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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28 11:52:00瀏覽488|回應0|推薦0 | |
我做了一個夢。 外面下著狂風暴雨,我躲在屋子裡不知所措,然後有一雙手摸著我的頭,我抬頭一看,卻不記得這個人是誰了,我覺得好抱歉、好難過。 突然間一切都消失了,只剩我一個人,和無限的黑暗,我拼命地逃跑,感覺有人盯著我,接著我慘痛地絆了一跤,感覺恐懼襲上全身,心臟猛跳,在那瞬間,我的夢就醒了。 「你做惡夢了?」 我驚魂未定,環顧四周,原來我一直都在奶奶的房間,看見窗外流洩進來的夕陽餘韻,才知道時間已經是傍晚,而剛剛問我話的人,正是放學回家的小伶。 還穿著制服的小伶,手上拿著杯子,裡面裝著液體食物,準備要放入插管的量杯。因為奶奶不能進食,現在必須插管以流體食物補充營養。 小伶繼續說:「作為一個看護人員還打瞌睡,不合格喔。」 這次她的話語裡沒有責備,調侃的味道還多些。 「下次我會記得喝多一點咖啡再來做看護。」我起身,全身展開、伸個懶腰。 「哪裡需要咖啡啊?跟奶奶說說話,就不會想睡囉!」 我咕噥說著:「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你說什麼?」 「噢,我是問,妳都跟奶奶說什麼?」 「我啊……我每天都會跟奶奶說話啊。」 小伶笑了,眼睛往下瞄,有點羞澀,彷彿含苞待放。這時小伶拉把椅子,坐在奶奶床邊,將奶奶瘦弱的的右手好好握住。 「奶奶……今天有點不一樣喔,你知道怎麼了嗎?」 在小伶開口的瞬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很柔和,時間為她停止了幾秒,當然,那是我的錯覺,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聲音,很溫柔,她刻意放慢,一字一句清楚地說出來,彷彿在對她最愛的人說話一樣,或者說,奶奶就是小伶最愛的人。我覺得自己心底某個部分,在她說話的時候,悄悄地,被觸碰到了 。 「今天……是璽恩在陪妳喔,雖然……他傻呼呼的,還睡著,也忘記跟你說話了……喔,不,他是害羞啦,奶奶別介意……不然……妳可以主動跟璽恩說話啊……我們……都等著奶奶起來呢,不過妳這次有點睡太久囉……」 說著,小伶露出微笑,不過那不是個開心的微笑,那是個告訴自己要強打起精神的微笑,夕陽灑落在她肩上,讓我發現她其實好嬌小。 小伶往我這邊看一下,我的心突然揪起來,我跟自己說是因為夕陽太美麗。 「換你了。」 「啊?喔。」 我愚蠢地回應,眼神落在奶奶雙頰凹陷而憔悴的臉上,然後又一次,下意識地迴避奶奶的面龐,心中想尋找適當的字眼,表達這種感受。 「看著奶奶,妳不覺得難過嗎?」我問。 小伶注視著我,讓我感到很不自在,小伶的眼神,令我想到那隻貓看著我的樣子,牠一直都以觀察者的角度在看我嗎?想到此,感覺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是說……心疼嗎?」 我的沉默,代表了認同。 小伶繼續問:「這跟你這麼久沒回來有關嗎?」 她的問題好尖銳,而我又再度沉默,活像個被拷問的犯人。 這名小丑不知死活地點燃了導火線,這顆炸彈即將爆炸。 小伶收起了和藹的面容,眼神不再看著我,心思彷彿漂去很遠的地方。 過了很久,我的眼睛始終也離不開小伶,就好像一名等待判決的被告、等待小伶法官宣讀受刑人璽恩的判決。 在這緊張的時刻,救星果然到了,媽打開房門探出頭來。 「璽恩,來幫我整理東西。」 受刑人立刻站起來,對著法官點頭示意,她只是看著我,面無表情,等我離開房間後,才想到,哎呀,我真笨,我的背包跟未遭殃的課本還在裡面。 我輕輕打開房門,正打算進去時,特意看了一下小伶,這一看,我的腳步就停住了。 小伶在哭。 她面對奶奶,一顆顆淚珠,無聲地從臉頰滑落……。 我悄悄地將房門關上,轉過身,感覺到有種東西,在我內心強烈地撞擊著。 看似輕盈沒有什麼重量的眼淚,其實好沉重,當淚水流下、然後蒸發,也許就能帶走一些悲傷和不安。 剛剛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想到,從前從前,有名小丑,以為化上濃妝,表演一個認真讀書的學生,就能躲避一切。 事實上,他什麼也躲不了。 只會有人指著小丑的鼻子說:「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該來,還是會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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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