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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4 00:40:23瀏覽347|回應0|推薦0 | |
─少尉錄音自白書─ ﹝紀錄官:本次為軍事法庭第1405字號審理重要戰犯所做的錄音。參加本次秘密審查的人員有十二人,已經簽訂保密條約。錄音開始時間,下午三點四十二分,預計審問64分鐘。以下為錄音佐證,此為先置錄音。﹞ 有的時候,身為一個士兵,殺人是必須也是必然的一種職業行為,如果在戰場上,你不開槍,別人保證把你打成蜂窩─這就是戰爭的鐵律,如果你是活得不耐煩的人,大可以嘗試如此。 可是如果你要殺的人不會還手呢? 像是建築或者是村民?這些人是打不還手,頂多罵不絕口;這些人的存在不代表威脅,但是他們之所以該殺,是因為這些人是屬於敵方旗下的人民,因為上級沾染了罪惡的血液,所以下屬也要連累受死? 戰爭是罪孽的機械,製造與剝奪人的生存。 戰爭是本能的啟發,摧毀與解體人的理性。 面對我們的大型人形兵器,村民是不存在的。其實,殺這些人根本沒有快感─畢竟不會爆炸,只會哀號。我從事這種行業已久,身為一個身穿軍服的少尉,扣板機是反射行為也是無藥可救的成癮。 這是我反叛後的口述自白書。使用藥劑為自白劑,濃度為50%。 我是隸屬於自由海岸裝甲突擊兵團第六師第205號藍天之子裝甲。本次作戰行動代號為:剷除迷信;共派出10台機甲。目標為殲滅離基地距離 所有裝甲一率配備實體彈藥裝填的步槍。以極輕量化為主力,打算採取閃電戰術擊破敵方。行動開始後,我們抵達村落,並沒有遇見所有預期的攻擊。部隊迅速的擊毀神殿,但是卻沒有發現目標物。 十四分鐘後,我們發現有村民活動,中隊二號機立即開槍射殺三名移動中的村民;具目標影像判定為一名大人,兩名小孩。此時有村民採用伏擊式的肩射火箭武器攻擊四號機,足部損毀,無法移動,此機體變成標靶後三分鐘之內被各類型裝甲破壞武器擊毀,依照影像檔案判定駕駛應該已經殉職。我方回擊四千八百發子彈,成功殲滅敵人22人。 因為城鎮戰的關係,我和隊伍散開,獨自進入村落後面的通道,據地圖指出應該為村民的藏身地帶。此時我機被切斷通訊頻道,無法使用正常軍用通訊加以連絡我方支援。我決定開槍掃射,以求清除可能敵人,但是這時任務目標出現於機甲面前,沒有任何武力配置,孤身一人,獨自向我走來。 「我願意離開村落換取村落和平。」那少女說到。 我啟動擴音器,開始交談。「請你依照和平條例放下可能武裝。」 少女站立,我啟動影像放大與分析。此時她突如其來的脫下連身衣裙,赤裸著面對著機甲。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舉槍自衛,採取標準戰鬥模式,預備射擊。但是我卻發現我說什麼也扣不下板機,我被震懾而且臣服了。 那個少女她抬著頭,仰視著機甲的眼睛。她瘦削的臉龐,披肩的長髮,穠纖合度的身材以及堅毅的眼神使我不得不採取迴避。 「請你放下武器。」 我無法抗拒這種幾乎致命的命令口吻。我解除機甲的戰鬥模式,但是仍舊保持彈藥上膛。 「請你們不要再做這麼無知的事情了。」 少女懇求我。我啟動擴音器,向對方要求以正常方式交談。因為我無法忍受一個赤手空拳又赤身露體的人站在我前面,因為我突然發現我還有罪惡感。 「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心裡很明白現在是在做什麼,不要訝異,我知道我的目標是殺掉這個人,但是我突然有一種衝動,名為慈悲的衝動使得我的軍人血液淡化。現在我根本沒有什麼理由殺掉這個人,因為所有對於這個少女的資訊僅僅只有幾行作戰說明,根本沒有辦法判斷一個人是否有必要活下去。 紀錄官,我問你,我們戰鬥的目標是什麼?為什麼殺人?我們依靠著幾行文字就要殺掉一個不認識的人,就要判定一個願意投降的人是敵人,並且殲滅,這是什麼道理? ﹝紀錄官:醫護官,請加重安定劑使用量。﹞ ﹝醫護官:不可以加重,因為已經到達人體負荷上限。﹞ 我很清醒,我比什麼時候的我更清醒。什麼安定劑?對於已經從渾沌中解放的我而言,什麼藥劑都無效的。我想要問你,不論是紀錄官或者審判官,甚至醫護官,你們不要做什麼,那是多餘的! ﹝裁判官:麻煩請醫護官等人暫時撤開。我希望聽一聽這個人的說詞,因為我認同這個人的想法。﹞ ﹝紀錄官:上將,您這麼做是違反法律的……。﹞ 少女一直逼近,我無法選擇什麼。她繼續侃侃而談,完全無視我的槍口 「你們長期鎮壓百姓,因為他們反戰,你們用戰爭對抗反戰,目的是消彌所有的異端之聲。你說對不對?」我只能回答是的。但是我的心臟越跳越快,我有快要窒息的死亡感受,我覺得我們似乎做錯了,而且錯得離譜。雙手在顫抖,我當時幾乎只有依靠機甲制服中的心肺維持器來活著。 ﹝裁判官:我是軍團的總統領,我說的就是法律。﹞ ﹝紀錄官:好……請繼續。﹞ 謝謝。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眼前這個裁判官就是我們軍團的負責人。上將,如果你認為我說的是正確的,就放了我,停止戰爭。你不答應,會有更多人反對你─這是遲早的事情。你要知道,我們做牛做馬的上前線當炮灰,出生入死就只為你的無意義思考而戰,是什麼心得? 「人類不喜歡戰爭,戰爭迫使許多人分離,我們反戰的理由很簡單。這就是理由。」少女最後穿上衣服,走向我的駕駛艙。我打開艙門,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你們都應該知道的─我走上叛亂。因為我知道,你們所謂的迷信,就是和平與自由!你們反抗這些有什麼用呢?這些是所有人渴望的啊! ﹝紀錄官:放肆!你這是什麼軍人!軍人是服從的代表。﹞ 服從只不過是做狗!對我而言,我服從只是換取更多人的犧牲。我只是你們的獵犬,受到指示咬死你們認定要被鏟除的人! 我唯一記得我對著少女的耳邊低聲說過一句話,那句話是出自我的誠心,那是:我沒有明天,但是我願意打開明天。所以我叛亂!就是因為我要打開無奈的現況!我必須突破這個牢籠,否則我沒有選擇,遲早會戰死異鄉。沒有選擇,我只有回擊。 ﹝裁判官:有勇氣的青年!紀錄官,請你不准更改這段錄音。閉嘴,我是這裡官階最高的,請服從,做你該做的事情。﹞ 我啟動裝甲,走向城鎮,關閉通訊頻道,舉槍就解決掉兩台機甲,但是沒有傷到駕駛。這二機分別為24與17號機,目前應該已經修復了,我只是打壞它的動力管線,暫時讓機甲停機。11號和5號追擊而來,我也是四槍解決了對方,但是也被擊中頭部,失去視覺後被拖回基地。在我失去視覺的時間範圍內,我方再度損失了3台機甲。 這不是我做的。這是人民的怒吼! ﹝裁判官:紀錄官,煩請找獄方,連絡高層讓這個人出獄。這個人我要重用,因為他擁有膽識,敢於抵抗無意義的制約,他是第一個站出來真的跟我發聲的人,少尉,不,我現在該說是柯爾少校,恭喜你獲得自由與成為我國的和平大使,因為慿你的膽識和立志傳播合平的心,已經感動我。﹞ 你說什麼? ﹝裁判官:長年來,邊境的侵擾不斷,原因是因為我國擁有重要的鈾礦,以及先進的機甲製程。許多國家覬覦我國的優勢,遂不斷侵略。我們沒有什麼選擇,除了戰鬥,還是戰鬥。所以我們並不希望國內有反動,但是我們忽略了人民的需求,他們渴求和平。﹞ 你打算……? ﹝裁判官:在有限度的情況下,我希望你能夠達成一個目標,就是讓所有國家知道我們的辛勞,也同時希望讓對方能夠互助合作。這是你的任務,用你軍人的服從幫我做到,這樣就可以結束戰火。去吧,你已經自由了,明天到辦公室找我,回去梳洗吧。紀錄官,請準備終止錄音。﹞ 你在開玩笑吧? ﹝裁判官:我很少說笑。﹞ 我這種武夫……? ﹝裁判官:我也是不想打仗的人!我比你們更不想!你認為我希望每天看見戰鬥損失數字嗎?每天看著這些生命消失,雖然說是數字上的暴力,但是我無法接受。我想要麻痺自己。實際上,我也一度相信只要剷平敵人就能獲得和平,但是該鏟平多少人呢?只要有人反抗就要鏟平,我要間接殺死多少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扣板機……。 ﹝裁判官:我也不知道。﹞ 那你要怎麼知道? ﹝裁判官:我們一起去找到答案。你願意嗎?﹞ 我不知道……這個答案到底在哪裡。也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找……。「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嗎?」那個少女曾經說過,我想我需要知道我在做什麼。因為和平是需要一群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來建立的,不是交給無知的人來破壞與殺伐的。 ﹝紀錄官:將軍……抱歉打斷興致,需不需要補充自白劑?﹞ ﹝裁判官:不需要,對方已經很清楚自己做什麼了。因為你今天如此的頂撞,才使得我了解自由與和平不是迷信,是真理的大門。唯有冷靜才能換取真正的相互了解,直到今天我才有機會聽見我心底深處惡夢的真實因素─那個每晚侵擾我,甚至讓我幾乎窒息的惡夢,顯示著我的罪孽,必須彌補!不然,你我都會因為戰火而喪生─想要活下去,也就只能如此。﹞ 好吧,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我有什麼可以推辭的理由?我們走吧。現在就去找,省得浪費時間。你說呢?額外的問題,那個少女……? ﹝裁判官:你放心,我已經安頓好了。目前她在我的私人住宅內,你要去見她,稍後即可。走吧,我們的明天就靠我們啟動。紀錄官請結束。﹞ ﹝紀錄官:訪談結束,判決結果為釋放,並且任其官職……錄音結束,訪談總時間為63分54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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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