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總算夠暖和,她坐在池邊,看女兒快快地換上泳裝,等不及下水展示人魚泳姿給老公看。
不知從何時起,女兒對人魚產生極大的興趣,成天抱著人魚的書籍、電影看不停,且連著三年堅持在萬聖節派對扮成人魚公主。
而女兒自從知道人魚公主在歐洲遇見王子之後,更是勤奮集訓。整個冬天,女兒在放滿洗澡水的浴缸裡練泳:把自己的雙腳綁住,模仿魚般擺動,準備早日練成,出發歐洲。
她暗自好笑,當年她花了好大力氣才換來在陸地生活,怎麼現在女兒千方百計要回她的家鄉?
「媽咪!快點來!」女兒在池裡,正興奮地召喚她下水。她笑笑起身,海灘巾從她身上滑落,露出她流線的水族體態,以及密布如鱗的青色血管,浮長在她原來生為魚尾的雙腿。她自生育後,行路時腳底如刀割,雙腿充血漲痛不能久站。他心疼她的苦痛,經常幫她按摩,並屢勸她去治療這些人類稱為足底筋膜炎和下肢靜脈腫的毛病。
然而她知道,人類的醫療方法破解不了海巫的詛咒。那是當年她和海巫協定的交易,她心甘情願用人魚特有的黃金鱗甲換來的幸福。
在丈夫和女兒再次的叫喚下,她縱身入池,激盪出一圈圈的水波,陽光照耀下,瀲豔如鱗。
(世界日報家園版2009-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