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喀巴大師顯密修行次第科頌

下士修法之二：觀惡趣苦(ㄧ)

開示 / 大悲恩師^上傳^下鋒尊者

一、前言

    在座的居士菩薩們在顯宗的修學當中，對「觀惡趣苦」並不陌生。對六道眾生的觀察都曾經有過大致的觀念，這觀念可能大家都很熟悉了，譬如對畜生，我們自然而然感受其負載之苦、不能自主之苦、互相噉食之苦，我們對每一道眾生會作較完滿的思維觀照。對地獄，我們雖不能現量了知，但以所學的佛學知識邏輯推理、比量的推理也會知道，他們比畜生道更痛苦，就如我們以畜生道跟人道相比一樣，可推知他們非常的痛苦。我們根據佛陀三藏教典的教導可知，以他宇宙人生觀大覺者的圓滿思維狀態所觀照的餓鬼道之情況，主要有兩大特點：一是饑渴，另一是烈火焦灼之苦。對地獄道，大家通過佛陀所講的三藏十二部經告知我們的宇宙真理，而知地獄道眾生的生活狀況，大部份是被寒、熱兩種地獄的外在環境交互逼迫受苦，而致身口意三業無一時的閒暇；因受寒熱交迫之苦，導致身口意三業無一時閒暇來探討宇宙人生真理，來提升、昇華自己生命品質。

    如此類似的狀況，我們若不能了知的話，則可站在國際的觀念，來作思維了知人道現狀，其實已具備六道狀態。在座的居士菩薩們現在在美國擁有很好的外在福報，照理也應該具備內在相應的國際觀知識涵養。為什麼這樣講呢？在座的居士菩薩們，或者從大陸來到美國，或者從台灣來到美國，在此無常遷變的過程中，會發覺我們的心境也隨之改變，亦即由台灣地理環境下的思維狀態，或大陸地理環境下的思維狀態，慢慢擴展到國際觀的思維狀態了。所以你們應該有這樣的福報與內在的思想涵養去觀待人道現狀。

    我們在人道也可作三惡趣觀照。比如，前一段時間，大家都非常熟知的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我們只要翻開界日報，字裡行間都留露出戰火中的如母眾生之恐懼與饑渴；而當打開電視的時候，便可看到烽火連綿不斷的影像，一幕幕生動的畫面更讓我們產生真實的覺照和感受。如果以上兩種狀況，都不能讓我們生起覺受時，大家應該還記得前兩年在美國所發生的九一一事件 ─ 世貿大廈的崩塌。通過電視畫面和報紙上picture的顯示，從那當時的如母有情們倉皇逃命之景象，便可感覺驚恐萬狀。這些災難中的如母有情實際上就像生活在三惡趣般。這給予我們極大的啟示，即通過上述實例之探討後，會發覺對地獄道、餓鬼道的境界不能了知時，實際上在人道中便可了解到六道中類似的境界。

    我們小時候生病時，只知道這可能是身體某些方面不舒適，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經由不斷的學習，與內在知識涵養的提高，就會對生病具有更深的了解。發覺生病時各種細菌在吞噬我們的細胞，而細胞與細胞之間，也在進行激烈的交戰，如此較細的思維觀念就慢慢生起了。當然，或許我們沒有生物專家的專業水準，與其內心相同深細的思維狀態，但我們通過學習了知後，也真正略為生起了較細的覺受。同理，當我們不能對地獄道和餓鬼道真實了知時，我們在人道作相應的思維觀照，也會略為生起相應覺受之心境。

    生起這樣的相應心境有何好處呢？先得回到我們從大陸或台灣來到美國之前的心境作觀照，便可了知其好處所在。試想移民來美，有幾個人是非常容易的、輕而易舉的、一蹴而就的取得美國公民或長期綠卡呢？在座各位可能微乎其微吧！雖不能說沒有，但無可否認的，大部分人都曾經過嘔心瀝血、千辛萬苦的過程。當我們作如此回歸的觀照時，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我們發覺此無常之顯示，讓我們對生命更會積極去把著，積極去修正現在放逸怠惰的思想；我們會珍惜在美國這片土地上的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個環節。反之，我們思維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時，確實有時並未達到每時、每刻、每個環節都在不斷的精進，珍惜我們來之不易的相應位置 ─ 中國《易經》名之「各得其位」。我們「各得其位」後，為什麼有很多人反而不去珍惜了呢？因未觀照原來之「得之不易」，結果是在日常生活中漸漸流失剛來美時的拼勁，以及對人生生涯執著的追求和一切積積的進取力，反而變成消極、怠惰、怨聲載道；更有甚者，可能導致自殺的鬱悶心情狀況。這一切都來源於我們疏忽「相對觀察」那一念所致，如果疏忽那一念生起時，「不怕念起，只怕覺遲」，即應當下以另一種宇宙人生觀來作對比思考，或許就把這一念轉化正確了。所以，佛陀說修行，即是修正原來不正確的思想和行為。修正後，就達了轉變情器因果；因為六道有情修正自己內在不正確的思想行為後，觀待外在的器世間 ─ 宇宙外在環境也隨之變化改善，所以說修行轉變了情器兩界的因果。我們可觀照學佛過後，有否達到轉變身心？因身心觀念的改善，生活的世界也會隨之而美好；而當處在美好的生活環境中時，則更會自然生起珍惜感恩之心，如此時刻都活在快樂當中。如果沒生起親身的覺受，則說明我們的思想觀念或許還未得到轉變，也就是說我們並未真正修心養性，應作如實的回歸觀照，便可終將改善、完善自身。

    通過前面對三惡趣淺略的觀照，或從人道之類似境地來作觀照時，我們的思維狀態或許慢慢可以接受一種新的人生觀；就如我們雖不是生物病理學專家，但並不妨礙向生物病理學專家學習相關的道理，讓自己更了知生病的整個狀態，也更能把握「未病先防，已病防變」此二階段，使自己更能把握自己的生活。當我們了知細菌的生存過程時，或許可達到未病先防，不讓細菌輕易侵入機體。我們會先調適自己的身心狀態，不被外境所轉，不被外在的氣候所影響，以現代醫學的術語而言，即提高自身的免疫能力。同樣的，類似方式我們也可運用來共學佛法，這並不妨礙我們學習一種新的、比較寬廣的、超越於人道的人生觀，現在就讓我們來共學佛教中的三惡道觀念。

二、三惡道的名詞概念

    我們首先共學三惡趣不同的概念，有的高僧大德稱三惡道，或稱為三塗，即指地獄、惡鬼、畜生三道。雖然三惡趣有不同的名詞概念，但看到時應了知其實都是指同一境界或內容，所以重要的是應了解其內容實質。當一個法師跟我們講三惡趣時，而我們原來學的是三惡道，就不應執著“你講的不對”，需知它有不同的名詞概念。就像英文中的“茶杯” 稱為“cup”，在中國大陸稱為“杯子”，在台灣可能有台灣的話語，當我們了知“杯”的實質內容時，我們對這三個名詞概念就會無執，這無執並不是沒有分別執著，傻呼呼的思想狀態，而是思想寬廣可容納這三種名詞稱呼，心境擴大了。當我們了知這些佛學名詞概念後，更應該知道佛學名詞的境界和實質內容，從而轉變我們的身心，當心量擴大時，別人提任何一種名詞概念，我們都可以非常安祥平靜的去包容。

三、為何要觀三惡趣苦？

    我們共學無常觀時，經分析所抉擇出的次第是什麼呢？「無常」並非只是下士道所修的，並不是南傳佛教才要修的，進入密乘大圓滿龍欽心髓前行引導修法時，仍要共修「觀壽無常」等四加行，若無此共修加行，則不能進入大圓滿正行修法，因此密宗大德所稱「顯密共修的四加行」中就包括觀壽無常，由此可知其重要性了。上一節課我們一直抉擇到它可以運用到中士道，上士道。當這樣的次第抉擇過後，會發覺不同的如母有情，則有不同的心境來接受如此的宇宙真理。有些人會認為：無常固然可以讓我們達到無執的、灑脫的心理狀態，進而進入到無住的實相般若慧、菩提心的心態，但是我現在很難去達到這兩點。我現在用無常觀念觀照時，只覺得把握住現在的人身，不要失去它就對了，最多更進一步積功累德、多種福報，下一世賺個仙人來玩玩也不錯。具此種心態的人，我們抉擇出是發人天之心的心態，因此稱為人天乘。

    佛陀講法法平等，本無高下。到了馬鳴菩薩時期，大家根據自己心境的轉變，而有大乘小乘之別，馬鳴菩薩就把這句話接著講下去：「一切佛法本無高下，只因眾生之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境界差別之相。」這說明現在佛學界風行於世，盛極一時之小乘、大乘和密乘的觀念，是根據不同的發心而定名的。歷代傳承諸師並未覺得有此區別觀念，他們只是把次第如理的顯示出來，每一個次第皆不能離開，就像車子的四輪，能說前面兩輪是好的，後面的兩輪不行嗎？一定不能，一輪動，輪輪互動，是非常微妙殊勝的；為了方便度化眾生，就善巧以不同方式來表達。所以大小顯密乘是因發心的差別命名的，就像我們抉擇無常時，最終可直了成佛，達到無住生心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原本廣大清淨平等的心態；但是不幸的是有些如母眾生仍要執著，覺得只要不失去人身，到下一世賺一個仙人之身就可以了，因此這狹小的心量束縛了自己原本可回歸到的廣大清淨平等之境地，這便勉強立名為人天乘了。

    如何達到人天乘的願望呢？佛陀進一步告訴我們方法，即觀三惡趣苦。就如前面共學的，觀待從大陸或台灣來美國的辛苦，自然而然就會不斷的進取，不會再回到原本辛苦的範圍了；若未對前面的苦作觀照時，我們又抉擇出人會消極、怠惰，會怨聲載道，甚至鬱悶而自殺。同理，如果不對三惡趣作如理如法的深入思維觀察，我們想達到不失去人身、或撈一個仙人果位的願望，是不可能達成的；因為我們的思想境界未達到相應的程度，在佛教裡叫相應的證量，亦即相應的實踐，「實踐，修證也。」世間法稱為我們要去實踐行持，佛教稱修證，要修證到相應的心量，才能得到相應果位；就如想成為一名computer設計師，我們則要實踐到設計師相應的心量。同樣的，我們想要達到剛才所說的人天乘果，現在就應改變我們原來不正確的心態，就要學習觀三惡趣苦。

四、總說三惡趣苦

    傳鋒師父沒有任何神通現量直觀三惡趣之苦狀，只是今天有這機會和大家共學，所以只能把從佛經上所理解之心得體會與大家分享，遵照佛陀在經典裡所教示的，來共同學習三惡趣苦。總的來講就是我們要共學的偈語：

地獄寒熱苦無間   惡鬼腹飢咽火燃

畜生互食打殺苦   自無主宰隨業牽

    細講我們就分三大部分：一、地獄道，包括八熱地獄，附加近邊地獄；八寒地獄，附加孤獨地獄。二、餓鬼道，包括住界餓鬼、空遊餓鬼。三、畜生道。釋迦牟尼佛這位宇宙大導遊家已將遊過之六道景像都寫在三藏十二部經中，我們今天將依據此導遊書去了解三惡道眾生的狀況，經由此書所記載相關的內容到三惡趣觀照一遍。

五、地獄道

   「地獄寒熱苦無間」是地獄道大至狀況的寫照，具体狀況則以佛陀去旅遊一遍所寫的境界，來獲得心得體會。佛陀在《業分別經》中云：「三有之苦，無有清涼之時，故如火坑；恐怖悲慘，故如處於猛獸野人之中。」大家知道熱的時候，自己身心就開始有煩惱了，當把冷氣打開時，非常涼快，身心也就隨之舒暢了。三有是指三界，三有都是苦的，只要有苦就不會感覺清涼的舒暢感，所以佛陀得出一個結論 ─ 故如火坑，三界皆如火宅，三界如火坑；三界恐怖悲慘異常，故如處於猛獸野人之中。「處於野人之中」，當在四川居住，還未跟藏人接觸時，有很多世間人就說“藏蠻子！藏蠻子！”，一提到藏人便會心生恐懼，看見喇嘛就不自覺地退避；而傳鋒當了喇嘛進入藏地後，發覺大多數藏人並非像人們所說的“藏蠻子”，尤其喇嘛們的威儀、舉止與內心的慈悲，比普通人更寬廣、更優勝。舉此例的道理是：如果無法想像野人之境，就以想像藏蠻子的心態來感受，自然就會心生恐懼。反之，在美國居住的人，因受到西藏尊貴的仁波切們慈悲與智慧的攝受，聽聞他們講解出來的宇宙人生真諦後，似乎覺得西藏應是一片淨土，稱之為「香格里拉」，大家便開始對西藏無比嚮往。  「處於猛獸」，小時候就聽過父母說猛獸之可怕，記得父母們在比喻某家一名遠離了人性的孩子時，總會說“這個孩子真是獸心大發。”在電影裡也可看到類似的情節，我們發覺當母親說孩子豬狗不如時，內心展生出兩種心態的交錯與迷失，第一種是對孩子的慈愛，第二種是對這種錯誤行為咬牙切齒的心態，兩種心態的交織全然的呈現在面部。類似的心境，如果真了解三惡趣苦時，就如處於猛獸野人之中恐怖悲慘異常，自然便會生起欲跳出三惡道的心境；生起精勤行持宇宙人生善法的觀念，一定想要遠離三惡趣。若我們仍未了知，我們不妨再繼續學習八熱地獄、八寒地獄。八熱地獄，附加近邊地獄；八寒地獄，附加孤獨地獄。先學習每一地獄之狀況，再告知眾生在此大概住多長時間，每個地獄都以這兩方面來開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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