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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3/08 20:14:47瀏覽497｜回應0｜推薦30 | |
仇英《春夜宴桃李园图》 【陰陽三煞半系列小說】《金瓶麗人》 《前文提要》 嚴世蕃陪著錦衣衛都督陸炳、成國公朱希忠、大學士李本、和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掌院事徐階一起來到聽雨樓，準備觀賞當日收到的壽禮。展覽現場安排適恰得體，由普通的祝壽掛軸，當代名家精妙傑作，一路開展到稀世古董，最後是今日壓軸，王維的輞川圖。 此圖係順天府巡按王忬，為了修復其子王世貞與權相嚴嵩之子嚴世蕃交惡，便交待了老家人王忠送來此圖做壽禮。 收受並登錄壽禮的玉南與張四兩人，在登錄時曾向裱褙師湯勤請教其真偽，據湯勤的判斷，此圖當係元朝的一件真跡。 不幸老家人王忠不諳送禮的規矩，未向玉南與張四塞紅包，因此被玉南在圖上動了手腳，令真跡變成了偽跡。令嚴世蕃怒氣冲天，如此反而更加深了兩家的仇恨。 萬花樓裏燈火通明，琴箏悠揚，琵琶丁東，人影幢幢。 嚴世蕃在用餐，除女樂外，另有四名姨太太在場服侍，一個執麈尾，一個捧香巾，一個揉肩背，他平時最寵愛的九姨太為他滿斟葡萄美酒。 嚴嵩這個別墅，縱橫佔了好幾條街道，從丞相胡同開始，經北半截胡同、南半截胡同、一直延伸到爛麵胡同。 這丞相胡同於嚴嵩敗落後，改稱繩匠胡同；這是因為後來胡同裏搬來了一個老繩匠，為善助人，敦親睦鄰，造福世人之處，豈不比尊貴的丞相要超出多多，因此將胡同名字改成繩匠胡同。 萬花樓在別墅南半部份，由嚴世蕃居住。聽雨樓和日鑒堂等則位北半部份，是嚴嵩的住處。此外，在中城明照坊的戎政府街那兒，嚴世蕃另有一幢大宅。 萬花樓與聽雨樓之不同在於室內的佈置。萬花樓裏的傢具以及其他一切的設計，與明朝當時典雅靈毓的風格全然不同。顏色以金、以紅為主，所有裝飾全是花，各式各樣的花、寶石花、金銀花、珍珠花、玉花、絲花、緞花，卻無一是真真實實的花！ 服侍著他的人兒也是花，妖嬈的花，卻不是解語花！所以難解他心頭恨胸中氣！ 嚴世蕃這時剛用好晚餐，他今晚心情不好，胃口不佳，獨自一人吃飯更是沒有味道，只動了幾筷子就讓人全撤下去！ 九姨太眯眼媚笑著又為他添上美酒，他拿起喝著。 九姨太不但最為妖嬈，床上功夫也數第一！可是嚴世蕃此刻心頭之恨，牽涉的卻是官場的鬥爭！ 放眼天下，誰能比過他的才識！放眼天下，誰的地位能及得上他的父親！（當然，除了皇帝之外）而就連他的父親還得處處仰仗他的協助！偏偏就有一般不識相的狗屁東西，不肯買他的帳！處處跟他作對！真太令人掃興了！ 那九姨太仗著專寵，每每要佔先其他的姨太們，平時他樂於推波助瀾，甚至特意挑撥，但今晚，任何形式的暗鬥他看在眼裏卻徒增煩躁。 「統統下去！」他冷冷說道。 女樂停下，樓內一片肅靜。 九姨太放下酒壺，作手勢趕著大家下去，然後站在嚴世蕃身旁看著眾人魚貫離去。當只剩他們兩人時，她媚笑轉身取酒壺為他斟酒。不料嚴世蕃冷冷地說﹕「妳也下去！」 九姨太眼內立即有淚珠在打轉！ 「下去！」他加一句。 九姨太摔了摔袖子往外走。 「慢，讓金鳳來侍候。」
金鳳原是海鹽腔戲班的戲子，不知什麼原因，每當嚴世蕃心裏不痛快的時候，只有金鳳能讓他盡速恢復心情！因此成了小相府的紅人之一。 嚴世蕃踱到北窗前掀起重帘，推開窗子，陰沉地注視著聽雨樓高高的側影──中午時分的那場不快又在他心頭燃燒！ ──王！世！貞！──別以為你是大名士我就不敢動你！你自誇行為端正！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到時候──嘿嘿！就要你知道我的手段！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突然一個端嫻柔美的聲音嚮起﹕「金鳳見過大人。」 他轉頭── 金鳳仍站在相當遠的門邊，但她說話的聲音似乎就在他耳旁，他知道那是金鳳用了一種武林『傳音入密』的功夫！ 金鳳並不特別美，但給人一種難能可貴的好感，如果以水果來做比較，九姨太是楊桃，金鳳就是一顆鳳梨！因為她喜歡梳高高的髮髻，她的臉大大圓圓，她的皮膚以女子來論，顯然不夠細緻！ 可是當人們見到鳳梨的時候，沒切開來吃，便已經可以領略到果肉裏的香味！金鳳便是如此，一見她就會發生好感。金鳳的行動端莊沉著，優雅多姿，一絲不苟，好整以暇。金鳳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她是在扮演一個重要角色，她是來侍候你的，她是來協助你，她有自信能幫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不像九姨太和他其他的姨太太們，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能洞穿她們心中想些什麼！ 「大人可用過晚餐？」 「我吃過了！」 他們慢慢走近，金鳳另一項旁人萬萬及不上的長處便是她的一舉一動，其凌波曼妙、垂手折腰之間之姿勢，真是比仙女下凡還要好看！ 她自然而然地伸出玉臂要來攙扶他，他自然而然地接近她要依賴她的扶持。 他們在中途相遇，金鳳將他扶至一張靠床上。 「大人可要我給您斟酒？」 「好──」 他喝酒，很是溫順的樣子。 「大人可想聽曲？」 「好──」 「那我就給您唱一首【蟾宮】怨別，詠風情 」 她拿起樂工的琵琶在床前一張圓凳上坐下，輕展歌喉，又掏出一條嫩綠絲巾，時不時做些美妙的手勢。她的聲音甜美濃情，有數不盡的蜜意向你傾訴。
「瑣窗寒燭影搖紅，春意方舒，酒興方濃。 三唱鄰雞，數聲殘角，幾杵疏鐘。 夢回時珊枕畔烏雲半擁，人去也玉腕上寶釧微鬆。 兩意匆匆，回首西東。一箇寫相思撥斷冰絃，一箇望音書候殺歸鴻。
翠屏深兩兩紅妝，玉捻就香肌，霧織就仙裳。 許盼盼風情，崔鶯鶯聲價，蘇小小詞章。 宜貯向楊柳岸春風畫舫，堪立在梨花院夜月迴廊。 俊的是容光，俏的是心腸。 他也曾腳蹤兒成就了張郎，夢魂兒勾引了襄王。」
聽完小曲，他心情顯然放鬆許多。 「金鳳啊──咱們來看看那個小箱子裏的東西好吧？」 他要金鳳搬來小木箱，準備仔細觀賞嚴年給他選的春宮珍品。 金鳳打開箱子，第一樣見到的是另一個更小的暗紅雕漆木箱，她打開，裏頭襯著錦墊的是一個絕無一絲瑕玼的白玉杯。 好像廣寒宮搗杵的玉兔將瓊玉屑不小心灑落人間而聚成了這只玉杯，握著這只玉杯，金鳳幾乎深怕那白玉會在掌心溶化。她小心捧著給嚴世蕃，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接，似乎不敢用手去碰觸。「啊！──終於到手了！」他興奮莫明。 玉杯大小正好雙手這麼一捧，金鳳兜在手裏轉著給他細看。 「一捧雪──真是名不虛傳！」他嘴裏幾乎要流出蜒來。 為了這個玉杯，他不知壞了多少人家，害了多少性命！這便是嚴年沒有安排玉杯展出，只悄悄送來萬花樓的原因，今日賓客眾多，難免會有識貨之人，若認出此杯來歷，難免引起無謂的風言風語。 但嚴世蕃卻似乎不敢用手去碰觸又是何故？是因這個紅貨此刻仍熾熱燙手？還是在心底深處他竟還有一線良知，怕自己的髒手褻瀆了這個藝術珍品？ 收起玉杯，金鳳取出箱內第二樣珍品，是一大本畫冊。箱內第三項也是畫冊，較小較精緻。但其下一項卻是一卷長軸，金鳳一眼瞥見軸外的幾個字『精明上河圖』，立即神情微微變了變！ 嚴世蕃注意到了，正要詢問，卻有人敲門，聽上去十分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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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