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子】系列武俠之『花信風』～（九）

窈窕淑女

【前情提要】雲嫣和姑媽雲茹虹在涵翠閣裏瞻仰『畫鷹山莊』鎮莊之寶──《雄姿英發百鷹圖》，被莊裏主掌內政的二夫人衛芙蓉暫時打斷，她是來送早餐的，卻不知這早餐內已被她的弟弟，投靠了玄機門而背叛山莊的衛樑梓下了失神的迷藥。 其實雲嫣和方凝早洞穿他的心機，衛芙蓉跟衛樑梓離去後，兩人遂向雲茹虹揭穿玄機門的圖謀，並準備第二天往北京城裏去找草鞋幫幫主項舒瀚，商量對策。

方璇、方宇說什麼也不依，當知道兩個姊姊要到城裏去，非得跟去不可，於是只好向塾師告了假，第二天興高采烈地跟著出門。

由車伕老秦和徒弟阿寶駕了兩輛車子，老家人方忠，還有書僮、畫僮騎馬跟著。老奶媽鮑媽媽則帶著小丫環巧兒、墜兒乘第二輛車子。他們的目的地，往大時雍坊絨線衚衕的景泰祥綢鋪去買緞子。

武林世家的馬車與別處也自是不同，全車髹成藍黑色，正是鷹羽的色澤，雖然不算華麗，卻標誌分明，因在車把式座位兩側，各有一面畫了一頭飛鷹的小旗。兩車駕速不徐不疾，乘坐者只覺舒適暢快，全無顛簸之苦。

愈近城，路上便逐漸熱鬧起來，熙來人往，趕集叫賣，人多得不得了！兩個男孩專注在意著有無賣玩具的小販，兩個丫環則受多人之托，要帶些脂粉絹帕回去。雲嫣和方凝則看看有些什麼好吃的沒有。

方凝想讓雲嫣嚐嚐北京的豆汁，只是經過了好些攤位，只見圍攤喝著的人難登大雅的吃相，只得作罷。

車行到右安門前面時，正巧有個市集，小販叫賣著各式各樣的物品。車上的小公子和小丫環們嚷著要停車看看，兩位大小姐卻充耳不聞，而駕車的老秦，偏也在此時故意顯一手駕車特技，在人多雜遝的鬧區，居然速度不減，便在吆喝與控韁的得意手法中，穿過了市集，進得城去。沒買到東西的，都氣呼呼地嘟著嘴。

景泰祥綢鋪在大時雍坊絨線衚衕的中段，鋪面不大，卻極雅緻，裏面的空間也頗大，方家昨晚就捎了個信來，所以今日大老闆敖景祥親自接待，兩位大小姐一下車便逕往裏間選料試衣。

但跟來的那群大大小小，平時難得出門，此時又怎肯只待在鋪裏等候！遂一會讓老奶媽入內問，要試衣選料多久？答：「不知道！」一會小丫環又來說想上街看看，卻被趕了出來。

最後終於兩個老的──鮑奶媽和方忠拿主意，決定兵分兩路，男女分開行動，但老秦卻跟著小丫環那一組，因他武功好，可以保護她們。

卻說方凝和雲嫣兩人選好了布料，便關照敖老闆，她們要自由行動，若大家回來了，就不用等她們，讓老秦阿寶駕車先回去，兩人遂上街找尋那項舒瀚。

到了街上，兩人其實也不知要如何去找，「從大街先找起呢？還是去小巷裏找？」方凝問。

「小巷裏彎來拐去，不一會就迷了路。」

所以大街先找起，最大的街便是大明門外的長安街了，兩人信步走著，東瞧瞧、西望望，邊說邊笑著。今日雲嫣穿了嫣紅的衫裙，方凝卻是一身淺粉，兩人街上一現身，可不就像兩隻翻飛大蝴蝶，俜俜婷婷，裊裊娜娜，她們自己沒發現，不過才一轉眼功夫，就吸引了一幫遊手好閒的街頭痞子，蒼蠅般捎在她們身後。

方凝因為馬上就能見到心上人了，所以喜孜孜地眉開眼笑，散發著迷人的青春氣息。雲嫣則美得不可方物，只要走上街，肯定驚世駭俗，滿街的凡夫俗子，怎能逃得劫數，不只眼睛跟著她走，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來。

「雲姊，來北京妳一定得嚐嚐豆汁，唉呀，剛才在綢鋪那兒，忘了讓敖老闆派人去給我們買兩碗來喝 …… 」

「我們現在去喝啊！」

「不行的，」方凝往前望去，「豆汁攤子上喝的人太雜了，咦，雲姊妳瞧 …… 」

雲嫣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前面遠處街角一間鋪頭門口，像是有人在化緣，但仔細看，卻是在賣花，因那人手臂上挽著一籃花，手中卻持著一個木魚樣的缽，用一跟棒子敲著，一邊搖頭晃腦，像是在唱著什麼，不過太遠了，聽不真切。

「雲姊，那哦是龍不就是叫花幫的嗎？」所以只要找到哦是龍，就應該可以找到項舒瀚了！

兩人正要趕過去，不料身後一個尖細的嗓音說：「兩位女菩薩要渡的人就在眼前哪！」

她倆聞聲轉身，一看猛然嚇了一跳，原來身後竟有十來個登徒子，正全部笑瞇瞇傻傻地看著她們！

說話的人是個油頭粉面的矮個子，他捏著一個小胖子的臉說：「女菩薩瞧他多可憐啊！讓他親一親吧！」

「給我抱 … 抱 … 」小胖子囈語著。

方凝一聽，登時蛾眉倒豎，就要立刻上前賞他們巴掌，不料卻被雲嫣拉住，「凝妹咱們還是快去找叫花幫吧。」

兩人稍稍施展輕功，竟像白日飛昇那樣，絕塵飄去，霎時彎入前面的一條橫巷子裏。有幾個登徒子驚得以為真見到了菩薩，即刻跪下合十叩頭。

小巷裏歪七拐八的，叫花幫的人早已走開，兩人三轉兩轉果真迷了路。

「讓老秦跟了來就好了！」方凝話未說完，便見一橫巷口轉出三人。「到底找著仙子了！」

竟是被那油頭粉面矮個子跟了來，另有一高個子，戴了紅色的網巾，和一中等身材，戴了繡花邊的平頂巾，邪裏邪氣，怪模怪樣，三人涎著笑臉，方凝卻一臉冰霜。

只聽中等身材的開口說道：「兩位仙子姐姐，我叫鼻裏香，姐姐身上真香，我是聞香尋過來的。」

那高個子接著說：「我叫耳裏聽，聽到姐姐動聽的聲音尋來的。」

那油頭粉面的矮個子自後領抽出一柄扇子，「唰」一聲打開，尖聲細氣地說：「小生包好聽，姐姐要是跟咱上床去，包姐姐叫得更好聽！」

方凝這時簡直氣得不行了！一瞪杏眼，恨不得一刀將他頭顱像東瓜般切下來！卻又覺得用『雨花劍』，簡直沾污寶劍！一時間氣昏頭，楞在當地！

不料一聲吒斥：「狂吐造死！」只見一個身影，自方凝和雲嫣身後的牆頭躍下來，擋在她們身前。原來竟是哦是龍！「泥仨個造死啊！」

三個登徒子見來了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那油頭粉面的矮個子似乎會些武功，「唰」收起扇子，一招『挑撥離間』括向哦是龍左臉 ……

【欲知後事 且聽下回分解】

（十） 冰糖葫蘆

（一 畫鷹山莊）

（二 哦是啥龍）

（三 玄機門主）

（四 黑心白眼）

（五 斷臂神尼）

（六 流星飛雨）

（七 雄姿英發）

（八 瑤篆清芬）

『花信風』～【金燕子】系列武俠小說    by 淳于芭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