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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31 11:08:22瀏覽434|回應0|推薦1 | |
回到這邊已經第三天了,奶奶還沒醒,飼料碗也沒動過,那隻銀白色公貓不會餓死吧?還是說他跟別人討食了? 「璽恩!」 媽打開奶奶的房間,找到了我。 「怎麼了?」 「有一隻黃金獵犬睡在我們家門口。」 「啊?花園前面的門不是鎖著?那隻狗怎麼進來的?」 我愣愣地起身,怎麼近來都是些怪事,前兩次是貓事件,這次換狗事件,那下次會不會是小鳥餓倒在家門口?也許是突然闖進一隻兔子?不然來隻寵物鼠需要我們拯救好了。 媽繼續說:「而且溼漉漉的好可憐,她這樣會感冒的。」媽說著同時,丟給我一條大浴巾。 「幫她擦乾吧,我把她帶進玄關了。」 媽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小錢包說:「還有,小伶今天要交便當錢,她的錢包,早上做完早餐就留在餐桌上了,你幫她送過去。」 「那……。」 我看著奶奶,爸因為工作先回去了,李惠阿姨工作也很忙,目前是我跟小伶還有媽輪流照顧奶奶。 「今天醫生會來看奶奶的狀況,你早點回來。」 「嗯,」我這個「大閒人」突然接到好多工作啊,我拿著小伶的棕紅色小錢包說:「那我出門了。」 「等等。」媽又擋在門前。 「還有?」我誇張地問道。 媽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說:「你這小子怎麼這麼「纖細」啊?這些小事情就要你的命是不是?等等出門的時候,順便帶那隻狗出去晃晃,她有繫狗繩,一定有人養,也許她家人已經出來找了。」 我聳一聳肩,拿著大浴巾和小伶的錢包,開始幹活了。 說實話,這隻黃金獵犬頗聽話的,乖乖地讓我幫她整理,好脾氣可是那隻貓比不上的,讓我以後也好想養一隻狗,但是連黃金獵犬都有人丟在路上了,要養狗,與其花錢用買的,不如去收容所認養就好了,也能挽回牠們被安樂死的命運。 果真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牽著黃金獵犬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這隻貓從哪蹦出來,安靜無聲地跟在我們後頭,而且不知道是否為我的錯覺,那隻貓好像一直斜眼看我,似乎在堤防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反觀這頭可愛的黃金獵犬,一臉雀躍,而且看起來還頗呆的,就算我要把她賣掉,她可能也不知道。 一路上,只有幾個人過來摸摸她,還有一些老人,看到她是大狗,就面露難色躲得遠遠的,但是沒有所謂的家人出來認領,於是一人一狗一貓,直達小伶的高中。 門口的警衛也沒有刁難,相當大方地放了我們進去,這時剛好打下課鐘,我正在想,大家都下課了,那等一下會很難找人耶,是不是要請警衛室幫我廣播請小伶來門口領就好? 也許是小伶聽到我心中的困擾,及時出現了,不過,她手上還拿著書包,一副要離開學校的樣子。 「呃……這位可愛的小姐,請問我可以問妳要去哪嗎?」 那我就裝成一副要搭訕的樣子好了。 「噗哧,你來這幹麻?」 小伶也不等我回話,看到黃金獵犬,兩隻眼睛都亮起來,兩隻手也沒閒著,開始玩起那隻狗毛茸茸的頭。 「哇,你耳朵好大喔,哈哈哈,臉好鬆喔。」 小伶相當有興致地玩弄那隻狗的耳朵,而黃金依舊乖巧地讓她玩,小伶雙手捏起牠的臉,往兩旁一拉,黃金的臉整個變形了,而主事者笑得前仰後翻。 「咳咳。」 我咳幾聲,提醒正在玩狗的小姐注意一下這位被忽略的搭訕男。 一樣被忽略的銀白色貓(因為太小隻被黃金獵犬的身體擋住),也適時地發出不高興的嘶嘶聲。 「喔!怪脾氣的貓出現了。」 小伶站起來,眼睛盯著那隻貓,隨即發出感嘆:「天啊,你瘦好多,怎麼會這樣?」 「我都有換飼料喔。」我立即澄清。 「會不會是牠不喜歡吃這種的?」 「這就要問他囉。」我聳肩。 小伶與我們邊走邊說,她的問題頗多,而我的問題,她都還沒回答。 「那這隻黃金獵犬哪來的?」 「被惡劣的小孩子追趕,所以跑來我們家避難。」 「真的?」 小伶難過地看著那隻狗。 「假的。」我立刻回答。 然後被小伶白眼一瞪。 我說:「其實是鄰居要搬去山下的公寓,所以請我們幫他養。」 小伶雙眼睜大:「真的?誰要搬走?」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 「吼~你又耍我!」 眼見小伶甩著書包就要我臉上砸過來。 「我投降!我投降!」 我雙手舉高,這時一狗一貓都看著我,我在牠們眼中可能已經完全沒有威嚴了……。 「是牠自己跑來的。」 「哦?」小伶眼睛一瞇。 「真的啦!」 我感覺到小伶的殺氣,唉,小伶已經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現在換我成了待宰羔羊。 「小伶,你身體不舒服喔?」現在總該輪到我發問了吧。 「沒有啊,怎麼這樣問?」 小伶眼睛圓睜、偏著頭回答,讓我心跳突然間加快,不過只有一下下。 「你不是早退?」 「下午醫生要來,我回家幫忙啊。」 「你下午的課怎麼辦?進度會落後喔。」 「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有必要的話我請教同學就好啦。」 小伶說的如此理所當然,讓我這個總是失蹤、未盡義務的孫子,感覺到有顆名為「羞愧」的種子在我心裡萌芽。 「抱歉。」 小伶聽到我突如其來的道歉,臉一紅,緊張地說道:「你幹麻道歉啊,這些都只是小事,我沒放在心上。」 如果沒放在心上、如果這些都沒造成妳的壓力,妳又為什麼哭? 我並沒有問,所以小伶也沒有回答……。 小伶看著我沉默不語的樣子,她扯一下我的衣袖,手指著左邊一片黃澄澄的小雛菊花田。 「你看,你還記得這裡嗎?這裡以前沒有種花。」 我看著花田好一陣子,然後一道回憶的的景象閃過。 「啊,風箏。」 聽見我的回答,小伶笑得好燦爛。 我腦海裡的回憶,則像海嘯一樣湧上……。 當時,奶奶在清理倉庫的時候,在置物櫃找到幾架風箏。 「喔喔喔!小朋友,我們有風箏了!」 她樂陶陶地各塞給我們一架風箏,就帶我們去當時沒種任何東西的一塊私人田地。 「奶奶,」還很小的小伶指著一旁的房子說:「這不是有人的嗎?」 奶奶露出狡黠的笑容:「噓~別讓他們發現就好。」 (原來媽是遺傳到奶奶了) 我們三個偷偷摸摸地,小聲地討論要怎麼放風箏,最後我們又跑又跳,迎著風,想盡辦法讓風箏飛起來。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來,小伶的風箏是第一個起飛的,不過也即將成為第一個被風箏拉走的失蹤小孩。 「小伶!」 我立即拋下自己的風箏,往她的方向一撲,抓住了小伶,不過她的風箏被這麼一扯,也就快速墜落了,我跟小伶都很失望的同時,奶奶興奮地抓著她的風箏大喊:「升空了!」 我們兩個小夥子就這麼仰躺在泥土地上,開心地露出笑容,看著在藍空與雲海共舞的風箏。 不過我們高興沒多久,就聽到一旁的屋子裡有男人走出來,不悅地對我們喊:「喂!你們在做什麼?」 奶奶當機立斷,連風箏也不收,就抓著兩個小朋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糟糕!開溜囉~」 天下竟然有這種奶奶,只能說奇哉。 回憶及此,我笑著問小伶:「妳現在還會被風箏拉走嗎?」 小伶爽朗地大笑。 我也笑了:「之後我就沒有再放過風箏了,好懷念。」 小伶望著那片隨風搖曳的花田,眼神再度漂去遠方,她說:「去年,奶奶從醫院回來,因為癌病接近末期,奶奶乾脆不接受治療了,選擇回家,讓醫生探訪作安寧療護、減輕痛苦,保持心情愉快以延長壽命。一開始奶奶的體力還不錯,又不知道從哪翻出風箏,」說到這,小伶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所以我們又跑來這放風箏了,還約好,等下次你回來,我們再來放。」 可是我沒有回來,奶奶也沒有體力放風箏了……。 小伶也意識到這項無法達成的約定,她對我說沒關係。 她依舊掛著微笑,在說話的時候,笑容更深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是奶奶養大的孩子,因為媽媽工作比較忙嘛,如果沒有奶奶,真不知道我會變成哪裡的野孩子耶?所以喔,照顧奶奶一直都是我自願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別擔心啦~」 這時候,黃金獵犬用牠的鼻子頂小伶的手,一雙無辜的棕色大眼好像在問小伶說:「妳真的沒事嗎?難過的話,我給妳玩喔。」 我拍拍她的背說:「那不要太勉強,我可以幫妳,妳不讓我幫的話,我派阿金咬你喔。」 「阿金?」 小伶一愣,然後看一下對她撒嬌的黃金獵犬,她突然意會,開始放聲大笑。 「哈哈哈,她是女生啦,叫小金還比較好聽一點。」 「那就叫小金吧,小金!」 這隻黃金獵犬還真的回頭看我了。 小伶也說:「小金!用跑的回家,我們來比賽!」 她剛說完,就哈哈大笑偷跑了。 果真是奶奶的孩子,完全一個樣……。 小金見狀,也不甘示弱,興奮之情全表於臉上,那兩雙狗腿早就飛快開跑,不愧多兩條腿,一下子就超越偷跑的小伶,但是……牠的繩子是牽在我手上,於是活生生上演了一場小丑被黃金獵犬拖著跑的戲碼。 那隻貓則是很有閒情逸致,慢慢跟在後頭,他心中一定在笑我吧……。 再次確認,我在這一狗一貓的眼中,完全沒有威嚴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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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