽然在洛杉磯找到新工作,我寫詩的熱情就在搬家的繁忙與零亂中,戛然中斷了。數十年後回想起來,被人欣賞的機會一縱即逝,錯過了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從美東搬來洛杉磯以後,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相繼而來。 初到洛杉磯,我一時無班可上,那時中國時報正好到美國來開海外版,我的投稿受到編輯的青睞與禮遇。萬萬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幸運,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中國時報海外版,不久因外匯的政治因素關了門。說也湊巧,就在同時,我在「美國人口普查局」(The Bureau of the Census) 找到了工作。找到工作的快樂,使我忘卻了中國時報海外版關門時所帶來的失望,我又成為忙碌的上班族。這一忙,整整地忙了二十一年。 在這二十一年中,我的作品極少,但與寫作的緣份卻從未中斷。我在我們居住的小城辦了一個地方雜誌,現在這份叫《千橡》的雜誌到現在已有三十年歷史,每期頁數都高達一百以上,是一份有水準、受人歡迎的地方雜誌。我非常感謝千橡雜誌的友人,他們教我中文電腦寫作,鼓勵我寫「近現代國畫大師」和「宋代詞人」兩個系列專欄,並一再地勸阻我不要因工作繁忙而放棄寫作。 2007年,我從工作崗位上退休。想不到,一個劃時代的寫作新平臺 -- 部落格(博克) -- 正等著我去開發與探索。 剛寫部落格的時候,我很猶豫,我知道看部落格的人,一般比較年輕,而我的看法和見識,不一定合年輕人的口味。想不到 (又一個想不到) ,到2014年「世界部落格」關閉的時候,我的「張棠隨筆」點擊率已達四十万次,更有些陌生人的留言,使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2011年,我的部落格「張棠隨筆」被「台灣本土網路文學及新文學時代」 提舉為首批「優秀台灣本土網路散文作家」。這個來自陌生人的提舉,給了我莫大的鼓舞與自信。2013年,我把我的文章彙集起來,出了一本散文集《蝴蝶之歌》,並幸運的獲得了2013年台灣僑聯總會散文佳作獎。
我的另一個重大決定,是為自己六十歲出一本詩集。這本《海棠集》是我多年來「信手拈來」所寫的詩歌、是我練習中文打字的成果、也是我與小弟張溪 (張三) 三十年來談詩論詞的一個紀念。
多年後,我加入德州吳公子 (吳迪) 的「Dallas詩社」,一個以寫「清新可懂新詩」為宗旨的詩社。長久被抽象詩、朦朧詩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我,逐漸恢復了自我,我又開始享受到寫詩的自由與自在。從《在夏日炎炎中寫詩》,《在秋風瑟瑟時寫詩》和《在冬雪紛紛時寫詩》三本會員詩集中,可以看到我近年來所作的一些嘗試與改變。我變成了一隻「會飛的恐龍」。
2002年父親去世,我整理了他老人家的自傳《滄海拾筆》,此書先在《傳記文學》連載,2009年由《傳記文學》出單行本。《滄海拾筆》出版後,立即上了網路書局暢銷榜。後來我在網上看到,此書在台灣以外的世界各地,至少被三十個重要大學圖書館收藏。 (註:後來大陸團結出版社自行將《滄海拾筆》翻成簡體版的《我的特勤生涯》,並非我家授權。)
我從2007年退休,在寫作上我嘗試過很多不同的風格與體裁,我出過書、編過書、得過獎。通過寫作,我增長了見識,開拓了心胸,提升了視野,認識了許多文友與詩友,他們的鼓勵使我體會到「知音」的快樂。
不久前,我回到杭州老家,在母親祖屋的徽式門罩上,看到了「源遠流長」的祖訓,我這才發現,寫作的基因早已深入血脈,再也無法迴避的了。現在的我,珍惜父母與祖先傳給我的基因,遨遊於寫作的天地之間,不忮不求,逍遙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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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