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的背叛，源自君王的姦情，抑或老臣內心的無法交託？至高者的公義和憐憫顯明在哪裡呢？

01

老人又一次看著眼前的墓穴，陡峭不平的岩壁，暗淡無光的空間。洞外塵沙飛揚，風中彷彿傳來遠方的戰鼓和吶喊。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的殘酷在於無論成敗，軍隊前線總要付上許多性命的代價。

熟悉的禮儀。墓穴中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婦人的飲泣。

千夫長為死者穿好盔甲，慣用的刀枕在死者頭下，靈魂終於可以安息，這刀不再是武器，是勇士在陰間的榮耀記號。

距離兒子以連過世不過數年，基羅人亞希多弗今天送別的是兒子最忠誠的部屬，又是兒子給孫女兒配的夫婿──赫人將領烏利亞。

烏利亞躺在棺架上，拔示巴用手帕擦拭他身上的每一寸。手帕轉眼沾滿灰塵，是丈夫從亞捫戰場上帶回來的塵土，她隔著手帕也能摸到丈夫手掌上的厚繭，是他三十年來為國爭戰的印記。她每一個潔淨的動作，猶如當年在她父親的喪禮上一般。

拔示巴秋水盈盈的眼睛依舊明亮動人，但卻多了一份深邃。她眼睛的美麗，自小就聞名於不同城鄉。從前的基羅、今天的耶路撒冷，她無論到哪兒，總是迎來大家的注視，多少猶大男兒也想得著她的垂青，而她父親以連卻早已為她選了夫婿。

最值得信賴的人，莫過於戰場上攜手殺敵的忠誠部屬，這是出入戰場之人深深明白的道理。果然，以連將父親的教訓銘記在心。只是早逝的以連沒想到，烏利亞的下場竟和他一樣。殺敵無數的戰士，最終的歸宿正是孕育他成為英雄的戰場。

居喪期第一天完結，大衛王的陪伴亞基人戶篩亦來致哀。

「得悉如此噩耗，真令人痛心。我軍去年與亞捫、亞蘭聯軍爭戰，勢如破竹。今年約押元帥再次領兵出征，圍攻亞捫都城拉巴，以為必定將亞捫軍一舉殲滅，可惜......」戶篩搖頭歎息。

亞希多弗隨即回應：「可惜，烏利亞有勇無謀，歿於城下，歸於塵土......」想到烏利亞的下場，竟和兒子一樣，心中難過。

「亞希多弗大人一直為我軍出謀獻策，兒子與孫女婿二人盡得真傳，可惜戰事無情，逝者已矣，大人請節哀！」戶篩道。

亞希多弗恨恨地說了一句：「願耶和華降罰於亞捫，更願災禍臨到拉巴，願審判臨到哈嫩家！」

遠處的拔示巴，身穿喪服、披著麻衣，瞥見戶篩來到，急忙從墓穴走出來，眼神中略帶緊張，緩緩向戶篩下拜，戶篩亦向拔示巴問安。

戶篩本來嚴肅難過，看到拔示巴後神情一轉，語帶喜悅：「大衛王托我向你們傳信，以連與烏利亞為功勳將領，王眷念他們所愛，拔示巴於哀哭期結束後即遷入王宮居住，王將為她安排往後一切所需。」

拔示巴聽見，深邃的眼神透出一絲亮光，但隨即強作鎮定，向戶篩下拜：「感謝我王厚恩。」亞希多弗亦回應：「謝王厚恩。」

02

亞希多弗這幾天坐在墓穴外沉思，旁人看來是老人居喪的憂鬱。但亞希多弗不是憂鬱，卻是疑惑。因他看到喪禮上拔示巴心不在焉的神情，彷彿是在等待一個人，她等的是戶篩嗎？她聽見大衛名字時的眼神是暗喜、是甜蜜？而孫女兒在披麻蒙灰的日子裡，手總是自然地按著小腹，像是一種保護。

亞希多弗終於知道一切，是在他陪伴孫女兒進宮的那天。

大衛的王宮與烏利亞家距離不遠，卻是高高在上。站在王宮房頂，足以俯瞰整個大衛城。從遠方望去，王宮儼然與猶大山地諸峰峨然相對。

亞希多弗對於王宮的通道毫不陌生，自投入大衛陣營做謀士，至今已十三年。香柏木散發的香氣在宮中洋溢，亞希多弗不禁想起當年如何安排推羅的車隊，將工匠及木材源源不斷地送入耶路撒冷，建成王宮；又想起大衛在希伯侖做王時，對他言聽計從，是他促使大衛遷都，使全國臣服。

回想當日功績，亞希多弗雖覺自豪，但亦知進退。大衛對他的尊敬非只因他的智謀，也因他在猶大支派的身份地位。

戶篩一邊在前引領，一邊向拔示巴介紹宮中一切，時而講述歷史，時而介紹四處擺放的珍寶，讚歎大衛家的興盛。拔示巴不發一言，緊隨其後，難掩她的焦躁與不安。

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琴聲，韻律悠揚，節奏時而輕快雀躍，時而激昂亢奮，時而又轉哀怨......突然「咔」的一聲，戶篩急忙加快腳步前行，推開琴室的門，向大衛王問安。

只見大衛穿著一身華美衣服，盯著斷了弦的豎琴。戶篩充滿擔憂，再次向王問安：「王上，一切平安？」大衛如夢初醒，回應道：「這幾天一直心緒不寧，事情都辦好了？」

此時拔示巴剛好踏進琴室，大衛馬上站起來迎向拔示巴，道：「拔示巴，我已命戶篩安排一切。從今天起，你就是王宮裡的人了。」

大衛說畢才察覺亞希多弗跟在拔示巴身後，於是接續說道：「亞希多弗，請節哀，以連和烏利亞是以色列的勇士，你的家人必做我的家人。」

「謝王上厚愛。」亞希多弗與拔示巴一同向王拜謝，大衛馬上伸手扶起拔示巴，輕扶她的腰，並吩咐戶篩：「拔示巴剛處理喪事，必定身心俱疲，須多加照顧。」拔示巴與大衛對望，眼中充滿感激。她跟隨戶篩離開之際，雙手又不經意地按著小腹。大衛充滿憐愛的目光，也同時停留在她手所按之處。

看著拔示巴漸遠的背影，亞希多弗突然想通了。

「王上，有一事老臣一直想不明白，還望王上告知。」亞希多弗向大衛問道。

「亞希多弗，你向來料事如神，豈有你不能明白之事？」大衛回應道。

「王上，亞捫一役，約押本志在必得，然而圍城之時，臣風聞我軍竟派員突襲對方陣營，而烏利亞更身先士卒，中箭身亡，老臣對此心有疑惑。」亞希多弗邊說邊細察大衛反應。

大衛一怔，馬上道：「昔日勇士基甸豈不有相同下場，暗箭難防。約押正加緊進攻拉巴，烏利亞和一眾戰士必不徒然犧牲，亞希多弗請節哀。」

「生死在乎耶和華，老臣所憂的是，或許有奸細在我軍之中，甚至能干預我軍決策，亦未可知。」亞希多弗佯裝懷疑軍中主帥約押。

大衛聽到他疑心約押而非自己，便道：「約押向來忠勇，立功無數，你過慮了。」

亞希多弗看大衛冷靜如常，再說：「約押不聽王命非無先例，臣疑心他仍懷恨於王上招降押尼珥之事。」

昔日大衛招降掃羅元帥押尼珥，押尼珥卻遭約押暗殺，百姓對此大怒，而大衛馬上向百姓指證一切是約押所作，非他所願；且大衛更明言他沒有能耐懲治約押，自此約押勢力坐大。亞希多弗一再挑撥，正是要測試烏利亞之死是意外，還是人為。

大衛堅定回應說：「此事毋容再提，我向來用人不疑，否則豈有今日麾下猛將無數？」

亞希多弗道：「王若以為美，我願為王徹查此事；王若不許，願耶和華顯明公義，顯露隱情。」

大衛沉思半晌，道：「願耶和華自顯公義。」

亞希多弗喜怒不形於色，突然向王下拜說：「老臣在世年日無多，王早有耶西家眾子相助，我留下只是累贅。求王准我回鄉，死於本城。只願王善待拔示巴，耶和華必賜福我主我王。」

大衛向來對亞希多弗且敬且畏，但既聽明亞希多弗的意思，以為他是容不下約押，便道：「我必善待拔示巴，亦會將賞賜送到基羅，供應你一切所需。」大衛與亞希多弗親嘴，為他祝福。

此刻亞希多弗心中卻已清楚一切，腦海中浮現出拔示巴與大衛對望的眼神和動作，深深慨嘆孫女無知，叫她父家蒙羞，又憤恨大衛的虛偽與目空一切，視亞希多弗家如無物。亞希多弗立誓，終有一天，他要讓大衛家付上沉重代價。

03

花落花開，十五年轉眼過去，猶大地的基羅卻是一座不變的城。基羅被稱為放逐之城，但基羅人卻與世無爭，在這山城中自給自足，無欲無求。

一天，白髮蒼蒼的亞希多弗坐在基羅城門口，為鄉親的爭執斷定是非，眾人也在圍觀。

「依照律法，人若敞著井口，以致別人的羊掉在其中，井主須依法賠償。你既為井主，賠償豈不合乎情理？」亞希多弗向違法的井主發出判詞。

「大衛臣僕的手中豈有公義？我情願到耶路撒冷請押沙龍做我的審判官，他必秉公判斷！」話音未落，井主就將償銀撒向羊主，憤然轉身離去。

羊主忙向亞希多弗道謝，眾人亦散去。只有亞希多弗仍坐在城門口，捆鎖多年的靈魂終得解放，因他知道向大衛復仇之日近了。

耶路撒冷的百姓正享受著戰後的太平，王子押沙龍勤政為民，天天在城門口為百姓解決疑難，大家也看他是大衛家最合適的繼承人。

一天，押沙龍如常坐在馬車上，五十位侍從在他前頭開路，大道兩旁是歡迎他的百姓。忽然有一位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衝到馬車前，把手裡的一封信交給最前方的侍從，然後就閃身進入人群之中。

押沙龍打開信從頭細讀了一遍，眉宇間透出異樣的光芒。

04

「押沙龍在希伯侖做王了！押沙龍在希伯侖做王了！」角聲自遠而至，報信人來到基羅城門口高聲呼喊。 基羅人議論紛紛。

「大衛王逝世了嗎？」

「是造反吧？早看到押沙龍的野心！」

「可惜拔示巴之子所羅門年紀尚幼，如果是他登基，亞希多弗豈不更被尊榮？」

「押沙龍比大衛王更體恤民情，他治國必更勝大衛！」

亞希多弗在城門口聽見「大衛」的名字，眼中露出恨意。想到大衛誘姦拔示巴，使他家族蒙上污點；為掩藏罪行計殺烏利亞，更以為可將他亞希多弗蒙在鼓裡。十五年來他明察暗訪，一切都瞞不過這位白髮基羅智者。過去的一幕幕在亞希多弗的腦海縈繞，數不清多少次在夢中，他已手刃大衛，一報血仇。

此時，一名千夫長帶著二三十隨從向亞希多弗走來，上前下拜：「押沙龍王恭請大人隨我們前往希伯侖，做王的謀士！」

「願王萬歲！」亞希多弗隨即回應。

在希伯侖軍營中，押沙龍看到亞希多弗，即迎上去與他親嘴，道：「我依你信中之計向父親請求回鄉獻祭，父親果然應允；而我在希伯侖做王，亦盡得百姓支援。你的計謀如神一般，請告知本王下一步該當如何？」押沙龍迫不及待向亞希多弗請教。

「我已向各地發信，各支派勇士不日必紛紛來投，王上可派人前往便雅憫地，掃羅一族與大衛為敵者眾，王一號召，他們必成為王的説明。」亞希多弗道。

「我立即命人前往便雅憫地，我們何時可歸回耶路撒冷？」押沙龍再問。

「大衛必快快逃離耶路撒冷，正如昔日逃避掃羅一般，但王必勝過掃羅，耶和華豈容大衛的惡行逃過今天的審判？」亞希多弗滿有信心地回應。

05

亞希多弗隨押沙龍回到耶路撒冷的第三天，清晨的陽光照在亞希多弗熠熠生輝的朝服上。他雖一頭銀髮，身上卻沒有一絲老態，腰間所掛的刀更彷彿帶他回到意氣風發的從前。十多年來在基羅韜光養晦，亞希多弗所等的正是今天。想起昨天下午發生的一切，亞希多弗心中充滿快意。

押沙龍剛回耶路撒冷，即聽從亞希多弗的主意，在宮殿的平頂上支搭帳篷，在眾人面前與大衛眾妃嬪一一親近，叫全城都知道，大衛所擁有的已全歸押沙龍。亞希多弗站在帳篷旁邊與眾人舉杯暢飲，他從沒有忘記大衛曾在此地，帶給他家族無比的羞辱。大衛在暗處所作的惡，終於在眾百姓眼前償還。但亞希多弗的恨只消了一半，他早已決意要大衛以命償命，讓烏利亞在陰間的靈魂得以安息。

亞希多弗知道殺大衛的機會轉瞬即逝，因此他今天早早穿上朝服入宮，向押沙龍獻計。

「王上，求你准我挑選一萬二千精兵，今夜領軍追趕大衛。趁他疲乏手軟，我必追上他，使他驚恐。跟隨他的眾民，必因我軍強勢而逃，我即刺殺大衛一人，大衛的眾民必歸順我王！」亞希多弗心中亢奮，聲音不自覺提高。

「此計甚好！」押沙龍又望向兩旁，看眾臣的回應；而眾臣中若非亞希多弗的同袍好友，便是他所提攜的後輩，自然人人點頭稱善。

「既然大家亦無異議，我馬上到軍中選兵！」說畢，亞希多弗已欲轉身。

「且慢，召亞基人戶篩來，他多年來做我父親的陪伴，對我父最為瞭解，我要聽他怎樣說。」押沙龍忽道。

押沙龍回歸耶城後，因大衛親信甘願做他幕僚而自傲，更視戶篩為擊敗大衛的關鍵，但亞希多弗卻對戶篩的來投一直心有所忌。亞希多弗聽見押沙龍召見戶篩，臉色馬上一沉，但他深知押沙龍並非易與之君，只能靜觀其變。

戶篩上朝後，亞希多弗在旁注視著戶篩的每一個神情，只見他態度誠敬，眉宇間更流露出對押沙龍知遇之恩的感激，實無異樣。

押沙龍問戶篩道：「亞希多弗建議我軍馬上派兵，將我父趕盡殺絕，依你之見，是否可行？你多年做他陪伴，必有獨特見解，你若覺不行，只管明言。」

戶篩毫不遲疑回應：「王上，亞希多弗大人這次的計策恐有差池，並非良策。」在場眾臣大驚，同望向亞希多弗，卻見亞希多弗面無表情。

戶篩向亞希多弗作揖，以示歉意，又向押沙龍接著說道：「如王所知，你父及其隨從盡是勇士，約押、亞比篩做元帥所向披靡，還有比拿雅、亞底挪、沙瑪等，全是以一敵百的勇士。他們此刻心中惱怒，如同失去崽子的母熊，勇不可擋。即萬人之師，在他們眼前不過爾爾。」

回想起大衛軍如何滅絕非利士大軍，又如何在多場戰役中以弱勝強，想起耶和華的手如何助大衛將敵人滅絕凈盡，押沙龍與眾臣亦膽戰心驚。

戶篩又說：「且大衛作戰士時動如脫兔，豈會躲在民中？在躲避掃羅的年日，他行走於山地、曠野和洞穴，相信今日如是。我軍大舉進攻，若我軍先有人被殺，聽見者必大喊：『跟隨押沙龍的民被大衛所殺。』我軍精兵雖膽大如獅，但多曾做大衛眾將的手下兵卒，想到大衛勇士的威勢，心必消化。」

押沙龍越聽越不安，問道：「大衛若不藏於民中，我軍實難覓其蹤，我們該當如何？ 」

戶篩此時胸有成竹，朗聲道：「依我之見，不如招聚從但到別是巴的男丁，如同海沙般聚集本城，然後由王親自領軍橫掃全國。凡聽見大衛風聲之處，我軍即向該處推進，如水滴無孔不入。凡遇見屬大衛的民，一個不留；凡私藏大衛的城，用繩拉倒，城中必沒有兩塊石子能疊在一起。」

押沙龍聽見後，鼓掌道：「戶篩之計比起亞希多弗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亞希多弗在旁一直沉默，對押沙龍的評斷不以為然。因他深明兵貴神速，戶篩之計看似高明，卻容讓大衛可逃往約旦平原，重整旗鼓。他心中明瞭大衛軍的實力，一經整頓，其勢絕非押沙龍軍所能及。

可是，看到押沙龍和眾臣聽見大衛及眾將的威名時，臉上所顯出的驚懼，亞希多弗已知道，押沙龍不再是可倚仗之君。押沙龍喜悅戶篩之計，只因他已被恐懼蒙了心，並且正走向自亡之途。亞希多弗心中無言，彷彿已看到押沙龍一眾將一一死於大衛刀下。

06

基羅城百姓不安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大家也等待著報信人在城門口出現。

基羅人已風聞大衛全軍安全過了約旦河，到達瑪哈念。昔日先祖雅各正是在該處看到神的兩營軍兵，百姓心中也隱約感到，約旦河東的大衛軍必得耶和華軍隊的元帥所眷顧。

亞希多弗穿過城門口的人群，拖著絕望的步伐，回到家鄉。

他憤怒，因他花盡心思扶植押沙龍，為要彰顯耶和華的公義，叫大衛的惡行遭受報應。

他曾在多少個夜晚期待大衛暗中所行的，在新王統一天下之時遭受審判。然而，押沙龍突然由英明變為愚拙，信任小人；耶和華竟叫惡人存活，勢力強盛。

他憂傷，拔示巴的心不再清潔，隨著大石封住了烏利亞的墓穴，她對丈夫無故戰死的疑惑亦被封在其中，然後安心享受王室榮華。

亞希多弗一直為有負兒子重託，沒能好好教導孫女兒，叫她一生陷在罪惡之中而痛心；更為烏利亞枉死，自己沒能為這忠誠的勇士伸冤報仇而自責。

他，曾被全國視為神人，所言句句定准，在他眼前，眾人皆愚拙；他，今天回到出生地，一生的英名成為過去，命運將他和家鄉綁在一起。基羅人從來都不願意承認，基羅是放逐之城，而此地最終真的成為亞希多弗放逐自己靈魂的地方。

07

老人又一次看著眼前的墓穴——陡峭不平的岩壁，暗淡無光的空間。洞外塵沙飛揚，風中彷彿傳來遠方的戰鼓和吶喊。但隨著他緊閉雙目，聲音漸漸遠去，遠得像一個幾近遺忘的夢境。他的夢中只有恨，最終他也不能明白何謂耶和華的公義，何謂耶和華的赦罪之恩。

-END-

作者簡介

周亦駿

基督徒，香港人。愛文字，尤愛聖經中穿透時空的古文字；愛創作，更愛探索信仰與文學之間的無限可能。創作散見《基督教週報》、《阡陌文學》、《字花》、《別字》、《大頭菜文藝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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