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應門的是香穗的孫子璽恩,他很久沒回來看香穗了,香穗總是坐在陽台邊緣的搖椅上,透過夏日溫暖的陽光,帶著微笑,呢喃地對我說:「璽恩是個用功的好孩子,假日也要到學校上課、唸書,真的好忙喔,你想,他以後會變成什麼呢?」
然後摸著我的頭,輕輕嘆息。
夏日的陽台,微風帶來一屋子的暖意,那麼微風可否一併帶著思念,飛到香穗的孫子身旁?
那一夜,也是獅子座流星雨造訪的日子,我對著殞落的一顆流星許願,真誠的,希望香穗能再度掙開雙眼,看著我、摸我的頭、再一次呼喚我的名字。
那一夜,我坐上他們的車,一起回香穗家。
我抬頭望向窗外,天空,都被烏雲遮住了,只有一兩顆星子孤單地閃耀在天際;在香穗家,一抬頭,就是整片美麗壯闊的星夜,如此令人感
動的景象,為什麼璽恩不多回來看看?
璽恩的媽媽抿著嘴,坐在車子前座,雙手握緊,以前媽媽探望香穗的時候,只要聽到臨診的醫生等人跟她報備香穗的身體狀況,媽媽就會這
樣,這時香穗會將微微顫抖的手覆在媽媽的手上,佈滿皺紋的眼角瞇起來,帶著笑意的眼神望著媽媽,跟她說我沒事。
「看,我還能笑呢!」
香穗總是像小孩子一樣逗媽媽開心,這時候就不知道誰是母親、誰是女兒了。
但是她像個睡美人一樣沉睡,不會笑了,也沒有人能握住媽媽的手,跟她說我沒事。
流星啊流星,你有沒有聽到我的祈禱?
請你讓香穗聽見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