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英 桃源仙境圖

【陰陽三煞半系列小說】《金瓶麗人》    

《前文提要》 

在台上展開《精明上河圖》的拍賣之前，先由『午夜香唇』吟唱了一段精明和尚與桃花公主的戀愛事蹟，然後又由五朝奉向大家解說，四五六當十多年來搜尋此圖所有有關資料的過程，直到三年前，四五六當發現了八指書生越孤舟所記下的一本秘笈《殘形操》中，竟有著與《精明上河圖》在江湖上沉浮流傳經過的記載，只不過《殘形操》秘笈殘缺不全，因此只能尋些蛛絲馬跡。

更幸運的是十多天前，四五六當竟然得到了這卷《精明上河圖》，因而在此公開拍賣。

於是，六朝奉和『午夜香唇』鄭重的捧出了《精明上河圖》，當場展現給大家看，圖上所繪的內容。 

【第五十九章】   精明上河圖的秘密 [ 一 ] 

於是在輝煌的樂聲中，六朝奉和無鹽大士再度出場。這次六朝奉直接站到桌後，無鹽大士雙手捧著圖軸，到台前轉交給兩名工作人員，然後退到六朝奉左側的台邊。

兩名兩名工作人員各握圖一端，邊展邊卷，慢慢將全圖展現給觀眾。

圖中筆法甚是細膩生動；風景的描繪宛如真境，房舍、人物、花樹一干尺寸具體而微，可是氣韻十足，讓人玩味不已。圖由迷濛一片的野渡開始，穿出林間小路，便見數間茅舍，絕無人跡，像是世間一個早已為人遺忘的世界。

小路若有似無斷續地通往一個逐漸起伏的小山巒；山勢並不險峻，卻幽隱曲折。山裏間或有珍鳥異獸出沒；間或描繪著一些人間從不曾見過的瓊花瑤草。

突然一個洞口出現圖中，秘隱在枝葉藤蔓間。那洞必然十分深邃，過了兩個山頭，洞後世界終於出現；一雙孔雀在仙境漫步，一位仙人在煙嵐繚繞的仙台上運息，幾個仙童在灑掃庭院。自仙台循階而下，便是一個小村莊；雞在啄食，狗在偷懶，孩童在嬉戲，再過去，村莊的廣場上，不少人在打拳使劍，和對掌練習的。

此時圖約已展過大半。由於向台下展圖，幕後的東門士長是見不到的，但他卻將注意力集中在觀眾看圖的表情上。

安姬已不自覺地離開了門邊而站到末排座位之後。最前排的金鳳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圖。她們曾一度有緣握過此圖，可惜均無機緣開圖閱覽，所以此刻兩人特別的投入。東門士長記起，據安姬的敘述，在此圖出現到遺失的一段過程中，似乎只有那西門府的一個家人老婆叫宋惠蓮的曾經看過全圖。當然，三位朝奉也應該看過。

台下觀眾，佟世杰與師爺的頭緊緊靠在一起小聲交換著意見。涂公公見到這仙境般景緻，居然合十唸著阿彌陀佛！所有人中，以四川的白爺表情最為複雜與特異；他眼神先是驚疑不定，後轉悵然若失；有時對圖上景緻似曾相識，有時竟又出現完全不以為然的神色；一會點頭，一會搔頭，一會又搖頭，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想些什麼！

圖繼續往下展開，廣場過後似已出莊外；有耕牛犁田，牧童橫笛，一條小溪流穿過田野逐漸匯入一片湖中。湖上漁舟撒網，湖中仙島叢立。湖之一邊是一組瓊樓玉宇、亭台飛閣，依山傍水，氣勢宏偉；奢華繁美，格局竟比皇宮。只見無數仙女輕衣飄舉，有的在亭內聚坐清談，有的就湖畔凝思參禪。那湖水波紋蕩漾，在一處山坳裏又匯聚成了一個小池，有人池中戲水。而全圖便依著這山勢作了結束。

展完全圖，眾人如夢初醒，似乎真的入了一次仙境，到此方才回過神來。

於是六朝奉親自主持，宣佈精明上河圖的拍賣開始，底價三百兩。

立即有人喊價，是某個皇親，出三百五十兩；他競標純粹為了好玩。

長白一真居然也參加，叫了四百兩；因為他懷疑那桃花源便在長白山上。

涂公公叫道﹕「四百二十兩！」

喬皇親問﹕「您老怎麼又想搶？」

涂公公﹕「到桃花源去養老也不錯啊！」

坐在稍前的佟世杰喊﹕「四百五十兩！」

另一個人喊﹕「五百兩！」原來是嶺南大俠梁兆銀；他純粹是錢太多沒地方花。

長白一真跟進﹕「五百五十兩！」

眼看競標之人踴躍，價錢也節節升高，急得白耀富坐立不安，搔頭抓耳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台下有人要求六朝奉是否可以再次展開圖，他想再看看。原來是雪山飛狐鍾滌塵，他恰巧有一個重禮要送，而此圖似乎特別理想。

六朝奉問道﹕「鍾大俠想看什麼？」

鍾滌塵說﹕「在圖的中段是否有一個大廣場──」

六朝奉點點頭，於是兩名手下將圖邊展遍卷打開到中段給台下眾人看。

佟世杰身旁的師爺這時跟他咬耳朵，密切商議著什麼。

突然有人喊﹕「看！廣場上那人練的是一套什麼劍法不是？！」

前排另外一個人喊道﹕「看哪！廣場邊上一間屋子裏，不是有一幅壁畫嗎？！上頭畫著的那些人，好像，好像正在練一套功夫似的！」

佟世杰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因為他的師爺悄悄跟他討論的便是這個。

大家睜大眼瞧去，果然廣場上有兩三個人在看一個人練劍，果然那屋中有壁畫，雖然由於畫面的格式呈了四十五度的一個斜角，但其上練武之人分明可以看出乃一套連環圖畫，好像還是一套完整的某種拳法，瞧人物的身形，可謂精妙非凡！只不過還有一半仍然被捲住。

鍾滌塵立即出價﹕「六百兩！」

佟世杰看中了這幅畫可以替他吸引來不少學生﹕「七百兩！」

嶺南大俠大叫道﹕「八百兩！」

但白耀富急中生智，突然起身暴喝﹕「誰都不准搶！」

眾人倒真被他給震住了。

權永娥哼了一聲﹕「白大爺可是想索取紙筆寫你的欠條？」

白耀富﹕「誰要寫欠條！格老子！俺有話問妳！」

權永娥不禁失笑﹕「原來你不是『負甲一方』，你是『錙銖必較』！格你的老子！有什麼話你問吧！」她用手遮著嘴乾咳了一聲，其實這是個暗號，告訴全體工作人員小心戒備，因為如果是『負甲一方』，則寫欠條唯恐價錢不高，價錢愈高他愈開心。但這『錙銖必較』卻吝嗇得緊，而且又愛狗急跳牆，壞人大事。先前四朝奉以為白氏兄弟是針對陶朱公而來，此刻倒希望真是如此！

白耀富﹕「格老子！首先妳這圖是真是假？俺就不信是真！」

權永娥﹕「格你的老子！姓白的！如果你想搗亂的話，本座可要強制押解你出場的！」

白耀富﹕「格老子！啥人要搗妳的卵哪！那，那香嘴巴尼姑說的故事，俺壓根兒不信！」他把香唇說成香嘴巴，似乎將『香』字當動詞來用。

權永娥﹕「壓你的根不信都根本座無關，四五六典當鋪字號老牌、信譽昭著，今天在座的諸位，都是年年來參加拍賣的老主顧，你如果捨不得花錢，乾脆請出去換另外那位進來好了！」

佟世杰這才弄清楚了原來跟他搗亂競標的是另外一個人。

白耀富﹕「不是俺捨不得花錢，這張圖本來就應該歸俺的！」

權永娥怒目以視﹕「為什麼？」

白耀富﹕「妳可知道這精明和尚俗家姓什麼？又是何方人士嗎？」

權永娥不由得一愣，隨即轉頭詢問一旁的四朝奉和五朝奉。兩人想了一下都搖搖頭。

白耀富﹕「那精明和尚俗家姓白，隨太祖爭戰天下，於天下統一後，因不願在朝為官，便退隱江湖，同時還俗，落籍四川嘉州，他不是別人，正是俺遠祖，所以要說圖中的秘密，格老子，俺知道的比妳們要多太多了！」

權永娥眼中精芒一閃﹕「你且說說看還有些什麼秘密在上頭！」

白耀富﹕「妳可知道，除了這上河圖，還有另外兩幅！」

權永娥﹕「怎麼？竟另有兩幅摹本嗎？」

白耀富﹕「不是摹本，另外兩幅是『中河圖』和『下河圖』！」

台下議論紛紛，真是匪夷所思！居然還有中河圖、下河圖？！

白耀富繼續說道﹕「精明下河圖所畫的是天下金銀財寶埋藏所在地的藏寶處。」

權永娥﹕「那麼精明中河圖呢？」

白耀富﹕「精明中河圖暗藏著天下各種神兵利器，以及劍法、刀法埋藏的所在地點！」

權永娥﹕「這兩幅圖如今又安在呢？」

白耀富﹕「精明上、中、下三幅河圖乃俺家祖傳之寶！當然是在水晶宮裏！」

權永娥﹕「唔，難怪四川白家乃居全國首富之一！」

白耀富﹕「水晶宮魯班閣內所藏的兵器恐怕全是妳從來未見過的！」

權永娥﹕「難道這陶朱公也是你們如此得來的麼？」她是在質疑陶朱公真正主權的問題。

白耀富﹕「哈哈！這倒不是！要知俺這玄祖父自己本身便是製作暗器的名家『魯班閣』中收藏霸道的暗器，比陶朱公厲害一二十倍的都有！」

權永娥﹕「那冥火令？」

白耀富﹕「冥火令只能算是第四位。」

見到全場一致期待的樣子，白耀富說﹕「前三名是﹕梔子花、牛皮糖、和血茄。」

眾人聽得一楞楞的。

白耀富﹕「這，你們全沒聽說過，是不是？！這血茄乃是含在嘴裏發射的，傳自西域。」

像茄子樣的一根東西含在嘴裏發射？這又算那門子的暗器呢？！

白耀富﹕「這些暗器由於太過霸道，已經為俺玄祖父全部銷毀，只剩下空殼樣本保存在魯班閣內。」

權永娥﹕「但為何單單這上河圖不在你們水晶宮內藏著，偏偏流落江湖之中呢？」

白耀富﹕「因為俺玄祖晚年第二次出遊，便將這上河圖攜帶身邊，不幸他一去無回，至今都不知下落！究竟他是已遭人殺害，還是病歿在外，都不清楚，此圖遂沉淪江湖數十年，並且，家祖和家父也因外出尋找而至今下落不明，如今此圖再現江湖，自然應該物歸原主，這是最顯而易見的道理！」

權永娥﹕「未必見得！你所說全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看法！空口說白話叫人如何可信？！你可有絲毫的證據？」

這時台後密切注意著現場狀況的東門士長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反證，他注意到白耀富先前稱精明和尚為遠祖，然而此刻又說是玄祖，如果精明和尚曾追隨太祖爭戰，太祖距今幾乎要有兩百年了！似乎時間上不對。

他正想設法向六朝奉提出這一疑點，台下的白耀富搔頭抓耳﹕「這！這！那！」

白耀富不明白為什麼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居然有人推托不信！

問題是他自己也從未見過這精明上河圖，因為此圖早在他出生之前便已失傳！但他突然靈機一動﹕「那圖上的最後，不是有一片大湖麼？湖中的一角有一個大漩渦，水晶宮就建在湖邊，湖中一角就是個大漩渦池！」

（下週續 ─ 【第五十九章】  精明上河圖的秘密 [ 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