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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29 16:17:44瀏覽98|回應0|推薦0 | |
兒時的我和弟弟,生活清苦,衣著單薄,在寒冬裏瑟瑟發抖,多么渴望烤火取暖。母親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忙叫我們到灶門前板凳上坐著烤火。灶膛裏幹柴燃得通紅,既煮著飯菜,又溫暖著小臉,不能不令我們感激母親及柴火的“雪中送炭”。要是手僵,就伸到灶門烘烤,烤得紅彤彤的;要是腳凍,則脫掉鞋露出腳板,烤得發燙。再冷,又烤,反複循環,直到把全身烤得暖和為止。 灶膛裏沒燒火,索性在灶邊、牆壁旁燒疙兜烤火。父親是這方面的能手,鎖定屋簷下的幹疙兜,提到灶邊架好,下面放些松毛、幹樹葉、幹枝條等作為引火柴,再在疙兜上擱些幹柴塊或濕柴,准備工作就算完成。火柴劃燃並燃起引火柴後,火勢便成燎原之勢,逐步引燃疙兜、濕柴、幹柴塊,那一籠火就亮堂開來。我們見狀,趕緊端上板凳坐到火旁烤火,驅走嚴寒,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那才叫爽呢!火勢大了,溫度高,烤得人受不了,這時就得退遠些。待火溫降後,再向火堆靠攏。加之,父母及時提醒,我們處理得恰到好處。父母冷了,也會和我們圍在一起烤火。於是,身體暖和了,思想便活躍起來。父親呷一口茶後,率先擺起老實的龍門陣,母親跟著附和,我們嗯嗯地應答,家常就在烤火中越拉越多,越拉越長。如果是討論我們學習的家庭會,就更為慎重了。父親激勵我們要像疙兜火一樣越燃越旺,越烤越舒暢。我們不住地點頭,當著父母的面立下了錚錚誓言。夜深了,疙兜火基本燃盡,父親妥善處置好灰燼後,一家人才意猶未盡地上床睡覺,去做一場場酣夢。時間一長,灶邊燒疙兜火危險不說,還會燒糊牆壁。為此,父母就把烤火地點改在了廚房內的其他牆角,安全多了,著實令我們佩服。後來,母親多了個心眼,每次在燒疙兜火時,總愛在上面吊一個鼎罐,加水,借助火勢煨、燉、煮膀、蹄、排骨、回鍋肉等,實現了改善生活、烤火的目的,可謂一箭雙雕。 父親發揮木匠的優勢,一個工下來,木火盆就大功告成。再在中間空蕩處置一瓷盆或銻盆或鐵鍋,便宣布可以生火了。母親也盯事,揭開壇蓋,夾起糊炭或杠炭放進木火盆裏,用引火柴引燃。然後,用嘴吹,火勢便大起來。自然,怕冷的我們早已迫不及待,圍著木火盆烤火。若是糊炭或杠炭未充分燃燒,會冒煙熏人,或者糊炭、杠炭燃燒中會爆裂、迸射火星,父母就叮囑我們離火遠一些,注意安全。我們懂事,聽話,照辦後沒留下遺憾。再則,烤火時間長了,易致空氣、皮膚幹燥。父母考慮周到,端來一盅水放在木火盆邊沿,避免了這一問題,讓我們倍加感動。糊炭或杠炭完了,再加入,父母始終讓木火盆裏的火旺著,不斷地溫暖著我們。實在累了或不想烤了,父母才熄火,讓我們休息或玩去。 灰籠是烤火的便捷用具。母親只花半個工,就可編成粗細篾絲兼備、頂部呈球形、下部呈錐狀、腰部擱一盆、側面開一小門的灰籠。灶膛裏的火燒起來,有了糊炭、火灰,再用撮火瓢撮進灰籠,也可加入適量杠炭,關好,提到桌子邊後,母親就喊我們烤灰籠火了。本來做作業手腳已凍僵,我們立即烤火取暖,再做作業,總算做到了取暖、作業兩不誤。烤得安逸,還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兒歌,哼起了小調,其愜意不言而喻。有時,我和弟弟會爭灰籠火,甚至發生拉扯,父母發現後,當即批評我:“哥哥要讓弟弟!”我不服,撅起小嘴。父母做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終於解開我的心結,禮讓弟弟或與弟弟共同烤灰籠火,烤得暖和、自在、開心、和諧。 屋內烤火不便,父母會拉、傳、撿攏幹柴草,在地壩邊、荒坡上、田邊、地角等處燒起熊熊大火進行烤火,抵禦嚴寒,暖暖身子,增強幹活的信心與幹勁。若幹柴較少,濕柴較多,也堅信“濕柴怕猛火”的道理,把柴火燒得旺旺,映紅父母的臉龐。我們獲悉情況後,跑去烤火,烤出歡聲笑語,烤出無限溫馨。火熄了,假如還想烤火,我們就相互追逐著,把手插進對方的腋下或衣包取暖。因為癢癢的緣故,對方會躲避。而這方又執著,一插,一躲,重複著,刺激至極。沒烤上火,也不氣餒,值得欣慰的是跑熱、鍛煉了身體;烤上火了,那興奮、得意勁全寫在臉上,“咯咯”的笑聲回蕩在空中,竟引來父母的嘖嘖贊歎。 我們漸漸長大、離鄉求學、成家立業後,就很少烤到父母生的火了。只是在寒假或返回老家時,才能烤到那些灶膛火、疙兜火、柴火、灰籠火、火盆火。後來,隨著電烤爐、燃氣爐、電熱毯、熱水袋等的普及,傳統的烤火方式漸行漸遠,僅留下那些火盆、灰籠、糊炭、杠炭等風物,與父母一樣慢慢地老去,見證著那些暖暖的烤火時光,成為我們這些遊子們永恒而魂牽夢縈的鄉愁。 一個人怎樣才能認識自己呢?決不是通過思考,而是通過實踐。今冬,我們烤著電爐的火光,不由自主地觸景生情,回憶那些暖暖的烤火時光,感恩父母對我們濃濃的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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