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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12, 2013 06:00 AM | 3986 次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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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哈瑞家做居家看護，九十歲的哈瑞太太高興地迎接我來
換班，她迅速打扮妥當，等女兒來接她出門。她打開冰箱，
告訴我哈瑞中午要吃什麼，我看到冰箱門上的照片：夫婦倆
站在院子裡並肩笑著；他們現在住的是小公寓，沒有那麼大
的院子，老房子已賣掉，搬到這不需打理院子且有專人管理
的出租公寓。
哈瑞仍睡在客廳一角的醫護床，蓋著一床黃色被子，
那顏色，讓我想到華人常用的「往生被」，心裡不由得一緊；
待母女倆走後，他才慢慢起身，做鼻管呼吸治療。
哈瑞坐在輪椅上，捧著鼻管像捧吸菸斗一樣地享受著，
又吃了一半的雞肉三明治，半杯牛奶。不多時，哈瑞太太
就回來了，親熱跟先生擁抱問好，兩人閒聊家常，我聽到
哈瑞淡淡說了一句：「我是快死的人了。」他太太沒有特別的
表情，好像是在跟她說中午吃了什麼一樣。
有天下午，陪哈瑞太太坐在門口抽菸，悠閒吐著煙圈
的她跟我說：「我的眼睛愈來愈看不清楚了，終有一天會失明，
我要慢慢學著過看不見的日子。」她的話輕輕得沒有重量，
在我心底卻起了陣陣漣漪。
老夫婦對老、病、死，甚至是失明，都如此的坦然，讓我
心中原本陰鬱的死亡印象，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就像
到站下車吧！放下，自在，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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