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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08 20:33:14瀏覽963|回應14|推薦137 | |
讀「白樺」的一篇序文「寂寞與熱鬧」有感 -- 寫在第二個諾貝爾文學獎頒給華人作家之際 -- 返臺沉思之二
「寂寞與熱鬧」一文是大陸作家「白樺」為其書《溪水,淚水》所寫的序。 書是由臺北三民書局出版。以直行排版印刷,閱讀時自右至左,想是為了適應台灣讀者的閱讀習慣。「白樺」是十分有名的中國大陸作家,在後記裡會稍做介紹,此處暫時略過。 此文雖是以序文方式安排出現,內容卻是特殊,與書本身的故事迥異。我來回看了數遍,覺得它似乎非只為該書而寫,包含的意義更深遠廣闊,倒像是為關注文學或有志于寫作的人而寫。雖然說以中文表達,述說的主題是中國文學,但其應用對象範圍又好像適于普世的寫作者。有鼓勵有分析在裡頭,覺得十分有價值,就寫了這篇讀後。 三段第一句﹕即是作者白樺在序文中的自問問題,他說﹕「全世界都會有人提出同樣的問題,即『中國文學的未來如何﹖』」,接着他分別以五句自答了此問。可見,回答的比重比問題本身多很多,因此序文中重點不在問題而在回答與回答的內容,這是很明顯的,也是本篇讀後的重點。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了中國土生土長的作家「莫言」。無巧不巧的,幾年前,法國籍的中國作家高行健亦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似乎無聲地證明作者白樺深遠的先見之明。 他第一句的回答﹕「中國文學到了應該發出巨大轟鳴的時候了!」。用的理是「中華民族無疑是一個人才輩出的民族,在爭取社會變革的生活中表現了非凡才智和大無畏的奮鬥精神,。。。使得許多已問世的文學作品相形之下黯淡無光。」作者問,「這是為什麼﹖」作者忽此一問,讀者讀此「文學作品相形之下黯淡無光...」突然一驚,心想此話說得偏激嘍,不大合理喲。。。也想要知道為什麼﹖ 呵呵。 白樺先生並沒有賣關子,很快地揭示他的觀察,如下﹕ 一、許多文學天才,通常沒有庸才那麼幸運,過早地么折或者受挫而暗啞。這是說什麼﹖猜測他指的是被排擠打壓的落莫文人才子,要不是他那個年代(作者于1930年出生),要不就是更早。他在這裡含蓄地為這些人表示不平。二、許多文學青年為更加輝煌、悲壯、和迫切的目標所吸引,放棄或半放棄他們曾經熱衷並十分喜愛的文學。此句隱意逐漸明朗,很可能指涉那些以文學為進身階梯的,或受到其他因素不能堅持下去的。同時含有諷刺與惋惜的意味。 三、「許多文學青年,震攝於生活本身的生動、深刻、知難而退。」此句與上點類似而不同。我認為他似乎在形容絕大部份的一群人只願把文學當做第二、第三、或甚至第四、五、六七的志趣。讀到這裡,我似乎開始冒汗了! 。。。 四、他深刻的指出,「更多的文學家缺乏韌性,陷入浮燥的深淵,步履維艱。」大師的劍鋒寒光凜凜,直趨要害所在。原來我冒得是冷汗。哈。是否這就是作者最終的分析,對當今我們華人寫者依然適用﹖不! 也許我們應該更乾脆地承認,完全適用。 於是,作者下了結論﹕「其實,文學是一種寂寞的事業。」又說,「偉大的文學作品只能出自耐得住寂寞的天才之手。」您以為這結論下得夠精彩吧,沒想到更精彩的還在後頭。 接下去的一段話,我認為是全文中的靈魂﹕「漫長的封閉式的歷史,使我們很晚才對屈辱、尊嚴、疼痛有多一點的認識,也有了些幽默感。」「缺乏思考才會麻木不仁,。。。」「我們流了那麼多血,卻用水來作畫,結果當然是很快地還原為一張白紙。」「我們不善於痛定思痛,逆境中迷失於自憐與怠惰,順境中沉溺於浮華和輕狂。在黑夜中十分堅強的神經,卻在一點磷火前變得十分柔弱。。。」「即使我們有記憶又有什麼用處呢﹖愛和恨都沒有留下血肉模糊得烙印,甚至壓根沒有清晰的愛,也沒有清晰的恨。」 走讀至此,我已完全清楚,作者用他自己親身經歷做例子,在闡述一個文學面的普世現象。 這段文字的深刻精彩,可能對台灣的多數的讀者是陌生的,不能完全體會作者文字後面的含意。很可能因為我們生長的環境不同。但是,環境與苦難或有不同,我們對逆境的折磨經驗應不會錯認。因此作者的反省體認也就成了可相通的共同語言。 面對作者尖銳指控,讀到這裡我已面色慘白,無言以對。更何況我是在一個安穩環境中成長的人。白樺回答第三句﹕「偉大的文學作品只能自由自在地從天才的靈魂奔瀉出來。阻擋激流的壁立的山峰只能濺起眩目的浪花和警鐘般的回響。」看似指控的後面,似乎又讓我看到深有含意的指引--深刻地認識生活,面對一切。 作者又說﹕「真正的文學作品依存又不依存作家自己,更不會依存於任何曲解生活真相的意念,即使權威得猶如懸在頸項的鋼刀一般的意念。」回答的第四句﹕「偉大的文學作品只能出自執着的、大無謂的天才之手。」這無疑地為許多退卻而彷惶的文學耕耘者注入一針強心劑。 結論 他最後一句(第五句)和第一句是完全一樣的。但他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我不知道淡泊是不是可以明志,但我確切的知道寧靜可以致遠。」如果說,當代的文學耕耘者對長篇大論式的剖白早已失去胃口,不妨就把這句當作座右吧。我個人以為,這句是作者提煉本身文學創作歷程與經驗的總結智慧。他說﹕「對於文學天才,沒有比寂寞中的勤奮和一雙冷峻的眼睛更為適宜了。」 -- 此文獻給生活百忙中的寂寞勤奮的文字耕耘者。 「文學是寂寞的事業,把熱鬧留在身後。」 -- 白樺 12月6日初稿,7日二稿。紙聲,臺北。 後記: 白樺,原名陳祐華。1930 年生于河南信陽。著有創作《今夜星光燦爛》、《苦戀》,詩集《鷹群》、《孔雀》、《我在愛與被愛時的歌》、《遠古的鐘聲與今日的迴響》、小說《遠方有個女兒國》等。其中,劇本《苦戀》發表後震動全中國文壇,觸犯當時的政治禁忌,並不斷的受到各種批判圍剿運動迫害,直到後來的平反。現居上海,專業從事寫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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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