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荷花三娘子

        古代，男女關係十分拘謹，即使新婚之夜，有人還是懵懵懂懂。〈書痴〉裡的郎玉柱懂得房中術之後，才興奮地說：「我不意夫婦之樂，有不可言傳者。」（註一）《聊齋》有篇〈荷花三娘子〉打破傳統「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描述男女之間的野合，但也是點到為止而已。

        〈荷花三娘子〉故事略以，書生宗湘若巡視田地，遇有男女在草叢野合。男子離開後，宗生見女面貌姣好、細皮嫰肉，也想嘗試，女斥責說：「臭秀才！要就來，何必打量！」宗生認為不可草率，邀女夜訪。當晚，女果然赴約，翻雨覆雲一番，十分親密；於是，女每夜攜果子到來，剝果餵生，殷勤備至，形同夫妻。某日，有僧人見宗生面帶病容，得知狐狸精作祟，畫符請家人貼在罎口，待狐狸精吸入罎內，再封上罎蓋，大火烹煮，即能除妖。當晚，狐女袖裡裝滿金桔前來，走近床邊，突被吸進罎內，家人即刻封罎。正要送去烹煮時，宗生見滿地金桔，又念舊日情好，愴然而生憐憫之心，急忙啟蓋，讓狐女逃脫。狐女臨走前，感謝宗生相救並言明回報。數日後，宗生病入膏肓，忽有一女送來靈藥，知是狐女報恩，服藥後果然痊癒。經過一段時間，狐女叩門而入，表明已為宗生找到伴侶，請其至南湖摘一株蓮花，回來火烤蓮蒂。於是宗生照著做，蓮花經火烤之後，果然有位自稱「狐妖」的美女出現，宗生抱入懷裡，結為伉儷。十個月後，產下一子；再過七年，女以緣份已盡請求離去，宗生不捨。女悵然曰：「聚必有散，固是常也。兒福相，君亦期頤，更何求？妾本何氏。倘蒙思眷，抱妾舊物而呼曰：『荷花三娘子！』當有見耳。」事後，思念妻子，直喊「三娘子」，即出現在眼前，只是不說話而已！

        原著中，描述野合十分精彩，內容略以：……細審女子，雅甚娟好，心悅之，欲就綢繆，實慚鄙惡。乃略近拂拭曰：「桑中之遊樂乎？」女笑不語。宗近身啟衣，膚膩如脂。於是挼莎上下幾遍。女笑曰：「腐秀才！要如何，便如何耳，狂探何為？」詰其姓氏，曰：「春風一度，即別東西，何勞審究？豈將留名字作貞坊耶？」因為有了這一段稍為露骨的描述，〈荷花三娘子〉也就成了香港《聊齋艷譚》的題材，只是該影片與原著相去甚遠，徒留「醉翁之意」而已！

        〈荷花三娘子〉裡的狐女，在男女關係上雖然態度豪放，但其性情溫柔婉約、善體人意，沒有害人之心；而且知恩圖報，為心愛的人安排良偶，這樣的女子很難與「壞女人」一起聯想。網路上，找到86年版的《荷花三娘子》影片，三娘子由張茜飾演，狐女則由王曉莉飾演，內容與原著略有差異；其中，三娘子不是狐妖而是花仙，宗生則是一位設帳授徒的先生，最後夫妻二人設法拯救被僧人囚禁的狐女，作為影片的結尾。

        本篇雖名為〈荷花三娘子〉，但三娘子僅在篇末出現，份量遠不如與人野合的狐女。細讀《聊齋》諸多篇章及寫作旨意，個人以為：三娘子與狐女係屬一人，作者把豪放女比作「淤泥」，襯托三娘子「出淤泥而不染」，其中轉折就在宗生掀起罎蓋之時，豪放女化作純潔女子，最後因人妖殊途，與翩翩（註二）一樣，留下子嗣而去。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書痴】乙文。

註二：參閱【聊齋志異—翩翩】乙文。

《聊齋》有篇〈荷花三娘子〉打破傳統「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文中敘述男女野合，稍見露骨。網路上有86年版的《荷花三娘子》影片，三娘子由張茜飾演，狐女則由王曉莉飾演，內容與原著略有差異。（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影片裡的宗湘若是一位設帳授徒的教書先生，他癖好荷花，也善畫荷花。某日，他巡視荷花池，見到貌若天仙的「荷花三娘子」，約定三日成婚。（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影片裡的荷花三娘子被天神召回瑤池，以致無法與宗生成婚，突有一狐女趁虛而入，前來李代桃僵。（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狐女前來會見宗生時，都會帶來一些水果，而且剝完果皮之後，再送進宗生的口中，殷勤備至，形同夫妻。（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每晚，狐女與宗生都會翻雨覆雲一番，十分親蜜，直至聽到雞啼聲後，狐女方才離去。（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某日，有僧人見宗生面帶病容，經詳細詢問後，得知是狐狸精作祟。（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僧人畫符請宗生家人貼在罎口，待狐狸精吸入罎內，再封上罎蓋，用大火烹煮，即能除妖。（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當晚，狐女袖裡裝滿金桔前來，走近床前，突被吸進罎內，家人即刻封罎。正要送去烹煮時，宗生見滿地金桔，又念舊日情好，愴然而生憐憫之心，急忙啟蓋，讓狐女逃脫。（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數日後，宗生病入膏肓，忽有一女送來靈藥，知是狐女報恩，宗生服藥後果然痊癒。（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一段時間後，狐女叩門而入，表明已為宗生找到伴侶，請其至南湖摘一株蓮花，回來火烤蓮蒂，便會有美女出現。（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原著是宗生火烤蓮花之後，果然有位自稱「狐妖」的美女出現。86年影片，則是出現原訂成親的荷花三娘子，宗生見到後喜出望外，抱入懷裡，結為伉儷。（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86年影片，敘說宗生與荷花三娘子設法拯救被僧人囚禁的狐女，僧人看在仙女求情份上，讓他們將狐女帶去，作為影片的結尾。（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由於〈荷花三娘子〉對男女關係，有段稍為露骨的描述，成為香港《聊齋艷譚》的題材，只是該影片與原著相去甚遠，徒留「醉翁之意」而已！（註：翻拍自網路電影）

本人藏有的《聊齋志異》，出版於民國56年。當時，出版品仍受政府嚴格管制，因此書中對男女關係稍為露骨的敘述文字，予以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