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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22 10:47:52瀏覽679|回應2|推薦7 | |
【號外插播】我於2013-03-21回應後,台灣老K就將原文下所有回應文都刪除。不過沒關係,我都存檔了。目前繼續按原來論辯過程順序將所有文章貼出,很快就會進入到導致他刪文的那一回合的對話。嘻嘻,有趣得緊哪! 承上:與台灣老K論史觀(一):經濟因素 vs. 意識形態(2013-03-05) 〔註〕我之前的回應舉了馬丁路德作例子,這裡台灣老K兄忽然岔開去整篇談起馬丁路德來了。 標題: 我的德國歷史讀得不好,試著說一下馬丁路德的事情。馬丁路德出生於德意志地區(Deutschland)的薩克森諸侯國,他的宗教改革不是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根源是羅馬教廷的過度腐敗,16世紀的頭10年,羅馬教廷四度前往現今的德意志地區販售贖罪券,1511年路德前往羅馬教廷訪問,震驚於教廷的腐敗,返鄉後他曾說:『很難描述,並且難以令人置信,那裡的齷齪到底達到什麼程度,如果有地獄的話,那麼羅馬就是地獄』,1517年,羅馬教廷又來德意志地區販售新的贖罪券,愚弄貧困的日耳曼農民:『只要購買教皇的贖罪券,既使不真心懺悔,也能保證免受懲罰』,當時美茲茵地區的大主教是靠富格爾家族花錢收買教皇當上的大主教,於是富格爾家族就獲得教皇特許的贖罪券販售權,這批貪得無厭的人沿街叫賣贖罪券,把主意打到路德的家鄉,富庶的薩克森地區,可是薩克森的諸侯自己也在賣贖罪券,教廷的贖罪券擋了他的財路,所以薩克森侯就把教廷的人馬驅逐出境。 教廷貪婪的行為觸怒德意志地區的各個階層,於是促使路德在1517年10月31日發出抨擊贖罪券的95條綱領,宗教改革踏出第一步,然而這個第一步能獲得德意志地區各個階層的響應,究竟還是贖罪券挑起的經濟問題,當時的教廷在歐洲各國都擁有土地,實為歐洲最大的地主,路德的改革聲起後,德意志地區的諸侯們希望能趁機奪回教廷的地產,當上層統治階級都開始響應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路德的本意只是改革羅馬教廷,可是當他用拉丁文撰寫的95條綱領被翻譯為德文,二週內傳遍全德之後,宗教改革就成為民族鬥爭,路德於是被推上高峰,不得不繼續向前邁進,此時羅馬教廷試圖以樞機主教的地位收買他,可是被路德拒絕,路德的人格毫無疑問是純潔的,但以當時的情勢來說,原本單純針對教皇的宗教對立,已經演變成為民族利益的對抗,那個位子誰也不敢要。 宗教改革之聲打響後,德意志地區分裂為三組勢力,第一組親羅馬教廷,包括才被選為德意志皇帝,說西班牙語的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年輕國王,和其他諸侯如巴伐利亞侯,以及舊日的神職人員;第二組為支持宗教改革的諸侯貴族,其中包括路德的家鄉,他的最大支持者薩克森侯,以及市民階級的中上階層,也就是能取得教廷地產的那一群人;第三組是激進的中下階層,要求改革現存的貴族對平民的剝削制度,路德毫不猶豫地投入第二組。 路德對德意志民族最大的貢獻,並不是宗教改革的本身,而是宗教改革的副產品,統一德國文字,當時德意志地區總共有17種方言的聖經譯本,路德翻譯的是未經竄改過的原本,他所使用的方言,最終成為德國人民的標準語言,語言的統一造成人與人之間的認同,為19世紀普魯士的統一戰爭,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中國的俗語說:『無心插柳柳成蔭』,歷史唯物論的說法是:『必然性是無數偶然性造成的』,換句話講,沒有人能主宰自己的成功,客觀的條件起到最主要的作用,主觀的能動永遠是次要的地位。 〔註〕我對台灣老K兄的忽然岔題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不過我本來就對馬丁路德與宗教改革的歷史很有興趣,所以也就繼續回應下去。 標題:宗教改革與神學 宗教改革是神學問題,不是經濟問題;是深沈嚴肅的理念之爭,而非激情灑狗血的進攻巴士底。如果只提贖罪券及十六世紀的德國社會狀況,那麼是只看到了宗教改革的一個橫切面,卻沒有看到它的高度縱深、及對整個西方文明史、甚至整個世界與人類歷史的深遠影響。 早在兩百年前的十四世紀,英國的威克里夫(John Wyclif,1330—1384)就已經公開反對天主教廷及教皇許多不合聖經的教導與行為,故歷史學家也稱他為「宗教改革的晨星」。威克里夫也是第一個有系統地將整本聖經從拉丁文翻譯成一般人可懂的英文。教廷恨極了他,所以雖然他生前受到英國國王及許多貴族的保護,卻也免不了在死後從墓中被拖出挫骨揚灰。 接下來的是捷克神學家胡斯(Jan Hus,1369–1415),歷史學家認為他是宗教改革的先驅。胡斯深受威克里夫的激發,一樣公開反對教廷不根據聖經行事,後來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中世紀教廷對異端的刑罰)。可是他的教導直接影響了整個歐洲的思潮、以下一代的宗教改革領袖馬丁路德本人。 所以到了馬丁路德的時代,一方面教廷的腐敗有增無減,另一方面,歐洲的基督徒經過了兩百年來,因著威克里夫與胡斯的著作與教導,而激發起的在神學上的思辯與反省,「教廷所行不合聖經」這個認知,已成許多人的共識。在社會現況上,各國國王與夠實力的貴族愈來愈不耐煩教皇居高臨下對他們的治權橫加干預,也極思脫離教廷的控制。前者是理念,後者是勢,兩者結合起來就造成了宗教改革。贖罪券,只不過是導火線。 就像武昌起義,事件本身的開始其實是擦槍走火;可是前面已經經過了十次革命,思想的基礎、人心的改變、長期以來的準備老早都已在那兒;不管早幾天遲幾天、在武昌還是在南昌高昌,總之是一定會發生。宗教改革也是一樣,各種條件已經成熟,不因贖罪券也會因別的教廷政策、不在德國也會在另一個中北歐國家,不出馬丁路德也會出別的神父學者,終究它就是要發生。 馬丁路德在德國;他之前的威克里夫在英國、胡斯在捷克;他之後的慈運理在瑞士、加爾文是法國人後來去了瑞士、亨利八世(雖然這位教改領袖的動機不太單純也不太清高)在英國…。除了南歐那兩個天主教大本營國家義大利、西班牙,以及本就以東正教分支出去的希臘以外,幾乎歐洲每個國家都被捲入且被深深影響改變,之後英國清教徒也因宗教原因遠渡重洋從而建立美國……。宗教改革的影響無遠弗屆,只看到德國那是見樹不見林。 宗教改革是西方文明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但它本身又是教會史;在研讀教會史及其中人物事件時,若不瞭解背後的神學思考與爭議,正如以管窺天,無法看見全貌。因為神學才是這些人物精神理念的基礎,才是可以貫穿不同時代與其相應社經狀況,可以被囚禁被燒死被挫骨揚灰,卻始終不退縮不止息地向目標前進的背後驅動力。 一如馬丁路德在沃木斯議會(Diet of Worms,由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所召開的對宗教改革與馬丁路德的公審會),面對皇帝、各方勢力、及恨不得把他處死的教皇特使時,在不放棄立場便有生命危險的威脅下,依然擲地有聲地說出的一段話: "Unless I am convicted by Scripture and plain reason---I do not accept the authority of popes and councils, for they have contradicted each other---my conscience is captive to the Word of God. I cannot and I will not recant anything, for to go against conscience is neither right nor safe. Here I stand; I cannot do otherwise. So help me God. Amen." "Here I stand; I cannot do otherwise." 說到底,不是贖罪券或任何單一經濟事件,而是因為他把遵行神的話語擺在第一順位,所以沒有別的選擇,非這麼堅持下去不可––這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 【廣告插播】接下來要進入台灣老K與我的最後一回合對話了。屆時你可以看到他是如何沒根沒據地以極端傲慢的態度來侮辱我、我又是如何抓出他文中的史實錯誤並以戲仿(parody)的方式反擊回去。那些錯誤是如此明顯、如此黑白分明、如此沒有閃躲狡辯空間,以至於我回應貼出不久,他就馬上刪文––不是只刪那一篇,而是將之前所有我的七篇回應與他的再回應全部刪去,彷彿我從來沒去過,他從來沒和我對話過一樣。唉,如此堂而皇之的自欺欺人啊!下一篇保證懸疑緊張驚險刺激絕無冷場。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我應該改行去說書的……) 下接:與台灣老K論史觀(三):令他刪文的最後一回合關鍵對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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