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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02 18:16:15瀏覽1169|回應2|推薦40 | |
阿狗嬸是媽媽最好的朋友,從阿狗叔和爸爸歃血結義為金蘭開始,她們倆就親同姐妹,除了三不五時聊聊心事外,也會吵架嘔氣,但最後常常都是淚流滿面又繼續相互扶持! 尤其是阿狗叔和爸爸年輕時跟著工程隊到沙烏地阿拉伯當「外勞」,媽媽還幫不識字的阿狗嬸唸信和寫信,兩個女人一起在家鄉為愛煎熬,為家打拼,還用思念的歌聲一起唱了一年三個月的「望你早歸」。 後來我的父母親一步一腳印,隨著台灣經濟起飛的步伐,終於從貧窮中慢慢脫困,幾十年下來,我們家早就搬出了那條鄉下最窮的巷子,然而阿狗叔夫婦卻一直住在原來的舊房子裡,三十年來沒有變過。有時阿狗嬸日子真的過不下去時,只能不得已來跟媽媽借買菜錢;但是偶爾苦中作樂時,也會提著啤酒來乾一杯,順便怨嘆自己和母親截然不同的命運。 去年媽媽突然病倒的消息,讓六十幾歲的阿狗叔夫婦從屏東騎著摩托車,跨越高屏大橋到高雄探病,他們兩老小心翼翼帶來黃府千歲的平安保命符,虔誠地在媽媽的前胸後背念咒語,並且安慰體弱的母親一定會平安度過難關。後來幾次斷斷續續的進出醫院期間,阿狗嬸還常常到山上求秘方挖草藥來給媽媽,雖然我們從沒敢讓病人嚐試,但是每每看到她滿頭大汗提著「希望的偏方」來到家裡,媽媽總是滿心感動的接下! 但是人算就是不如天算,再多的化療、再多的仙丹,都抵不住凶狠的死神,媽媽在一天之內倒下。就在我們姊妹還處在無法置信的驚恐中,多日不見的阿狗嬸像往常一樣騎著腳踏車來到家門口,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她腳步遲疑地走向已經躺在客廳的母親,然後緩緩提起手中一袋活跳跳的「四腳ㄚ」對著母親哽咽的說:「這四腳ㄚ是我透早去菜市場挑的,本來是要給你補身體的…」氣氛凝結的客廳裡不斷傳來阿狗嬸的啜泣聲………..混雜著那群「四腳ㄚ」掙扎著要跳出塑膠袋的「ㄆㄧ…ㄚ」「ㄆㄧ…ㄚ」聲。 我攙扶起阿狗嬸,一邊想著阿狗嬸現在還會羨慕媽媽嗎? 命苦的阿狗嬸有阿狗叔陪著,兩老雖然打打鬧鬧,卻是互相依靠,日子永遠苦的有對方;媽媽雖然有我們,有一堆外人看得見的幸福,可是我卻赫然發現她的錢包最底層裡藏著一張發黃的父親照片…原來過世20多年的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媽媽心裡,母親真正擁有了大半輩子的孤獨與想念…而我卻從來都以為她痊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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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