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1930s］

照片引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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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韓先生床鋪旁的地面發現楚楚女士的紅色塑膠髮夾。”

琳曦驚訝的望著魯警督。“楚楚的髮夾…在嘉理的寢室！”

“但她否認前晚曾進入韓先生臥房，認為這是別人想嫁禍於她。妳認為呢？”

“我想楚楚的說法沒錯，如果她真的進去嘉理的臥房，怎麼會笨到留下線索呢？再說，當時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髮夾掉在地板上一定會發出清晰的聲音，不可能聽不見吧？”

才剛說完，琳曦就覺得自己是個不合格的偵探，因為楚楚是她的朋友，她的內心並不希望她是兇手，連推理都傾向幫她找理由。

 “妳很忠於自己的朋友嘛！” 魯警督的厚唇一笑。“不過這髮夾是在床邊的地毯上發現，即使真的掉落，發出的聲音也不致於讓人聽見──更何況韓先生吃了安眠藥。”

琳曦雙頰一緋，連警官都看出來了。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除了髮夾外，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警督搖頭。“目前沒有。不如這樣吧，妳跟我們到韓先生的套房再搜索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跟命案的相關線索。”

琳曦跟警察來到被封鎖的嘉理套房。屍體已移到殯儀館，床鋪與被單都已丟掉， 換上新的。

琳曦盯著嘉理的大床，僅僅在二十四個小前，她還望著上面那具面孔蒼白的屍體，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作了好夢似的。

“妳會避諱嗎？”警官的詢問打斷琳曦的思緒。

“喔，沒有，我只是覺得生命變化的真快，前天還跟我談笑風生的嘉理，昨天變成屍體，今天就躺在殯儀館準備入殮了。好啦，我們趕快找吧！”

琳曦先從臥室搜起，檢查各項傢俱。嘉理是個愛好整潔的人，所有物品皆置放得井然有序，因此尋找過程迅速，但沒什麼特別發現，更衣間、浴室、廁所亦然。當她轉到私人起居室時，卻發現書桌上有一支鋼筆斜放著。

“嘉理前晚有寫過什麼東西嗎？”

書桌上有幾本雜誌，一本日曆記事本，還有幾封國外寄來的英文信函。

琳曦打開來看，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她又瞄瞄其它地方，桌子右邊是個木製廢紙簍，裡邊有幾個揉皺的紙團。

琳曦本想去查看書櫃，目光卻不覺的轉回廢紙簍，心想不如看看也好，便彎下去撿起三個紙團，然後打開──第一張是胡亂塗寫的幾個中文與羅馬字母；第二張是房地產的廣告傳單──難道嘉理想買房子？第三張則是支票，上面填了兩百五十萬人民幣的金額，出票人欄蓋了嘉理的印章，但簽名似乎寫錯，被用力塗成一團。

“兩百五十萬……”琳曦陷入沉思，她最近好像有聽到這個數字。

“發現什麼了嗎？”警督走過來。

琳曦將攤開的紙張拿給他，警督皺皺眉頭。“一張廢棄的支票……”

“啊！”琳曦突然高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為何我會覺得支票上的數字似曾聽過──原來那是楚楚欠的賭債數目！’

“楚楚欠的賭債！”警督又看看手上的紙張。“難道這張支票是韓先生簽給他表姐的？那為何丟掉？”

“會是嘉理簽完後後悔了？還是簽錯了？”琳曦努力從塗改的痕跡中辨識筆跡。“這個字是‘韓＇嗎？”

魯警督將支票拿去檢查，然後拿起書桌上嘉理簽名過的文件比對，厚重的眼皮不覺揚了起來。“這字不是‘韓＇，也不是嘉理先生的筆跡。妳瞧，韓先生的字跡整齊端正，但這張支票上的簽名卻隨性多了！”

琳曦一看, 果真如此。“如果不是嘉理的字跡, 難道會是……”

警督與她面面相覷，然後說出兩人心裡的猜測：“楚小姐簽發的……”

“楚楚……”

“應該是，兩百五十萬不就是她這次債務的數字嗎？”

琳曦沒有說話，想到自己的朋友可能是嫌疑犯，她的心情十分複雜。警督繼續說：

“如果我推測得沒錯，韓先生拒絕為表姐還債後，楚楚決定鋌而走險，剛好她知表弟套房一向不鎖門，半夜溜進他的起居室，偷用他的印鑑偽造支票，可是一不小心，簽成自己的名字，只好把它揉成一團丟到廢紙樓簍。”

“所以楚楚真的有溜進嘉理的套房……”這些片斷如同拼圖般，逐漸湊成一副清晰的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