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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7/08 23:15:21瀏覽377｜回應0｜推薦4 | |
| 回到家中，看到鞋櫃上多了一雙女鞋 我曉得豪小只要在他房門口掛上「念書中」的牌子 就是代表他一定正跟朋友在念很重要、不能被打擾的科目 通常都是生物、或是健康教育那一類的才對。 經過他房門前，上面果然掛著「念書中」的牌子。 我哼著歌走回房間，打算拿出七根水鴛鴦 提醒他現在已經七點多了，該出來吃晚餐了。 沒想到抽屜裡的水鴛鴦竟然全都不見了 肯定是被他鏗走了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豪小啊。 豪小昨天就跟我說好要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麻辣鍋的 所以我只好當個盡責的鄉民，上網閒晃，等豪小念完書。 我閒閒不曉得要做啥 手便無意識地打開手機，叫出簡訊： 「下次我要聽你把故事說完喔!0。0」 這是進門前零零傳給我的簡訊。 望著簡訊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回想起下午講那些陳年往事給零零聽的時候 她專注的眼神，還有那豐富的表情 還有，那甜甜的酒窩。 記得以前高中老師曾經說過 當一個很好的演講者其實很簡單 但是當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就非常難了。 我想，零零就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吧。 她有一種魔力，會讓人不知不覺把話都說出來。 從口中呵出的熱氣，還帶有淡淡的咖啡味 我不愛咖啡，咖啡的苦味和喝完後殘留在口中的那種味道 每次都讓我覺得自己口很臭。 可是，零零好像很喜歡喝咖啡 自從認識她以後，已經看過好幾次她一個人坐在那間校內咖啡店裡。 她的身影，彷彿就像咖啡店的裝潢一樣 很自然地融入背景之中。 過了一陣子，我正打算撥手機給豪小 叫他該收工的時候，豪小房間傳來聲響 一陣說話聲後，房門開了 看樣子豪小已經念完書，正送女生出門。 我依然很識相的躲在房間內，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還記得剛跟豪小一起外宿的時候，我聽到他打開房門送客 心裡想應該已經沒事了，於是也就跟著開門出去 結果沒想到迎門看到的那女生，竟然是我們班上一個看起來很乖巧的同學。 三個人一陣尷尬後，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說掰掰 後來在學校的時候，我總是覺得那女生不太想理我。 「讓你久等啦，去吃飯吧。」豪小打開我房門，一臉春風得意 「去你的!」我送了他一個中指 豪小仍然是滿臉笑意：「好啦，待會晚餐肯定讓你爽死。」 「幹嘛？你決定去當和尚喔？」 「你待會就知道了。」豪小半推半拉地把我拉出房間 沒多久，我後座就多了一個人，就是所謂豪小的驚喜 一尊身高約165公分的女生，佳瑜。 據說是豪小以我的名義去邀她來的 我不曉得她的出現是不是「驚喜」 但是我很確定讓我很「驚」的事，豪小跟佳瑜說是我要請客。 我當下決定下次用豪小的名義請別人吃上閤屋。 大學生不曉得為什麼，也很愛吃麻辣鍋 可能跟人類犯賤心理有關，就是要辣死自己才甘願 每次吃得很爽，回家後肚子就痛得很爽 真是犯賤 我跟豪小很愛吃辣，也就是很愛作賤自己 一個月大概會來賤個兩三次 老闆也跟我們很熟了，都會多送些東西給我們。 我們試圖邀請不吃辣的佳瑜加入這個自賤的行列 佳瑜吃了一口以後，就下定決心吃鴛鴦鍋的白鍋了。 由於有女生在，我不想吃得太沒形象，也跟著佳瑜吃白鍋 只聽到豪小邊吃邊「喔喔喔」的亂叫。 「對了，今年的成發，你會來吧？」 豪小說的是他的流鶯社 全名流行音樂社，我常常故意ㄥㄣ不分。 他們社團每年都會在聖誕夜辦成發 不知不覺就成為我們學校聖誕節的熱門活動之一。 「再說囉，反正每次都還不是聽你在鬼吼。」 「拜託啦，我這次練了很久耶。」 豪小說，但是我抱持著強烈的懷疑 因為我很少聽到他說要去練團。 我其實不太想去，總覺得想把時間留下來。 但究竟能留給誰？ 就算是留給自己也好，畢竟我不喜歡太熱鬧的日子。 「你不想去嗎？我都還沒看過耶。」 佳瑜說，眼神很流浪，會讓人不忍的那種 「哈哈…家裡就常常聽到他在唱了，早就聽膩了。」我裝作看不見 佳瑜輕笑了一下 那流浪狗般的眼神也跟著消失，只是其中多了些什麼。 豪小轉向佳瑜，很認真的說： 「妳一定要把他綁來！ 不然聖誕節他一個人在寢室，我真擔心他會一直看片子看到虛脫。」 我靠了一聲，當下不知道作何反應 只好特別強調一聲所謂「片子」是「日劇」 我可沒撒謊，真的是日劇嘛。 腦中只想著如何趁他不在時，把他電腦裡的片子都刪掉。 佳瑜笑著答應了他。 雖然我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很緊張 這不是代表著我要跟佳瑜一起過聖誕節？ 我現在才發覺，原來這些都是豪小設計好的 他似乎很想要把我跟佳瑜湊成一對。 回到家後，我算著距聖誕夜還有幾天時間 心裡想，那一天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豪小去表演，根本不可能有空理我們 所以我們兩個一起去看表演，就只有我們兩個。 「天啊，這樣不就是約會嗎？」我在房間裡大叫 「媽的，你在叫什麼春啊？」豪小的聲音從他房裡傳來 「我說你媽好正啦!」我回話 「靠!早就知道你對我媽有不軌企圖了。」 豪小衝來我房間：「說啦，你到底在叫三小？」 「沒什麼，只是想到要跟佳瑜一起去看表演……」 豪小打斷我的話：「很爽？」 我送了他一根美麗的中指： 「不是，是想到跟她一起去你的喪禮，我們都很難過。」 「靠北啦!」豪小把空菸盒揉成一團，丟了過來： 「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這是豪小很常問我的問題 如果他是女生的話 他大概會是那種會天天問他男朋友是不是喜歡他的人。 「不曉得耶。」我一如往常的回答 就如同上次和上上次和上上上次跟他說的一樣 我根本沒辦法分別什麼喜不喜歡這種東西。 豪小嘆了口氣說：「你要不要去看個精神科醫師？」 「我去你媽的。」我把菸盒丟還給他 「你就只對我媽有興趣。」豪小搖著頭走出房間 隔天，我帶著五本航海王到漫畫店。 櫃台前擠了很多人要借漫畫 我特地站在一旁等 一方面是顯得我的從容不迫及皇家氣質優雅 另一方面是因為待會要哀求零零幫我把罰款消除掉 這麼糗的事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 「你來啦？」零零的酒渦，很甜 彷彿感染她的快樂一樣，我也跟著開心起來：「這個要麻煩妳囉。」 我把漫畫還給她，電腦上顯示逾期罰款的金額 零零露出頑皮的笑容，伸出白嫩的手來：「有罰款喔。」 如果是豪小開這種白爛玩笑，我肯定靠的一聲，直接一拳「貓」下去。 如果是恐龍開這種白爛玩笑，我肯定直接把錢砸在她臉上。 如果是一般女生開這種白爛玩笑，我肯定在心裡暗幹，回去做小人插她針。 那如果是零零開這種白爛玩笑 我想我會…… 我會怎麼做呢？我不禁問自己。 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的手就已經不自覺地把錢交出去了。 我想這種自己會把錢交出去的手，乾脆砍掉重練算了。 「這個算你下次的咖啡錢。」零零笑得很開心 「那要算利息喔。」我說 零零扮了個鬼臉，轉身去做她的工作。 我隨意挑了幾本漫畫，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 這個時間點已經算晚了，所以店裡面的客人也不多。 雖然如此，她卻沒有要跟我聊天的意思。 她該不會把算利息這件事當真了吧？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豈能厚著臉皮去找人家聊天？ 於是我繼續專心看我的漫畫，偶爾抬頭看一下她在幹嘛。 這種感覺很熟悉 沙發椅上、女孩的側臉、刷磁條的逼逼聲，好像一切都回到從前。 只是那女孩不再是她，眼前的零零和她也不一樣 我是不是不自覺的把零零當作她了呢？ 「我快下班了，你要等我下班嗎？」零零走近，把漫畫放回原位 「可以啊，我都ok。」說完後，我馬上後悔： 「人家有男朋友了，我還陪人家下班。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戲。 雖然我跟她男朋友不認識 但是憑他「臭老」的長相跟壯碩的身材 掏出一把槍來開開，我都不覺得意外。」 零零揚起嘴笑，繼續手上的工作，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 半小時後，零零牽著她的腳踏車，我牽著我的機車 兩人併肩漫步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旁 台中市濃厚的車輛廢氣籠罩著夜空 都市灰塵形成了絢麗的光霾，比星星還耀眼。 這場景真他媽的不浪漫。 「妳知道這樣別人會以為我的車壞掉耶？」我說 「可是它沒壞啊。你希望它壞嗎？」零零笑著說 誰曉得零零竟然騎腳踏車去打工，真是健康前衛的觀念啊。 「你知道嗎？以前國中的時候，都是騎腳踏車上學的耶。」零零說 這是她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所以我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我還記得，早上出門後 都會跟同學約好在哪裡會合，然後一起騎去學校。 班上的男生每次都很喜歡從後面嚇我們，一副飆車族的樣子。」 是啊，國中的時候 我好像就是那個飆車族，飆腳踏車的一族。 總是喜歡把書包斜背，制服不紮進去，自以為很帥的飆車 自以為這樣的瀟灑會留下無數女孩心中 然後我就被訓育組長叫下來訓話。 「哈，就是有你們這種人。」 「別這樣說，至少妳們到現在都還記得有這種人的存在。」我笑著說 「是啊，反而印象深刻的是你們。」 印象深刻的是我們…… 那麼我印象深刻的人，又是誰呢？ 平交道前，個子不高的女生緩緩騎著車 旁邊陪著身材高大壯碩的男生 我在遠方望著 兩人緩緩消失在放學的車潮之中。 這樣的背影，我見過多少次了…… 「我家到了。」 零零的一句話，才讓我發現原來我們彼此沉默了那麼久 但是這種沉默並不會讓人尷尬，是種默契，我們同時回到了過去。 「你給我的感覺，很像國中時會遇到的男生。」零零把腳踏車停好 「妳是說，我的心智年齡從國中就沒有變囉？」我把機車立好，手有點痠。 零零笑了一下：「或許喔。誰叫你說話這麼好笑。」 「說話好笑就是國中生？鄉親啊，來評評理喔。」 零零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好啦，不跟你辯了，你早點回家吧。」 「是，姑娘慢走。」我作拱手狀 「幹嘛？」 「這樣比較莊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告辭。」 我學著電視上拱手告辭 零零合手回了半禮：「哈，公子慢走。」 我騎著車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她說的話，國中時會遇到的男生。 那麼，我是否就還是國中時的那個我呢？ 啟智凱他們又還會認得現在的我嗎？ 回到家，才剛打開大門，就發現手機已經有一封簡訊躺在那邊。 【你像，因為你還停留在過去。0．0】 停留在過去……是指我還停留在國中嗎？ 為什麼零零會這麼說？為什麼她說的這麼肯定？ 如果我還停留在過去，是不是代表時間都不曾走過？ 是不是代表一切都沒有變…… 我握著這封簡訊，應該說握著這手機，站在大門口發呆了好久 直到豪小以為我魂被勾走了 正打算拿護身符貼在我額頭上，我的意識才回到這裡。 我回到房間，猶豫著要不要回什麼給她，最後我決定不回給她。 就依照慣例，她寄給我的每一封簡訊，我都沒回過 為什麼不回她簡訊呢？我也不曉得 心裡就是不會想回給她或打給她，這算是我們的默契吧。 那晚，我作了個夢，我回到了國中時期 就跟國中一樣穿制服、背書包、騎腳步車上學 只是夢中裡的所有人物都好模糊，我幾乎都分辯不出誰是誰。 進了教室，坐在位置上，習慣性的看了一下班長跟啟智凱的位置 他們卻沒有在位置上。 這時有個人走進來，看那走路姿勢就知道是心茜 她說了一句話，我卻聽不清楚她的聲音。 我正想請她再說一次 突然間，有句好清楚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像，因為你還停留在過去。」 可是那是零零的聲音啊 零零的聲音怎樣會出現在這裡？ 才納悶著，夢就醒了。 醒來後，我不知道該把這個奇怪的夢歸類在惡夢還是好夢之中。 豪小拍拍我肩膀說 是春夢。 我想起小時候隔壁的大哥哥的笑話。 笑了一下，但還是踹了豪小一腳。 青蛙湯實驗告訴我們 如果把青蛙丟進滾水，牠就會燙到跳出來，說不定還會給你一腳 但如果慢慢把水加熱，水裡面的青蛙就會被煮熟。 我們也跟青蛙一樣，原本都是穿著短T跑來跑去的 結果天氣漸漸地冷了 到了今年第一波寒流來襲的日子，剛好是聖誕夜 我們已經穿起大衣，把自己包得跟熊一樣 難以相信不久前，我們才穿著短袖去吃冰。 傍晚，寒流的威力逐漸增加 騎車的時候，臉頰彷彿都要被冷風割傷了。 但我的背後卻一直暖暖的 因為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容不下一絲冷空氣。 這幾天我一直在定義我和佳瑜的距離 究竟是什麼樣的距離？ 有沒有一種定義或公式，算得出愛情的距離？ 或者，這樣的距離談愛情，還太早。 到了學校，隱約聽見一些音樂聲。 我把車停在樹下，這裡顯得格外安靜。 「你真的不想出來？」佳瑜遞還給我安全帽 我搖頭，即使不想，這時也該搖頭。 「那為什麼你一直不說話……」佳瑜的語氣很複雜，無奈、納悶、不開心 我才想到，剛剛載她的路途上 我竟然忘記要跟她聊天，只顧著想我的東西。 「我……我忘了說話……」這種事，很難開口 佳瑜噗的一聲笑出來：「那你會不會忘了吃飯睡覺？」 「不會」我說，因為這是本能 佳瑜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人群中，她格外亮眼。 我趕緊跟在她後面，一樣是三步遠的距離 我習慣和她這樣的距離。 豪小說這樣很像跟在主人後面的僕役，我不否認。 面對她，誰還能擺出男子氣概跟架子來？ 她天生有種懾服人的氣質。 「你再不跟上來，就要被人擠散囉。」佳瑜停下腳步 我差點喊出「喳！」，幸虧我突然想到那樣很像太監 人潮就集中在不遠處，幾支探燈把整個會場打得光亮 橘黃色的燈光外，夜顯得格外的黑、格外的靜。 每次看到社團在辦活動時，晚上打出探燈的畫面 都會讓我想起以前參加學校的露營時，那難忘的營火晚會 一樣雜有著熱鬧與寂寞兩種味道。 橘黃色燈光內，永遠溫暖、熱鬧 一旁的黑夜，卻一直安安靜靜的。 每次，我總喜歡站在外面 遠遠望著燈光內晚會的活動 這樣的距離，寂寞得剛剛好。 佳瑜很興奮地拉著我的手，有些冷，拼命地往舞台前擠去。 我雖然不喜歡跟別人擠在一起看表演 但手中牽著的那隻手是這麼的小，讓人捨不得放開。 佳瑜終於停下腳步，這裡離舞台已經算很近了。 但是旁邊擠滿了人，就像在看跨年演唱會那樣的擠。 我真希望豪小能趕快登場隨便唱一唱 我就可以從這個沙丁魚群中解脫。 台上正表演的是一支不認識的樂團，女主唱唱得還滿好聽的。 但我希望是在一個舒服的環境下聽她唱歌 眼睛不由自主地飄向旁邊空曠處，新鮮的空氣在熱情地呼喊著我。 然而呼喊著我視線的不僅僅是空氣而已，我的視線彷彿被定格一般。 有時，你不會相信什麼叫做巧合。 有時，你不會相信什麼叫做無言的溝通。 但就在這時，我卻深深體會到了。 那裡，站著一個女孩，眼神正迎著我。 我不由自主地放開牽著佳瑜的手，但我知道她已經看到了。 我們沒有打招呼，甚至連微笑都沒有，像是陌生人一樣。 零零的男朋友倚在一旁的樹上，抽著煙 似乎沒有在看表演，感覺上是很不願意來看表演。 她始終沒和我打招呼 跟她男友說了些話後，兩人就走了。 臨走前，卻沒再看我一眼。 我卻感覺她是故意的。 那晚，我想起一首詩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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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