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就是愛吃 -- 從在哥斯達黎加的第二天說起

昨天晚上窗戶外面的冷氣響了一整個晚上﹐還不是一直響﹐是每隔十幾分鐘就響一次那種打呼式的響﹐這就讓我的睡眠被切割成每十幾分鐘一小段一小段的﹐到了清晨快四點的時候﹐好像垃圾車來收垃圾﹐我們的旅館就在大街旁邊﹐那個超﹐感覺上就是有一輛大卡車朝著你的房間衝過來﹐所以掙扎了一夜﹐沒有什麼好睡。

今天去學校參觀了一個上午﹐中午同事帶我到附近一家購物中心去吃午飯。

哥斯達黎加這裡的這家購物中心﹐跟美國一般的購物中心一樣﹐每一層都有一個專門賣吃的東西的地方﹐除了那些全世界不管你走到哪裡都看得到的國際連鎖快餐店﹐還有一些店賣一些很有拉丁美洲特色的食物﹐也有一些墨西哥店。我並不是墨西哥菜的愛好者﹐因為我不喜歡吃豆子﹐而墨西哥菜常常有很多豆子﹐我現在發現哥斯達黎加的飯也有很多豆子﹐而這個豆子正是我的同事回到哥斯達黎加的時候﹐最想吃的東西﹐我想大概就像我回台灣的時候第一個想吃的是糯米飯糰﹐鹹豆漿﹐跟臭豆腐吧。

我用臨時抱佛腳學來的西班牙文﹐跟店員說﹕「我吃素﹐我要一盤素的那個。」我指指牆壁上那個跟英文的「素食」幾乎一模一樣的西班牙字。正在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不料店員有對我說了一連串西班牙文﹐我只好豎白旗投降﹐把同事找來才點到我要的東西。

看起來不怎麼特別食物上來了﹐花花綠綠的一小盤﹐外帶一碗裡面有奶油果的湯﹐湯很酸﹐我不是太喜歡﹐倒是那一盤花花綠綠的我一嚐﹐怪怪﹐味道還真不是蓋的﹐非常可口﹐我越吃越覺得好吃﹐絕對是我吃過所有墨西哥的食物裡面最好吃的一次(所以儘管用閃光燈照出來顏色有一點太白了﹐效果不是很好﹐還是要把這張照片放在這裡)。盤子的最下面有一層黑黑的﹐我以為是什麼特別的醬﹐同事告訴我﹐那是炸了以後磨碎的豆子﹐那絕對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豆子﹐如果那真的是用豆子做出來的話﹐原來豆子也可以這麼好吃。

食物跟音樂一樣﹐除了味道跟旋律以外﹐還帶著記憶﹐常常某一種食物跟某一段音樂﹐會勾起你一段特別的記憶。就好像昨天晚上吧﹐我們去一家意大利餐廳吃飯﹐飯後叫了最具代表性的意大利甜點「提拉米蘇」﹐我一邊吃就一邊想起我的小女兒﹐提拉米蘇正是她最拿手的點心。

然後從小女兒想到我的大女兒﹐她們兩個最喜歡吃西安的羊肉串﹐老大還有兩個星期就要回家過感恩節了﹐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我告訴她我開始準備一些東西﹐所以她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火鍋﹐她在電話的那一端直說﹕「好興奮噢。」

我以前有一個學生對我說過﹐他最不喜歡吃他媽媽做的炒芥蘭﹐他說他媽媽總是炒得苦苦的﹐可是又天天給他吃這樣青菜﹐記得那個時候我對他說﹕「我跟你打賭﹐以後你去上大學以後﹐會讓你想家的﹐說不定就是你媽媽的炒芥蘭。」他上大學以後第一次回學校來看我﹐我問他炒芥蘭的味道是不是就是他想家的味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出國的時候﹐帶了四小本傅培梅的食譜﹐理由就是老中不管走到哪裡都改不了一副中國腸胃﹐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是想家的時候﹐那是最好的疏解方式。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會做菜﹐或者很喜歡做菜的人﹐也因此將我的家人都訓練成最好的客人﹐因為不管他們到誰家吃飯﹐都對別人家媽媽的菜發自內心的讚不絕口。不過我偶爾也會嘗試著「賢惠」一下。前些時候想到給家人嚐嚐我上次在北京吃的炸醬麵﹐就很努力的上網查怎麼做醬﹐然後憑著記憶﹐準備了其他拌在麵裡的菜碼﹐外帶一小碗兩半西瓜皮﹐看起來非常好吃﹐吃起來也居然很不錯﹐算是我不常有的傑作。

看著我們差不多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覺得應該要好好犒賞自己辛苦的一天﹐他問我﹕「我們今天晚上去吃法國菜﹐怎麼樣﹖」答案當然是一個「好」字囉﹐聽說那家餐廳座落在山上﹐晚上可以看到  San Jose燈火輝煌的夜景﹐聽起來就令人非常期待。

吃的題材怎麼都寫不完﹐好吃的東西也是怎麼都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