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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咏辭世思死亡:死亡,别狂傲!
2018/10/31 00:22:44瀏覽628|回應0|推薦0

     李詠驟然辭世,引起諸多感嘆,多少因為天縱英年,亦因突然,讓人有些措手不及。除了他用麥克風陪伴了許多人的成長歲月,令人留戀不舍之外,更多是消息地揭露,好似讓人忽然與死亡面對面,驚愕!

 

      中國人向來避諱談死,恐懼到一個程度,好似生命縫隙裡暗藏許多咒詛,深怕一提,就會一語成讖。對死亡更不敢有看法,也就是所謂的死亡觀。大部分人抱著逃避心態,不願去想,等發生了再說!

 

      然而媒體名人的效應,就在於聚光燈下投射了普羅大眾的嚮往和自戀,讓我們對生命中所謂的榮耀和物質享受有了臨場感的參與。反之,媒體名人的殞落或災禍,尤其是為大眾所深愛的偶像名人,便更會感同身受,怵目驚心,尤其是死亡。

 

      好像,我們全都面對死亡了。

  

      有人認為死亡好像一個神,所謂的死神,是生命的最高掌權者,人的生死皆由死神來決定,最好不要輕易招惹。

 

      只有少部份人會豁達地認為,死亡只不過是自然會發生並進入的一個生命階段。然而,如此豁達之人到底不多,要不然死亡學也不會成為21世紀的顯學,文學藝術也不會多方多貌地用創作來奮力抵御死亡,投射不朽。

  

      所以,你怎麼看死亡呢?你可有死亡觀呢?

 

 

      通常,除非個人曾有被迫面對死亡的經驗,自己或親人重病、甚至過世,沒有人會對死亡作過多的凝視。也許正如尼采所說:若你凝視深淵夠久,深淵會回瞰你。(If you stare into the abyss long enough, the abyss stares back at you)

 

     若凝視死亡過多,稍頃,死亡瞬間翻轉臉來,回瞰逼視著你,讓你驚駭欲逃。

 

     但若討論或探討一些死亡,稍許可以在某些方面為死亡除魅?在閑閑淡淡間談論,一層層揭露對死亡的想法和深層恐懼,也許可以幫助我們掌握一點日後要如何面對死亡的生命態度?

                  

     但若要談死亡,首先便得談對死亡的恐懼。我們到底是怕死亡的哪一部分呢?是死後與至親生死兩隔,讓人十分不舍?還是怕人死如燈滅,所有曾發生過的豐功偉業,關於個人的特質和回憶,一經走過死亡,就全如燈滅一片死寂? 還是,怕死去的一瞬,會經過暴烈劇痛或不可想像的身體磨難?

  

      怕的到底是什麼呢?

 

      還是怕自己會不得好死?

 

 

      雖人人皆知人總有一死,只是,我們常會忽略到一死”卻可以有千萬種的死法。寫《死亡的臉》(How We DieReflections on Lifes Final Chapter)一書的作者努蘭(Sherwin Nuland)說:人有一萬扇不同的門可以走出去。”

 

      一萬扇門啊!

 

      所以,人可以老死、可以病死,也可能經過暴力或其他種種天災人禍意外地死。然而,人的本性都希望能落個好死。但所謂好死又要怎樣定義?一般都盼能躺上床,兩眼一闔就不再醒來。然而那是萬分之一的死法,碰上的機會顯然不怎麼大。

       難怪寫《死亡的臉》的作者努蘭說:好死是個神話。因為這個字,本來就很難與邪惡、醜陋與恐怖的字連結。所以怎麼打這個句點,都會有些遺憾。

  

       如果好死只是個神話,那麼,要如何不被死亡征服呢?

 

       寫《死亡,別狂傲》一詩的作者約翰·堂恩,是一位著名的英國基督徒詩人,也是位牧師。因此,他的詩就像一篇篇文辭優美的講道辭,來勢洶洶,權威懾人,且毫不客氣地直接控訴。

  

     在他著名的《死亡,別狂傲》一詩裡,一起首就很典型地充滿大聲宣告:

 

   「死亡,別狂傲,縱或有人稱你

聲勢駭人,然而並非如此;

那些你自信可以推翻的人

是不滅的,可憐的死亡,你未能殺我。

  

      由詩中可看出堂恩完全顛覆了一般人對死亡一面倒的看法──恐懼。他提到一般人看死亡,是一個和生命對立、甚至敵對的對像,而且稱之為聲勢駭人!在英文原文裡是”Mighty and dreadful”,比中文翻譯的聲勢駭人還要聲勢駭人!

  

      堂恩不但不恐懼,還正面對死亡宣戰,他斥喝死亡,說:你不要狂傲!你沒有什麼了不起呢?

  

      詩中提到兩個重點:

這樣,更豐富的還要從你產生,

而瞬間我們當中最好的人都隨你而逝,

他們的身體得安息,靈魂得釋放。

  

      第一個重點是更豐富的要從死亡產生。對基督徒來說,自然就是指永恆了。有永恆的豐富,何需再怕死亡的短暫粗鄙?另一個重點,則是學習我們當中最好的人,看他們的身體怎樣得安息,靈魂又怎樣得釋放。

 

      什麼是我們當中最好的人呢?對每個人想必不同。對我來說,宣教士算是我們當中還不錯的人了,因此我很喜歡觀察他們是如何死法。

 

 

      曾經讀過張錯教授所著《利馬竇入華及其他》一書。書中記載十六世紀時一群天主教神父,可以說是當代社會精英,受過神學、哲學、希腊文等訓練,然後登船橫跨大洋來到中國。那時的帆船,艙長不逾一丈,高不越三呎,船艙窄小容易中暑熱,人一病倒就傳染成瘟疫。

      所以初次有22個耶穌教會傳教士,包括利馬竇上船,到了澳門就只剩下八人。後來也是每次航程存活率都少於半數,能活著到中國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然而即使幸存到了中國,登岸後也是困難重重。從2007年宇宙光辦的基督教入華兩百年歷史圖片展中,得知歷年來華的基督教宣教士大都葬身中國,而且很多都是不得好死

  

      相當讓人震撼啊!因為自己當初對神獻身,雖也想過既然已奉獻生命,就要有殉道的心理准備。但顯然我對殉道的想法還是過於浪漫,以為只要是為神死,至少會死得榮耀一點,沒想到也有可能會落個不得好死

  

       所以更為這些我們當中最好的人感動,不得好死顯然從未嚇阻宣教士前僕後繼地踏上神的宣教工場,一波又一波地來到中國。

 

       試想,這些宣教士對死亡會有什麼看法呢?可能早已超越前面所說的恐懼和親人天人永隔。因為當他們一登上船,和岸上親人遙遙一揮手,就此告別鄉親父老,回首便輕舟萬裡,投身到一個陌生的異鄉環境裡去為神國打拼。

      據《利馬竇入華及其他》一書記載,那時候,家書來回一次要七年。有次利馬竇數年未收到家中音訊,以為信件在途中全丟失了。後來他輾轉得知父母雙雙過世,但九年後,又得知雙親還在世,大喜過望,馬上寫一封文情並茂的家書送去意大利。但等這封家書送到意大利時,父親卻真正逝世了。更令人傷悲的是,當父親死訊傳回北京時,利馬竇本人也去世了。

 

      利馬竇很早便自知是第一批來華的傳教士,也將成為第一批死在中國的人。果然,他正是第一位死在中國的耶穌會教士。他不但對死亡已克服了天人永隔的不舍,更克服了對死亡過程的恐懼,甚至克服了死後人死如燈滅的幻滅。

 

    因為他有信仰。死亡只是讓他身體得安息,靈魂得釋放,更豐富的還要從此產生。

 

    中國人有句話,說:視死如生。這是勇士、義人的偉大,不怕死,把死亡當作生命,勇於赴死!但是基督教信仰卻把這邏輯又往前更推了一程。保羅在加拉太書六章十四節裡說 因這十字架,就我而論,世界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論,我已經釘在十字架上。

 

    在活著的時候,就已視生如死。也就是對自己來說,世界已釘在十字架上,但就世界而言,我也已經釘在十字架上。視世上種種的生命,譬如死亡。

 

    然後,面對死亡就可以視死如生了。如約翰·堂恩詩中最後所說:

  

  「短短一覺過後,我們將永遠醒來,

而死亡遂不再。死亡,你要喪命!

 

    這是一種很讓人嚮往的生活方式,也是很讓我個人嚮往的死亡方式。現代人相當注重養生,常欲把握時間好好享受在世的每一天。但生命不應只在努力學習怎麼打好那個句點而已,更應學習怎麼寫那句點前面的最後幾章。然後,在這幾章裡,出現最多的字應該是

 

    盼望每個人都能學會怎樣寫好愛的每一筆劃,而且鐫如雕刻,深深地刻在身邊每個人的心版上。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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