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小學二年級時，鋼琴課的老師跟我分享，她教養三個孩子的方式，就是「你要為自己負責。」功課不會寫？你要自己找答案。功課寫不完？你要自己想辦法。

在這樣的教育下，鋼琴老師的三個孩子，統統上醫科。媽媽的人生也更愜意。

我聽了眼睛發亮，覺得身上重擔突然被卸下，應該向鋼琴老師看齊，從此琪琪的作業自己負責。

小學升上三年級了。琪琪沒有因此變高材生。她的國語考48分，同一個字可以錯5次，總共訂正100次。

英文當然也是。小一時曾拿過拼字比賽冠軍，後來佛性背單字，再也沒機會代表班上參賽。

於是我又幫她報名家教班，每周兩次由老師指導學科，也教讀書方法，練習思考解題的能力。

但是，家教課結束後，時間早就超過晚上9點，澡還沒洗、隔天考試也還沒準備。看著她寫作業，總是寫到睡眼惺忪，有幾次還趴在桌上睡著，被罵的時候，淚水汪汪。

我實在很懊惱，到底怎麼在緊盯和放鬆間，取得最好的平衡？除了緊盯和放鬆，我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嗎？

後來，我發現，琪琪嚷嚷著「作業寫不完」，是因為之前考試錯太多，訂正罰寫就佔了一半時間。還有，每逢寫作業時，小女孩就開始開冰箱、東摸西摸玩筆、倒水，又佔去了四分之一時間。

於是，我決定改變策略。利用週六上午時間，請她把課本讀熟，從中大量抽考複習。一開始，她仍然極力抗拒，提議先看卡通再看書，還自己倒好牛奶、擺好平板，選好節目準備放輕鬆。

我冷靜向她分析，就算她抗拒、拖延一百次，最後還是要念書啊。帶著沒做完的習題，看起卡通總是膽戰心驚，提早唸完書，多出的時間可以玩更多。

大概在母女爭辯了超過十次以上，她終於被我說服了，乖乖坐到書桌上開始念書。我也不再像過去由她自己念，而是規定時間「30分鐘後考一到三課生字」、「錯一個字罰寫20次。」

一開始，她驚訝大喊「不要，時間不夠！」我盯著牆上時鐘，「你浪費1分鐘了，還有29分鐘」打開我的電腦開始工作。好整以暇。

結果，在時間只過20分鐘時，琪琪說「我唸完了耶，來考吧！」60個生字，她對了9成。自己都驚訝不已。

過程中，小女孩還會驕傲的說「這個字很簡單啦，我會！」、「因為我被罰寫過100次！」讓我好氣又好笑。

最後，琪琪順利補齊作業，更把過去不懂的，一一牢記。書唸完了，甚至還沒中午。

我和琪琪討論，「這樣念書，是不是比較有效率？」、「我唸你100次，是不是不如你自己做一次？」、「你要痛苦過，才會記得。」

她歡愉享受多出來的時間，贊同的點點頭，不忘回補一槍「你才唸50幾次，可能還要在唸50次喔！」

為自己負責，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們總是希望，孩子能自己負責，員工可以自己負責；身旁的人，可以自己負責。但是，有沒有可能，他們還沒有學習到，怎麼為自己負責？所以錯誤不斷？

在盯緊和放鬆間，我們可以做的，或許是成為引路人，陪他學習錯誤、解決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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