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家世】

他們利用了一早上買齊了所有的東西，回家時已經是12:40，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拎進屋，而她直接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餐。

「中午我們吃簡單的，晚上我再做豐盛一點的好不好？」她問他。

「嗯！妳決定就好。」他看著她圍上圍裙，再用一根鉛筆將頭髮挽起，然後她洗洗手擦乾後把電子鍋拿出來，大概看了一下說明書之後她就開始操作起來，洗了米下了鍋，接著拿出新的炒菜鍋用溫水泡一下，再用洗碗精輕輕地洗一下。接著她拿出紅蘿蔔、小黃瓜和一塊雞胸肉，她的動作是那麼樣的熟練。

「妳在哪裡學做中國菜的？」他好奇的問她。

「小時候跟在廚娘的旁邊，就這樣子學會了。」她說

『她家有廚娘！？我開始對她更好奇』「我到現在只知道妳24歲，來自臺灣，其它一概不知，我可以問妳的生日嗎？」

她邊切菜邊回答「我是7月28日出生的。」

「怎麼那麼巧！我也是7月28日出生的。」

她看著他「所以我們都是LEO囉！」

「是啊！以後會很熱鬧喔！」

她同意的點點頭「我能再問妳為什麼來美國嗎？」他小心的發問。

「嗯！我是逃到上海，在上海片場打工遇到Kate，她很喜歡我的設計並問我願不願意來美國發展。正好那時我父親派人來抓我，於是我就答應Kate隨她來美國了。」

她的語氣好平淡，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但對他而言很令他驚訝！逃！？抓！？「為什麼要逃？妳父親為什麼要抓妳？」

這時候她將所有的菜都準備好了，茶也泡好了，她遞過去給他「嗯！再20分鐘就可以炒菜了，我們到外面坐一下我再告訴你為什麼我要逃？」

他們走回客廳，他坐在沙發上，而她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看著外面，她的思緒一下漂到好遠，她啜了一口茶之後她開口說話了「我大三那一年，我母親安排了一個人和我見面，我不知道他是我未來要嫁的人，我只見過他一次面，他是個博士大我幾歲長得還不錯，最重要的是他是國內最有價值的單身漢。那一次的見面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過了半年我母親告訴我，我將在年底前嫁給這個人。開什麼玩笑！我還沒大學畢業，我不願意，但我母親說我一樣可以繼續升學。於是我每天除了上學還要去上禮儀課程，可是我一刻也沒有閒下來，我計劃著如何逃走。結果我無意中發現到那個男人和二媽的女兒在約會，二媽的女兒大我2歲，她很溫柔很美，我和她是家族中感情最好的姊妹，我告訴她要她幫我，我說妳幫我得到自由，我幫妳得到幸福。清蕎，我的姊姊想了一下便答應我了。她聯絡了上海的朋友，而我忙著申請學校，申請護照、準備錢及行李。就在挑婚紗時，我對我媽說我想依古禮舉行婚禮，我要穿中式的鳳冠霞帔，我不要穿西式的婚紗。我母親答應我，因為我一直是家中最叛逆的一個，想法也是最古怪的，所以當我提議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我會選中式禮服，是因為別看不見我的臉，我會被蓋頭蓋著。結婚當天我們去了會場，我被帶進新娘休息室，清蕎和我的同學摒退其他人，我們就在裡面對換身分，之後我躲在廁所。直到我聽到結婚進行曲響起，我就從後面的安全門逃了出來。」

她停下來回頭看著他，他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她走了過去輕抬了下他的下巴，Rob.老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哇！秋Ciou，妳的故事比電影還精彩，好在妳逃出來了，要不然我怎麼辦？」

她依偎在他的胸口並惦起腳尖吻了他「Rob. ，我很慶幸我逃了出來了。好了，我準備要炒菜了，再5分鐘就可以吃飯。對不起！有點晚。」

她說完轉身進了廚房，Rob.跟著進去，看著她的背影，這麼嬌小的女孩內心竟是那麼的堅強，為了自己的自由，竟不惜一切的背叛家庭！『她到底還有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

「好囉！Rob. ，洗洗手吃飯囉！」她端著二個盤子走到飯廳，放下盤子，脫下圍裙，倒了二杯果汁回到座位來「試試看，看好不好吃？」

Rob.拿了湯匙舀了一匙「哇！好香！好燙！好好吃！」他吹了吹炒飯，一口接一口的吃「好吃！和外面的中國餐館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外面中國餐館的味道是為了迎合你們這些美國人的口味而做的，所以這中國菜呢就成了美式中國菜囉！」

「Babe，妳會把我寵壞的，我以後一定不會習慣外面的中國菜了。」

「沒問題！我很樂意做飯給你吃。」她開心的回應Rob. 。

飯後Rob.提議到林中走走，他們沿著湖散步，一路上他摟著她，他在想『如果她答應了那個婚事，那麼現在走在這湖邊的只有我一個人！』他停了下來把她抱得更緊，她抬頭看他「秋Ciou，妳知道我有多愛妳嗎？」

她點點頭「嗯！我感覺得到。」

「Babe，再告訴我多一點妳的事，後來清…什麼的，怎麼樣了？」

「清蕎！我到上海的第5天我和她聯絡，她正好在峇里島度蜜月。她一直謝謝我，她說當天現場是蠻shark的，認識我們家族的都知道她不是我，可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沒有人拆穿，而且男方家長很喜歡她，可是我家就有人氣炸了，不過我老媽也得到她所要的，所以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那個清蕎長得怎麼樣？」他很好奇的問

「清蕎，她比我還漂亮，她的眼睛像杏仁，睫毛很長，又濃又密又翹，鼻子比我高，嘴巴大小適中，她的臉是楕圓形的，她還有我最羨慕的美人尖。」她說

「什麼是美人尖？」

她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畫出來「你看這就是美人尖。」

「嗯！是滿漂亮的，不過在我心裡妳是最漂亮的。」

她白他一眼「拍馬屁！」

「妳說清蕎是妳二媽生的！妳父親到底有幾個太太？」他很好奇的又問。

「我父親，他有五個太太，我媽是大老婆，幫他生了一個兒子，二個女兒。二媽生了二個女兒。三媽生了三個女兒。四媽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小媽生二個兒子。所以我家有四男八女，我是家中最小的。」她用數的說出她有幾個兄弟姊妹。

「哇！妳的家一定非常熱鬧吧！可是中國和臺灣不也是一夫一妻制嗎？為什麼妳父親可以娶五個太太？」

「我母親家是在澳門。在1971年前香港和澳門是一直沿用《大清律例》所訂立的妾侍規定的，一直到1971年頒布的《婚姻法》才杜絕香港和澳門的男性納妾及休妻。不過還好啦，實際上跟老爸住在一起的只有大房，也就是我媽。我父親另外買下家對面的那一棟建築物來安頓其他的家人。」

「你們會吵架嗎？」

「會，怎麼可能不會！不過吵歸吵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而且我父親很有威嚴，我們也不敢太放肆。」

「那~妳那些媽對妳好嗎？」他關心的問。

「你絕對不相信？她們比我媽對我還好。」

「為什麼？」

「我父親的這五個太太其實是五姊妹，我父親是她們的家教，專門教她們國畫和國樂的。那時我父親去澳門拜訪朋友，順便在那裡工作。就在那時澳門有個士紳，也就是我的祖父。他在當時遍尋教國畫和國樂的老師，他輾轉認識了我父親，我父親在我祖父家任教了近一年，突然有一天，我祖父拜託他要他娶他的女兒，因為他病得很嚴重即將不久人世。他又沒有兒子可以幫忙照顧他所有的產業及女兒。我父親他很猶豫，因為在那時期他答應我爺爺要回臺灣繼承他的事業。我祖父看出他的猶豫，就說如果我父親不答應，他會死不暝目！我父親就說要看他女兒願不願意。就在那時這五姊妹竟齊聲說要一起嫁給他，因為她們早就心儀我父親了，而且她們也不要我祖父有所遺憾。於是我父親只好答應下來。」

她看他一眼然後又接著說「你能想像嗎？她們五姊妹感情很好，把家也打理的很好，她們也很禮讓，沒有為了爭我父親而起爭執。我說了我是家中最叛逆的也最常受罰，像半蹲、跪算盤、挨籐條、打脚板等等等等的，只要是我父親定的家規及處罰條例我全破壞過，也全用過，每次我犯錯她們都會幫我向父親求情，可是她們愈求情我父親修理我更嚴重。然後那幾個媽就在旁邊掉眼淚，哭的好傷心！好像是她們被罰一樣。我那五個媽長得都好美，因為她們是貴族之後，都好溫柔又知書達禮，唯一缺點是不會吵架。」她邊說邊搖頭。

「貴族之後？」他更好奇了。

「嗯！她們如果生在清朝的時候她們應該是格格吧！只可惜清朝滅亡她們的家族也沒落了，所以她們算沒落貴族吧！」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們！那妳也該算是沒落貴族吧！」

她揮揮手說「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貴族，而且我也不想當貴族之後，太多包袱了。」

這時候我們走到了另一個湖「哇！這裡好漂亮喔！」

「累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他問她

「嗯！」

他挑了一塊可以曬到太陽又有樹蔭遮住的地方，他們坐下來他把她圈在他懷中「那妳父親呢？」

「他的家族在中國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世代為官，到我爺爺那一代他是一個縣長，另一個叔爺爺也是一個縣長。而我父親則是個不則不扣的書生。」

「哇！妳家族的背景很不簡單，所以基本上妳真的是貴族之後囉！」

「那又怎麼樣！我爺爺和叔爺爺的豐功偉蹟那是他們的事和我無關！」

「喔！怎麼說？」

「我父親對他的12個子女的教育很嚴厲，如果想要擁有個人的興趣，必需達到他的要求你才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小時候我們除了上學，其他的時間全被排滿了，他請一些家教教我們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譬如:演講課、舞蹈課。男女生一律都要學鋼琴，不過男生規定要學小提琴，女生一律都要學中式樂器及禮儀課。每晚8點全在大書房練毛筆、畫國畫。每個星期還要考一次唐詩宋詞還要熟記中國史。」她回憶的說。

「哇! 那不是人過的日子嘛！難道你們不運動嗎？」他吃驚的問。

「有，全安排在星期六、日，各式的球類都要接觸。」她說「我是家中最糟的，我常翹課躲在廚房和廚娘學作菜，所以常被罰。」他摸摸她的頭，她繼續說「我父親要求子女要上好的大學，所以我家有5個博士6個碩士，5個醫生6個律師。人家跟我們開玩笑的說「我家可以開一間醫院了，也不用請律師，因為全是自家人。」」她嘆了一口氣。

「妳是家中排行第幾的？」他問她。

「你都沒注意聽！我是最小的，排行第12，清蕎第10。我臺灣的大學沒讀完，拿的文憑是上海大學的，而且修的科系是我父親不贊成的。所以囉！我是家中的問題人物，然後又嫁了一個老外，而這老外又是一個戲子。唉！看來我想要重回那個家，會很困難。」

Rob.挑著眉問「戲子！什麽是戲子？」

「就是演戲的人囉！」

「好了！今天就談到這，我們回去吧！」他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待續*~每週一、三、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