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台海危機時，奉命召集幕僚小組，針對台海可能情勢制定應變計劃的戰略專家張榮豐卻認為，「（這次）不一樣。」

當年，對岸因不滿前總統李登輝訪美，並阻止中華民國總

統直選，進行以武力威懾台灣的軍事演習。中國人民解放

軍第二砲兵部隊和南京軍區分別向基隆和高雄外海發射飛

彈，舉行兩棲登陸作戰演習，美國為此緊急調動兩個航母

戰鬥群進入台灣海峽，一時戰雲密布。

他分析，當時之所以沒有開戰，關鍵是，兩岸關係其實是

處於多方賽局下，由美中台各方力量支撐出來的「納許均

衡點」。因為彼此力量牽制，所以始終維持在納許均衡點

附近變動。

跟1996年比，三方軍力都有提升

納許均衡何時會被打破？張榮豐解釋，就是當參賽者其中

一方弱化，對改變現狀者無力反擊，就會產生移動。

而目前，「依據直覺，我會認為有移動，」張榮豐不諱言

，1996年時情況雖危急，但對岸飛機沒有越過海峽中線，

只是在領空邊緣，飛彈也是射在外海，這次的軍事演習卻

侵犯到台灣的領空和海域，代表對岸軍事力量已經和當時

完全不同。

設計：陳盈諭

但另一方面，美國實力仍不容小覷。雖然有人認為美國正

在衰敗中，但不論是科技或軍事，美國仍是世界龍頭，以

航空母艦而言，要看搭載飛機多不多、防禦飛彈強不強、

偵蒐範圍有多遠，美國航母可以搭載超過90架飛機、偵蒐

範圍超過400公里，中國的山東號、遼寧號都無法相比，

兩者軍力仍相差很遠。

相較之下，台灣的軍力也在提升，不但有地對地飛彈、巡

弋飛彈，也有超音速反艦飛彈等等，這些都是1996年時

所沒有，「中國雖強、美國更強，而台灣也在進步，」張

榮豐說，納許均衡點是否位移需進行縝密的國力評估，但

台灣若要避戰，唯有增強自己的實力，「因為世上沒有廉

價的和平。」

裴洛西離台觀察點：雷根航母艦隊的動向

張榮豐回憶，1996年的處境對台相當不利，雖然兩岸有

密使傳話，中國試射飛彈，台灣保持冷靜，但「即使對方

提出保證，我們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張榮豐強調，當時

判斷中國的動作是企圖以心理戰影響台灣的總統選舉，也

不排除外島可能有危機，因此外島很早就提升戰備。

金門、馬祖等外島不但武器更新、員額補足，四大基金也

進入股市、匯市，連大宗物資都備好。「我們早在1995

年11月就完成應變計劃初步草案，一直做準備，不可能相

信對方的善意，」張榮豐坦言，畢竟口頭善意是最廉價的

「和平」。

回到今日美中台的三方賽局中，中國已經出招，台灣低調，

美國會不會出招還不知道。他認為，接下來的觀察點就在

裴洛西離開後，現正在巴士海峽的美國雷根號航母艦隊會

撤離或是留下，也考驗美國的態度。

整體情勢對台灣未必不利。張榮豐強調，中國說台灣問題

關係其核心利益，不容挑戰，對美國何嘗不是。透過衛星

照片可以看到，從西太平洋經巴士海峽進入南海，到新加

坡麻六甲海峽、印度洋，再到中東，猶如美國的「運油生

命線」，台灣的巴士海峽正處於維持這條海巷暢通的咽喉

點之一，也是美國要進入印度洋的重要關卡，也因此美國

才會提出印太戰略，中國勢力也大舉往南海擴張。

一旦台灣被中國「統一」，美國要從西太平洋到印度洋，

須繞經印尼的龍目海峽，不論是運費或保險費都會增加很

多；而日本運油或是輪船往來同樣要經過巴士海峽。

世界沒有廉價的和平，實力才是關鍵

過去，美國用交往策略希望將中國納入國際規範，期待中

國經濟發展帶來民主化，也因此台灣的任何動作都會被解

釋為「麻煩製造者」。現在，在美中抗衡的大格局下，愈

發凸顯台灣戰略地位的重要性，不僅涉及美國的利益，連

過去刻意漠視的日韓，如今也關心台灣的處境。

不論如何，台灣須認清，「要透過實力得到和平，沒有實

力，連player都不是，」和對岸有多次交手經驗的張榮豐

說，很多人說兩岸希望和平就要避戰，但世上沒有廉價的

和平，唯有透過實力讓人家不敢打你，才有真正的和平。

（責任編輯：洪家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