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愛在斐濟 —國泰醫院斐濟行動醫療團工作紀實
2014/11/14 11:56:41瀏覽1108|回應0|推薦0

愛在斐濟

國泰醫院斐濟行動醫療團工作紀實

 

國泰綜合醫院 皮膚科 主治醫師 

 

Bula, Fiji! 斐濟,你好

“Bula!”是斐濟語的「你好!」之意。20141027日,在黃政華副院長的率領下,我們一行八人包含三位醫師、一位牙醫師、一位藥師、兩位護理師及一位國際醫療行政同仁的堅強團隊啟程前往斐濟(Fiji)這個位於南太平洋的熱帶島國。斐濟的位置約在紐西蘭的北方、澳洲的東北方,國土主要由兩個大島以及周圍附屬島嶼構成的群島。其中最大的島嶼Viti Levu大約有三分之一個台灣的大小,在南太平洋可算是泱泱大國了呢。斐濟的主要族群多屬美拉尼西亞人,膚色黝黑,天性善良熱情。無論走到哪裡,即使完全不認識你,斐濟人也不分男女老幼都會跟你熱情地露齒一笑,開心大聲說“Bula”

 

醫療,為台灣的外交走出一條活路

搭乘斐濟航空的班機抵達斐濟上空,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令人驚艷、土耳其藍色的礁盤潟湖,以及椰影錯落的海岸線。飛機降落在南迪(Nadi)機場,中華民國駐斐濟代表處的胡秘書就來為我們接風。首站就是前往位於首都蘇瓦(Suva)的醫師牙醫師公會為我們幾位醫師註冊,拿到了短期的執業證書;從此,我們在斐濟就算正式掛牌上路囉!隨即,我們就啟程前往台灣位於斐濟的代表處拜會大使,並且清點我們從台灣千里迢迢提前海運過來,多達數十箱的藥衛材。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參訪中華民國位於海外的使館,親切的程大使與我們有很多的交談。在席間,我們聽到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體會到海外外交同仁的艱辛,也了解到在屬於非邦交國的斐濟,要為台灣爭取一點能見度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醫療與農漁業技術的輸出,堪稱目前台灣在國際外交最大的兩把利器。因此,我們國泰的行動醫療團,不僅僅是單純付出愛心和技術來支援醫療資源相對弱勢的斐濟,更肩負著為台灣外交突破困境盡一分心力的重責大任。

 

首都蘇瓦參訪與交流,奠定兩國院際合作的基礎

首日晚間,由程大使作東,夜宴當地衛生部多位高階官員(幾乎均為醫師背景),以及斐濟最大醫院殖民國戰爭紀念醫院(Colonial War Memorial Hospital)的院長等人,席間賓主相談甚歡。翌日,我們前往斐濟衛生部拜會,與衛生部長及官員進行正式的會議,了解當地的主要需求,並進行藥物捐贈的儀式。隨後,造訪殖民國戰爭紀念醫院,由該院院長帶領參觀。歷史悠久的殖民國戰爭紀念醫院創建於1923年,是斐濟以及整個南太平洋島嶼地區最大型的醫院,擁有120位醫師及557位護士,病床數共478床。除了是斐濟全國最重要的後送轉診醫院,更是鄰近幾個南太平洋島國的主要後送醫院,擁有直昇機停機坪以備緊急醫療所需。不過縱使偶有澳洲及紐西蘭的援助計畫,若以台灣及先進國家的標準來衡量,硬體設施仍屬老舊,醫療資訊數位化的腳步也較落後。更重要的是在軟體及人力資源層面,斐濟國內專科醫師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一般科醫師,缺乏機會接受進一步的專科訓練,也連帶影響到醫療品質。相信在首次成功的院際交流之後,能夠持續帶動並維繫國泰與該院的合作計畫,相信在醫療與外交上,國泰的醫療團隊都能發揮所長,做出重大的貢獻。

 

坎達武島偏鄉醫療與義診

離開首都蘇瓦,我們搭乘十九人座小飛機經過半小時顛簸的飛行,抵達斐濟的第四大島—Kadavu(坎達武島)。坎達武島面積約有台北市的一倍半大,東西寬達七十公里,人口卻只有一萬餘人,四散在許多彼此之間幾無道路相連的村莊之間。坎達武島山多平地少,在斐濟屬於相對落後的地方,擁有75%的原始森林覆蓋率,居民也幾乎都以初級勞務工作如農漁業為主,很多村莊都需靠船隻才能抵達。整個島上只有主要的村落Vunisea有兩位醫師,其他地方都沒有醫師。我們抵達島上,先聽取當地Vunisea醫院的院長(全島僅有的兩位醫師當中的一位)在大樹下的簡報,了解當地的醫療現況與需求後,午後隨即開始展開此行的重頭戲義診醫療。Vunisea醫院係由澳洲援助於1996年建立,硬體設備以偏鄉的角度而言還算齊全,但許多設備即使設立也安裝了,但因缺少受過訓練的醫師能使用而顯得荒廢已久。如開刀房裡的全身麻醉機年久失修、手術投影燈也損壞不亮。雖然行前每周開過多次會議,以及來到斐濟後每天晚上也都有進行團務會議,展開義診的第一個下午因為前置作業時間太趕,仍稍嫌兵荒馬亂。以我負責的皮膚科/大外科系門診為例,許多藥衛材才剛成箱地搬進診間,病人就已如潮水般湧入。第一個下午的皮膚科/外科系門診不巧傷口需換藥的病人特別多,因此一開始有點手忙腳亂,經過一小時就慢慢上軌道了,也感謝兩位護理師鈺甯、虹萱分別在檢傷、藥局還分頭過來協助,才能進行順利。翌日一整天仍然是在Vunisea醫院,不同於前日,由於晚上開會檢討當日流程,第二天的衛材調整過後比較清楚知道擺放的方式與位置,使用起來也順手許多。綜觀在Vunisea一天半的皮膚科/外科系義診,最多的病症以真()菌感染(如體癬、花斑癬)以及肌肉骨骼疾患(如下背痛、肩頸痠痛、膝蓋退化性關節炎)等等。前者應該與斐濟熱帶潮濕天氣有關,後者則應與當地人多從事農漁業粗重工作,以及體重管理不佳(肥胖比例高)有關。

 

東西狹長的坎達武島上除了位處中央的Vunisea擁有醫院之外,唯二擁有護士的衛生站分別位於島西端的Daviqele以及島東端的Kavala兩村。因此,我們在島上第三天和第四天的行程便是分別開拔往這兩個村落進行義診。前往Daviqele的路堪稱島上唯一的公路,但路面均屬天然路面,即碎石與泥土。我們搭乘衛生部準備的四輪傳動卡車,時而竄行於叢林之中,時而馳騁於海濱,高低起伏,一個半小時的顛簸揚塵,有如探險一般。快接近Daviqele的十五分鐘,路上有許多人扶老攜幼地往Daviqele走去,我們的司機大哥告訴我們,這些都是風聞台灣醫師要來義診,要趕去Daviqele看診的人,有人從鄰村翻越山頭,走一兩個小時只為看一次難得才有的醫師,聽到不禁心頭一緊,更覺責任分外重大。有人說Daviqele是斐濟最美麗的村莊之一,背倚島上最高的山峰華盛頓山(Mt. Washington),面靠南太平洋之濱,青翠且寧靜。小巧的衛生站其實基本的設備也都有,在這裡,最多的皮膚科患者反而是疥瘡,特別是小孩子們特別多,恐怕是衛生習慣不佳在校園內造成的群聚感染。當地護士告訴我們,這裡的皮膚科用藥極度缺乏,止癢只有permethrin(除蟲菊精)一種,能有效對付黴菌感染以及疥瘡的外用藥物更是付之闕如。此行除了義診給藥之外,我們也留下相當數量的抗黴菌/抗疥蟲藥物贈與當地護士保管使用,但願我們的醫療成果不只是一瞬之光,而能長期在當地留下一些成效。

Kavala村位於島東全無道路可達之處,唯一的聯繫只能靠船舶。我們起了個大早在Vunisea的碼頭等待船隻,卻因為潮汐之故乾等了兩個多小時,只好在碼頭上曬太陽享受舉世聞名的”Fiji Time”(意指:慢慢來,時間很彈性)。一個半小時顛簸的快艇航程雖然風光明媚,卻也讓臀部都僵硬疼痛了。Kavala村位於遺世獨立的Kavala海灣內,蓊鬱靜謐有如一方桃花源。我們在Kavala的義診非常緊湊,還必須與潮汐賽跑,因為一旦退潮船隻就無法靠近海岸航行,必須繞行風浪較大的外海。待返航之時,天色已漸昏暗,船長僅能依月光下的朦朧島影而行。最後抵達時因水位過低不能靠碼頭,小艇必須停泊在港濱淺灘上。我們一行人捲起褲管,拿起手機當作手電筒,摸黑涉水百餘公尺才能回到岸邊,也是極為難忘的回憶。


此行在坎達武島上除了看診,因身兼外科系的職掌,也進行了七例門診手術。許多平時在台灣可能需要開刀房設施或轉診其他外科專科的腫瘤,秉持著今日若不幫這些病人處理,他們可能此生都不會有機會接受手術的信念,在艱困有限的環境下勉力進行手術。有全家搭船兩小時抱著一線希望只為處理眼下腫瘤的小妹妹,有大如雞卵長了十五年的皮膚腫瘤。我們在極為陽春的環境下,停電僅靠手中微弱的手電筒照明、彎腰駝背揮汗如雨、還得與揮之不去的蒼蠅奮戰之中進行了多例手術,幸賴開刀房黃鈺甯護理師的協助才能順利完成。術後聽到病人滿心歡喜地說: 十五年來,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天」,醫師心中成就感與滿滿的溫暖,讓人憶起當初立志進入醫業的心情,絕非金錢可以比擬。此外,也遇到大型撕裂創傷深可見骨的案例,多虧深具野戰醫學經驗的陳致福醫師挺身而出指揮全局,多人共同戮力清創、止血、縫合,再由感染科專業的黃政華副院長開立抗生素收治住院,將原本在這個島上可能因感染截肢或不復行走的男病人,保住下肢行動的能力。短短三天半的時間,我們密集看了448 例病人,相信必對Kadavu離島的醫療,做出了相當可觀的貢獻。

 

勞托卡與斐濟的皮膚科醫師交流

結束離島的行程,我們搭機返回本島西岸,抵達位於斐濟第二大城勞托卡(Lautoka)的醫院參訪。這間座落在小丘陵上、山海美景天成的勞托卡醫院是斐濟第二大醫院,也是本島西岸最主要的轉診中心。我們參與了醫院的晨會,針對當日收治住院的病人提供了專業建言,其後,本團的成員各自分散到所屬的專業部門與當地的醫護人員交流。黃副院長和心臟內科王晨旭醫師到內科病房迴診及接受會診諮詢,陳致福醫師至牙醫部協助處理困難案例,吳虹萱護理師、黃鈺甯護理師及周建宏藥師分別到內科加護病房、手術室和藥劑部交流,我則前往每周僅有一次的皮膚科門診與當地醫師Dr. Fullman共同看診。Dr. Fullman醫師是一般科醫師,相當年輕傑出,不過也未有機會接受正式的皮膚專科訓練,僅是對此領域有興趣自行鑽研。由於有了在Kadavu離島看皮膚科門診的經驗,我也更能針對當地的常見皮膚科疾患提供一點專業的心得和想法。由於斐濟當地人膚色黝黑,因此很多皮膚疾病的外觀與我們在台灣常看到的黃種人表現大相逕庭,例如紅疹看起來可能是紫黑色的、汗斑通常是白色的必須重新在腦中模擬出該疾病的樣貌。有些台灣門診常用且好用的治療利器如液態氮冷凍、紫外光照射治療等等,在斐濟都缺乏。反而是在台灣用的相對保守的免疫抑制劑,斐濟當地的醫師用得相當頻繁且大膽。這可能與台灣皮膚科界承襲美國皮膚科界的風氣為主,在全身系統性治療方面相對保守,也比較擔心副作用潛在造成醫病關係緊張的國情有關。在一同看診的過程中,針對個別案例,將我國皮膚科目前擁有的新技術與新藥介紹給當地醫師,也深深引起當地醫師的興趣與羨慕。相信這也為將來可能的合作與交流奠下了相當的基礎。

結語

此次海外行動醫療團是國泰醫療團隊第一次前往斐濟,整體來說相當成功。在外交方面,除了當地媒體曝光、與當地衛生官員建立人脈外,也深切體會到海外醫療援助與我國外交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醫療方面,國泰醫院得以與該國兩大醫院建立初步的聯繫網絡,為嗣後更進一步的交流活動扎根鋪路。對於偏遠地區Kadavu島的醫療更有相當程度的貢獻。在個人收穫方面,能夠親身歷練海外醫療,對於建立國際視野和強化國際醫療的能力都很有幫助。短短兩周的來去一趟,或許對於斐濟長遠的醫療衛生事業如蜻蜓點水不過若能把此行當作一個開端,建立一個長久的合作模式,讓國泰醫療團隊以專科專業訓練當地的醫療人員和指導使用新的軟硬體設備為目標,正所謂「給他魚吃,不如教他釣魚」,做到目前國際合作主流趨勢的”empowerment(賦能)”,則必能成就一樁百年樹人的美事。

( 知識學習健康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SkinArt&aid=18947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