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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謀殺案的第一夜］（１）

雖然儒億館內籠罩在一片陰鬱的氣氛當中，館外卻熱鬧非凡.

媒體像吸到屍體味道的禿鷹一樣，群聚在公館外方。

身為上海社交名人，家財萬貫，年輕英俊，加上表姊楚楚又是個公眾人物，嘉理的驟世自然成為熱門新聞頭條。

秦南下令所有雇傭不得透露或回應任何關於哥哥的問題，

更加深外界對韓家主人死因的揣測，謀殺、自殺、病發身亡之說頓時充斥在各種媒體間，連儒億館的幽靈傳說亦再度被挖出來，被鬼嚇死也名列死因的猜測之一。

下午秦南約了殯葬業者來到儒億館，討論葬禮事項，並將屍體移送殯儀館，公館內十分忙碌, 所以晚餐直到九點才開動。

琳曦注意到所有人不約而同換上深色服裝，以顯示對死者的尊重。

才一頓飯的時間，儒億館竟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也改變不少人的命運。

席上一片沉默──除了齊夫人偶爾會感慨幾聲外，每人都在忖著自己的心事。

她瞄了餐桌一圈，眾人神情嚴肅。嘉理是被謀殺的, 從目前的情況推敲，嫌犯非常可能是公館內的親友，重點是：兇手是哪一位呢？

琳曦轉向楚楚。下午在起居室等待警方訊問時，楚楚哭了好一陣子，見她對這個表弟是有感情的, 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現在她的情緒已恢復穩定，靜靜吃著眼前的飯菜。

楚楚本已處於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賭債事情爆出，對她的公眾形象也是一大傷害,

可是卻在最後一刻絕處逢生！

不可否認，嘉理的死解決了她的債務危機，而且發生的時機點還非常湊巧──就在嘉理狠心拒絕她後。

琳曦不願這麼想, 思緒卻又不自覺往某個方向轉──楚楚的確有謀殺動機。

只要嘉理一死，她就能拿到韓家遺產，解決即將燃眉的巨額賭債。

光從楚楚美麗優雅的外表，實在很難將她跟謀殺案聯想在一起，問題是，有多少兇手剛好就是這類外表光鮮亮麗的人，只因被現實生活逼到角落，才埋下殺機。琳曦瞟了朋友一眼──楚楚，該不會是這種人吧？

齊珊是另一名為嘉理哭過的親友──事實上也是最傷心的一位。

從發現嘉理喪命後，到警方問話前，眼淚幾乎沒有停過，哭到連齊夫人都覺得有些厭煩，要女兒節制一些。

她的心情已經平復，只是眼睛紅腫痕跡依舊可見。

雖然齊珊不愛嘉理，但兩人訂婚一年，嘉理待她不薄，甚至在遺囑補上條款，留給未婚妻一億元，相信齊珊是感激他的。

可是，這足以證明齊珊沒有動機嗎？

琳曦想起昨天兩人的爭吵，如果嘉理今日仍在，就會宣佈解除婚約，並召來律師, 刪去附加條款，那齊珊的任務就前功盡棄。

畢竟她是為了父母的債務委身於嘉理，如果沒拿到錢，齊家便難逃破產厄運，那過去一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為了保有那一億元，只有在嘉理宣佈解除婚約前結束他的生命──因此齊珊並非不可能下毒手。

而且奇怪的是，自從嘉理被謀殺後，齊珊那對明眸總流露著恐懼，難道是因為做了虧心事, 良心倍受譴責乎？

琳曦轉到秦南身上，昨天還低聲下氣，今天就成了儒億館的新主人，他的心情起伏應該就像搭雲霄飛車一樣吧？

雖是嘉理之弟，但從昨天中午至今，秦南在公開場合上只是神情肅穆，眼睛並無異樣，琳曦懷疑他私底下也沒掉過一滴淚。

不過這不難理解，兩人同父異母，直到上小學才正式會面，兄弟關係一直不親密,甚至因為母親的不同甚而有些疏離。

哥哥對弟弟母親介入父親婚姻一直耿耿於懷,，而弟弟對兄長高高在上的態度可能也心懷怨懟，從前天的爭吵就能看出兩人長期積累的心結。

可是提到那場爭吵，琳曦不由得暗忖，嘉理罵起人來實在狠毒，完全不給弟弟留餘面，要是脾氣不佳的人，早就跟他鬧翻了。

只是秦南個性沉著，忍了下來，但瞥見嘉理離開後，他面孔猙獰，手掌彷彿在掐人脖子的模樣,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通常性格壓抑的人一旦脾氣爆發，往往會做出驚人舉動。

秦南有殺害嘉理的動機嗎？非常可能。

而且身為遺產的受益人，他也是難逃嫌疑的。

燕武坐在琳曦旁邊，這回他終於收起平常吊兒郎當的態度，專心吃飯了。

如今嘉理不在，他跟齊珊或許可以順利在一起了？

琳曦偷瞄兩人，但這對暗度陳倉情侶似乎心事重重，完全沒對上眼。

齊珊傷心不令人意外，不過燕武的舉止讓她疑惑，似乎太過平靜了。

琳曦回想起前夜他跟齊珊幽會時說過的內容：如果嘉理發生意外的話…發生意外…難道指的是謀殺？

橫亙在燕武與齊珊之間最大的阻礙就是齊家的債務。

要是嘉理一死，齊珊便能拿到一億元的遺贈，扣除債務，還剩一大筆錢，可以一輩子不用工作了。再過一段時間, 兩人也能名正言順的公開戀情了──這是一舉數得的賭注啊！

琳曦用眼角餘光瞄了身旁的男人：燕武的確是個沒什麼道德觀念的類型，如果改天聽到他曾挪用公款，或是走私毒品，她也不會驚訝。至於殺人，當然也啥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