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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丁能解美牛否? 試解之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2012/03/08 17:53:12

美國容許肉品有微量的 Ractopamine 殘留,含有微量 Ractopamine 的肉品在美國是合法,在加拿大也是合法,在日本韓國,還有很多其他國家也是合法。三億美國人,包括美國總統,包括在美國居住生活留學觀光的台灣人,都吃了含有微量 Ractopamine 的牛肉。瘦肉精有很多種,Ractopamine 是一種,Clenbuterol 和 Salbutamol 也是。其中,Ractopamine 被認為是最安全的。把美牛問題民粹化的人,可以問問在美國生活的台灣人,問問要去美國觀光的人,他們不吃美國牛肉嗎?

瘦肉精是一種添加物的類別,Clenbuterol 和 Salbutamol 會造成比較大的健康問題,以前曾經發生不法養豬戶使用了大量的 Clenbuterol 的案例。這些非法添加 Clenbuterol 的案例,造成瘦肉精臭名在外。美國的研究認為,Ractopamine 在人體的代謝率很快,毒性極低,10~50ppb 的殘留量,對人體健康沒有影響。美國事實上認為 Ractopamine 不應該歸類為瘦肉精之一種,也就是認為 Ractopamine 和 Clenbuterol 不應該混為一談。此瘦肉精,實乃非彼瘦肉精。

關於美國牛肉,台灣人應該深刻檢視的兩點:

1. 美國出口到台灣的牛肉的品質,與美國內需的牛肉品質的安全性是否同等級
2. 美國出口到台灣牛肉的安全性風險,是否與台灣境內含有添加劑的食品之風險性相當

如果兩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台灣就無法理直氣壯的禁止含 Ractopamine 的美國牛肉。關於第二點,台灣諸多食品都有添加劑,食品加工的過程越多道,就會有越多的食品添加劑:改變質地的添加劑如乳化劑等,增加色澤的著色劑(色素)等,增加風味的芳香劑等,增加保存期限的防腐劑等.....

這些乳化劑、著色劑、芳香劑、防腐劑,都經過一些既定的人體試驗過程,被認為在安全劑量下,對人體無害。如果 Ractopamine 通過一樣的人體試驗,依科學的角度,台灣就沒有理由對 Ractopamine 另眼看待。美國的觀點,Ractopamine 就是一種通過檢驗的食品添加劑。

美國認為美牛問題是貿易問題,諸多美國的研究認為微量的 Ractopamine 殘留對人體健康沒有影響。台灣要反對含有微量 Ractopamine 殘留的美國牛肉,要拿出可以讓美國方面信服的說辭。如果美國不採納台灣的說法,在美國看來,就是台灣設下了不合理的貿易障礙。美國可以據此對台美貿易展開相對的報復。台灣是一個依賴貿易生存的海島,打貿易戰,絕對不是台灣謀求發展的途徑。如果台灣願意承受美國對台灣,因為美牛問題而實施的貿易報復,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地禁止含 Ractopamine 的牛肉。把問題扯上什麽霸權主權這些民粹性字眼,格調就太低了。

有人會問,為什麼美國養牛戶要在飼料裡面加入 Ractopamine?為什麼台灣人做菜要加味精?飼料裡面加入 Ractopamine,是為了讓肉質的口感更好。在美國,很多人對味精有疑慮,一些美國人到中餐館吃飯時,會考慮菜裡面是不是加了味精。儘管很多美國人聲稱吃了味精後身體不舒服,美國做的人體試驗,無法查出味精對人體有何影響,所以味精還是合法的食品添加物。

Ractopamine 的代謝率非常快,牛隻吃下 Ractopamine,很快就會被排出體外。美國容許的殘留量是 50ppb,也就是十億分之五十。日本容許的殘留量是 10ppb。這些是非常微量的殘留。在人體身上,就如同在牛隻身上,Ractopamine 的代謝率也非常快。肉品中極微量的殘留,加上人體可以快速將之排出體外,把美國牛肉問題民粹化的人,請說說看風險有多大呢?

Ractopamine 在動物體內的代謝是屬於 First Pass Metabolism。所謂 first pass metabolism,就是物質進入人體後,不經過循環系統散佈全身,很快的直接排出。

美國的 50ppb,或是日本的 10ppb 的殘留,都是非常微量的。即使是高劑量的 Ractopamine,也沒有任何文獻或是研究指出 Ractopamine 對人體有任何的負面效應。美國對自願者所做的人體試驗,得到的安全劑量,是40毫克(mg),也就是0.04克。如果一個人吃下1公斤(1.6台斤)的美國牛肉,按照 50ppb 的容許殘留,那是0.00005克的 Ractopamine,也就是人體試驗安全劑量的千分之一。台灣可以仿效日本把標準設在 10ppb,那樣的話,吃下1公斤(1.6台斤)的美國牛肉,吃下的劑量只是人體試驗劑量的五千分之一。

國際的食品法典委員會(Codex Alimentarius Commission, CAC),也不認為 Ractopamine 會對人體有任何的影響,CAC 只是還在研究適當的殘留量標準,尤其是內臟部分的殘留量。等到 CAC 訂出 Ractopamine 的殘留量標準,歐盟也不得不開放美國牛肉進口。

中國大陸,現在沒有進口美國牛肉,但是卻是美國黃豆的最大買家。美國外銷的黃豆中,60%銷往中國大陸。中國大陸擋下美國牛肉,但是可以在其他的方面彌補美國農產品貿易的損失。這些出口到中國大陸的黃豆,都是基因改造過的黃豆。基因改造過得黃豆,就是零風險了?如果讓大陸民眾選擇,也許他們會認為美國牛肉比中國大陸境內的牛肉安全。去年,中國大陸發生豬肉添加硼砂後假冒成牛肉的事件。

零風險,理論上的「絕對零點」,是不存在的。檢驗儀器的靈敏度,決定了「相對零點」的位置。靈敏度只到 ppm (百萬分之一)的儀器,檢測 ppb (十億分之一)含量的物質,結果就是「零」,一種「相對零」。靈敏度精確到 ppb,用來檢測 ppt (兆分之一)級的濃度,結果也是「零」,另外一個「相對零點」。

我們生活的周遭,我們體內,都存在有害身體的物質,其中存在很多比 Ractopamine 更具毒害性的物質。這些環境中和體內的有毒物質,因為是以極低劑量存在,所有沒有達到傷害身體的效力。輻射線對人體有害,但是宇宙中到處都是輻射線,我們也天天曝露在這些來自其他星球,包括太陽的天然輻射線下。只是因為劑量極低,人體可以承受,沒有造成傷害。絕對的零點,那個數學上的,純淨的 0,只存在理論中。

一些民意代表和社會人士高喊對美牛的 Ractopamine 採取「零檢出」檢驗標準。前面提到「零」的定義隨測試儀器的靈敏度而變。反過來看看我們的農產品,台灣生產的農作物,對於農藥有採用「零檢出」的檢驗標準嗎?以後台灣出口農作物,進口國是不是也可以要求農藥必須「零檢出」?台灣出口的肉品,進口國是不是可以要求所有的添加物也必須是「零檢出」?

有些崇尚自然的人士,又說 Ractopamine 不是牛肉中必須的,為什麼要吃這些含有非天然成分的牛肉?「天然食物」,是不存在的。我們吃的稻米,蔬菜,水果,都不是天然的野生種,都是經過人工改良的品種。經過人工改良,來增加產量,增進風味,一直都是人類農業活動的主軸。農業,就是把天然食物人工化,更符合人類的需要。

人類的繁衍到現在,靠「天然食物」,靠完全沒有人工干預過的食物,是無法餵飽地球上七十多億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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