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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象》
2010/01/28 0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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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光線斜射著進入老舊公寓二樓的畫室,除了灰塵氣味,樓梯間可見檳榔渣滓或隨意丟棄的垃圾。據說公寓當中只剩下E一人,與三樓的一位女大學生居住。非鬧區的城市邊陲地帶,連空氣都顯得格外潮濕而陰冷。
第一次與E見面,緣由自幾年前當時迷上女體攝影,而輾轉藉著攝影師
朋友
的引薦下,到這樣的一間畫室瀏覽朋友口中所謂「令人無法移開眼光卻又不引起人一絲情慾」的女體畫作。
E是個沉默的人,但經過幾次相處,會發現E在舉手投足間總帶著淡淡的傲慢,沉默似乎成為不願與他人同流的最低限度抗拒。有時他的眼光看著你,就好像看著一樣物品,他的眼神中幾乎不帶任何感情,被這樣的眼神看久了,會覺得自己似乎真正成為了毫無
生命
力的死物。
這樣的特質同時顯現於他的作品中,每隔一段時間,他所關注的對象隨之改變。剛開始只是局部,例如女性的手,各式各樣姿態的手勢,有時則是足部、背部、側頸,或者後來我才真正參與到的全裸女體。E的作品瀰漫著與他相同的氣味,他喜歡乾淨清澈的構圖,每一具出現畫作當中的女體都像是初生嬰兒般潔淨,卻同時細緻優美的像個人偶。他的畫作世界中,似乎沒有一個生物真正活著。
「很安靜,好像到了世界
末日
都不會有所改變,又好像,你的畫就是末日。這讓人很有安全感。」
「是嗎?」
E第一次露出淺淺的微笑。
現實
生活
中,他確實一直單獨一人。縱使有女性主動表示好感,他仍然一律拒絕。他活在他的末日之中,就像我選擇用鏡頭掩蓋住呼之欲出的慾念,這令我們彼此保有自我,同時擁有著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安全感。
之後,到了北部發展,偶爾接到來自他的電子信件,信裡拍了他數十幅新的畫作,他開始畫些在肢體或顏面上殘缺的
少女
。信裡提起,他目前參與國外某些地下創作的團體,有些創作遊走法律邊緣,但他從不露面,只是像這樣傳些照片給團體,團體再將地下展覽的活動照片回傳給他。他並不要酬勞,心滿意足於展覽相片中,那些駐足停留人群的表情姿態。
其中一張,是個蒙上面罩的全裸男人,身上數十條交錯紅腫的鞭痕,身材高挑,肌肉線條溫和而完美。信裡說,這是一位主動對E要求畫下他受虐後模樣的24歲男孩。E鉅細靡遺的描寫當時情景:男孩自乾淨整潔的書包中拿出粗糙的塑膠短鞭,請求E對他進行至少20分鐘的鞭笞;E一面繼續他的面無表情,一面在男孩身上留下鞭痕。直至男孩忍不住跪倒,E才發現時間早已經過半小時。
「如果這是他們要的,舉手之勞,我也相當一段時間未曾激烈運動了。能夠在彼此慾望中獲得各自所要的滿足,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報酬。」E在信末寫道。
E常說他只是單純喜愛作畫,而我猜想,在畫作中將他人的「生命」抽離他所見的實際肉身,這同時也滿足隱藏於E性格中殘虐的部份。又或者,這樣的過程是E與模特兒本身所共享的情感共鳴。
最近一次信件附上了邀請,E一直所參與的團體將至台灣舉辦聚會,邀請E現場作畫,E希望我能一起到場。
那天時間是下午三點,雖然有些訝異這樣的展覽在這樣的時段真是過於正常。帶領我們進入室內的光頭女子只是笑著回應:這畢竟還是個展覽。搭談幾句後發現,她並不是創作者,而是創作者的同伴。當她所屬的創作者做出要求,她必須儘可能在創作者協助下完成各種具備難度的姿態或動作。
和E一段時間未曾見面,他穿著寬鬆的廣領上衣,看來比先前瘦了不少,拿起筆畫草稿時能見到充滿骨感的手指線條,幾乎接近畫作中某些營養不良而顯得極為瘦小的
女孩
。
我們一邊走著,E熟練的點起菸,我一邊說著自己在北部的生活多麼乏味,而E偶爾恩一聲表示他確實在傾聽。展覽並不大,卻有幾個猥褻卻有趣的作品。其中一個望遠鏡似的裝置,以左眼靠近看去能見到女孩以違反人體工學的姿態作出數種性感姿勢,而若以右眼向內看能見到男孩將自己以紅線反缚住,以致動彈不得的高超技巧。
下個自動播放的攝影短片,那開關特意作出女性陰部模樣,你必須將手指完全深入才可能開啟影片。E稍作神秘的挑眉。我笑開了,這什麼東西麻。
鏡頭開始播放,原來當初E對男孩的鞭笞過程,當時有第三者的拍攝。影片同時播放聲響與畫面,短鞭打在皮膚上的聲響其實不大,鏡頭偶爾對著E的臉做出特寫,偶爾對著男孩裸體上逐一增加的鞭痕進行近拍。隱約能聽見男孩的哭泣聲,同時畫面中的男孩表現出壓抑著的情慾。攝影一直是持續的,看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男孩最後在鞭笞下哭泣著射出精液。
「我以為你會和他做愛。」
「我為什麼要和他做愛?」E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很可愛,很誘人,不是嗎?」
「他只是想被懲罰,並不是想被幹。我也不想,我不是……」
「不是GAY?」我搶著E的話尾。
「妳懂的,我只是在畫。他們主動找我只是想藉著畫中的自己得到滿足,我畫出他們的傷痕,他們就能夠一遍遍的看著自己的傷痕。那只是一種舔著永遠不會好的虛假傷口的假象,無論是創作或是被創作的,在這裡的多數人都是這樣。」
E再度點起菸,而我第二次見到他淺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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