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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1 12:46:56瀏覽391|回應0|推薦0 | |
我過去的筆名是幻象,這個人聽起來很耳熟,如果你有看過我的作品Freedom from the Light,簡稱FL,是我─王躍達的個人系列作品。幻象就是小說的基本角色,而且也是我自己的代表。 我寫這部小說至今已經經過了八年,從基本的構思,變成紙條遊戲,然後經過不斷的刪改,最後就是你所見到的FL本傳。你或許感到相當的很奇怪,我幹什麼要大費周章寫那麼久? 我個人下了一個並不是很貼切的推斷─我從小就是一個很喜歡傷腦筋的人─所以現在的我偶爾會有掉頭髮的奇怪現象,因為我用腦過度,為了讓腦袋有事可做,我開始了寫作的道路。 似乎推卸責任給過去的我並不是最佳的辦法,但是我的確很喜歡幻想。我喜歡在閒暇之餘做夢,思考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而為了解決我年幼腦袋內中所裝的所有問題,我的啟蒙書及就是大英百科全書。很難想像吧?那套又巨大、又無聊、更還有一點點神經質的文字敘述的書籍是我的啟蒙書?但是對於當時的我,卻很滿足。我覺得我小時候很可愛,可愛到會對百科全書微笑、對百科全書說要抱抱,那時的我還真的認真的這樣想,要是我能夠變成跟百科一樣博學的人,那有多好。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立志成為科學家的前提。 不過,說到那套大英百科全書,我一開始並不是直接讀懂百科內的文字,但我會去看圖片,聽大人讀百科給我聽,後來,我發現我解決我目前的問題後,我轉向電視卡通,尋求想像力的抒發─因為太多事情不能用百科解決,必須訴諸想像。想像對我而言簡直跟吃飯喝水一樣,我會在腦筋空轉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冒出一些點子,你能夠想像超新星爆炸嗎?你可以快轉宇宙史嗎?透過想像,人類看不到的都可以實踐,我就這樣一直想、一直想,想到長大。 後來的我變成一個相當追求理性的角色。我想要當科學家,那麼就必須要有對科學相當的敏感度,才能從一大堆數據、資料當中找到可以化繁為簡的東西。有長達四年的時間,我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需要做那些無謂的想像,反正都無法達成,那又何必去想呢?而此時,建構一部小說的靈感就這樣闖進我的大腦內,我要用科學來反叛文學。這就是Freedom from the Light的原始來源,屬於我八年創作的歷程,就此開始。 除了要反抗為了文學而文學,我們當年有一群共同的創作群,一邊以龍與地下城的模式,使用類似聊天室的方法,上課在抽屜裡擺台計算機、角色設定資料,等級換算表……來進行遊戲的人們。那時候我真的很快樂,因為我和大家的隔閡消失了,我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特異的一個人。但是好景不常。隨著國中的年級越來越高,我們漸行漸遠,最後,當初玩遊戲“幻象之役”的小孩們全部各奔東西,離開前,有人告訴我要把這些東西保管好,寫成小說,讓大家以後不論在天涯海角都有一個在度相見的管道。 「如果我們以後各奔東西,你要保管好我們的記憶,記住,我們之間剩下的就是這個,你如果要想起我們,那麼就寫成小說吧!讓我們在你的心中永遠都有一個位置。」幻象之役的創始人之一,汪柏儒﹝後來改名汪昶廷﹞把厚厚一疊設定稿交給我,告訴身為故事創始者的我這樣的話,那年我們都是十三歲,我們就這樣立下誓約。 「我當然會記得,我會很快很快就寫出小說的。」那時候網路小說正在崛起,很多很多小說挾帶著流行與時代,迅速進攻市場。我心中也是這樣想的,我想要賺錢─既然我們都擁有這麼好的架構,而且當時還沒有誕生出最年輕小說家的桂冠得主,我們,當然要角逐。於是,利益薰心的我當時一口就答應了。而且旋即開始漫長的創作,但是在完稿後一年,我就將這些東西全部刪掉了。 聽起來不像是正常人的作法,但是會有這樣不符合正常人的行為是有原因的。我對於我寫出來的成品充滿著不滿,內容的文字毫無意義,只是流水帳的陳述故事而已。所以,我刪掉了所有的檔案、丟掉了所有有關幻象之役的文字設定稿件,開始漫長的閉關。 其實中間還有隱情。 第一,我的支持受到阻礙,有人和我已經有了裂隙。這個人就是賴潔男,他也是FL創始者的一員;殛刃,就是他的稱號。 「我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很蠢。」他就這樣丟下一句話然後就走了。我雖然很生氣,但是我原諒了他的無理取鬧。也因為他的離去,原本還在進行的遊戲被迫放棄了,因為會員大幅流失,我們完全無法阻止這種情況。 「我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很蠢。」我反覆咀嚼了這句話很多很多年。之後他又用更兇猛的語言形容過我所做的行為,那句話我更不能忘記─「你不可能寫出像話的東西,好說歹說你這樣是竊取我們的智慧財產權,你要創造小說就必須要全部自創,不要依賴別人好不好!」 他摔了我寫好的初稿。然後我很憤怒的把我所有的東西通通丟掉了,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他這樣傷害我,我的怒氣要往哪去?只能往小說裡去,我的忿怒撕裂了故事,我不寫了!我寧可放棄這無意義的理想,反正快要國三了,隨便吧。 「我寫不出像話的東西。」這句話在我的心坎裡打了個大洞。然後我就真的變成了寫不出東西的人了─因為我常常被人輕視,輕視我身為熱愛科學的份子,卻老是寫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這種憤怒累積起來,我到後來失去理智,索性不寫了,反正寫也沒用。 我國三的時候曾經因為直升的關係,曾經有段時間幾乎是賦閒在家的。孤單的我想起過去的朋友,於是我又開始寫了故事。但是,這個版本的FL是以失敗收場,憤怒的我,發現我完全不是寫作的料,寫不出什麼合理的東西。我不知道為什麼走不出別人的陰影,當時李偉涵發表了希望之石這部小說,最年輕小說家已經塵埃落定,我想拿也拿不到了。賺錢、成名、變得風風光光的希望破滅,我放棄了寫小說的念頭,轉向寫作散文的道路。但隨著越寫越多,我發現散文本身並不能夠記敘長篇的故事,尤其面臨我個人感情世界的如此複雜的思維,我覺得我的創造力被限制,有一種不自由的感受油然而生。 「我到底錯在哪裡?」我這樣問著自己。 就在此時,一個人闖入我的世界之中……。她是高意婷,北一女中的一位矮矮小小、具有貓的氣質的女生。她是第一個跟我說,我寫得文章其實有成長。我感到相當高興,因為我無法看見我自己到底成長了多少,而且我不知道我自己已經具備創作的能量;其實,我本來並不打算寫完FL,但是因為高意婷等人當時在國文研習營隊中給我強烈的映像後,我決定把所有我認識的人全部加入小說中延伸。若非如此,FL並不會誕生。 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了。我錯在為了功名利祿寫作,我並不是為了紀念朋友而寫,我是拿朋友的點子來賺錢,這多缺德! 有了這些新朋友,我展開新的創作─就是現在各位看的FL,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我。但是這個熱情並沒有持續多久,我就因為現實的不允許而被迫放棄這個理想,我又必須正視一個問題,我到底寫作是為了什麼?何必要寫?為何要寫?我陷入了低潮,什麼也寫不出來了。有別於作家的枯竭,我面臨的是生命中一連串的巨大衝撞。 我像是甩尾失速的車,先撞向護欄,然後彈向逆向車道,接下來又連續遭到對向來車的追撞,再來還翻車滾轉,最後我掉下山崖了。這一下,我的理想粉身碎骨了。想想看,如果你一直處於恐懼的狀態,你還能創作嗎? 高中三年,我收到四封白帖,兩個活著的噩耗,這些事情密集於我高中前面的兩年半,我快要受不了了。三個朋友過世,一個自殺,一個溺死,還有一個交情不深的同校同學騎機車自己摔死;爺爺突然過世;父親得到癌症,朋友﹝詳見上篇﹞果斷而且具有暴力風格的絕交。還有不計其數的小噩耗,校刊社經營不妥,校方杯葛、學生抗爭,身為社長的我兩邊不是人、成品不佳,眾人非議,我高中根本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我只知道讀書,還有煩惱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層出不窮的怪異問題、恐懼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我死的害怕感受……總之,我高中三年,大部分活在晦暗的幽谷中。 這種生活是很難想像的。 當然,我現在活得很自在,寫了很多東西,看了更多的書,這都要歸功於至少我還能夠忘記恐懼,因為如果沒有好好活著,那我跟死人無意不是嗎?只不過,還有一個人,讓我在生命中的低潮中,重新奮力的展翅。就是因為她,我才把小說定名為Freedom from the Light。 還記得那個跟我跳舞的女生嗎?她的名字相當耳熟吧!就跟高意婷相同,也是FL的角色。 故事中與現實其實沒有什麼兩樣的。幻象喜歡安,我也是;儘管我很喜歡她,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喜歡,談不上愛。若要真的說愛她,那麼真正該讓我愛的人知道我愛她的方式,就是讓她自由,我會默默守護的。在我面前,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其他人,這就是我的法則。當然,這也是別人告訴我應該要這樣做的─一個很有自我風格的女孩,也是她,陳怡安。 是她這樣告訴我的:「每個人都可以嘗試忽略一些他人無理取鬧的意見,每個人都有說故事的權利。我有我的故事、你有你的,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故事可以說,不妨講給我聽吧?」 所以,我說故事。就因為要告訴一些人我的感受,我決定把我的故事包裝起來,變成一種可以廣泛接受的模式,小說,就是我最終的手段。 「你是鳳凰,百鳥之王─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的。」高意婷這樣說。「你需要對自己有信心,因為你做得到,所以我支持你。」 所以,我堅持要說故事,即使沒有人聽─我可以寫的。我們的故事才開始,重新的開始,讓我們面對燦爛的明日大道,前進吧!因為我思考、我創作,所以,我存在,我活著才有意義! 換句話說,FL是我生命中的簡易縮影,透過小說形式告訴各位我的故事,我活在故事裡,故事就存在於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吟遊詩人,拿著豎琴、靠著火炬在暗夜裡低吟著故事,每個人行走的方向不同,就有不同的音調,我們譜出的,就是這個世界。 我是世界的一份子,所以我寫故事,FL,源自於對這個世界的期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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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