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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19 01:52:24瀏覽3796｜回應0｜推薦0 | |
| 旁邊那位濃眉深目的阿拉伯人，打從一上機找到我這排走道邊座位，一待坐定後，就從手提袋裡抽出一本皮面的書，雙手護住，一付敬拜祈禱的姿勢。口中唸唸有詞，態度認真，從頭至尾沒停過。那付嚴肅而鄭重的勁頭，好像是不把經文來回唸上幾趟，飛機就飛不起來似的。
捧在手中的書己因經常使用顯得陳舊，表皮上面的圖文雖已模糊，從封面仍看得見蚯蚓樣的阿拉伯文，應該是本可蘭經。 我側目偷窺他嘀嘀咕咕的模樣，暗覺好笑。不過誠心敬神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信佛教的也還不是有人成天唸唸叨叨，在自家佛座前有木魚敲木魚。沒木魚也會不停地一邊在心頭默誦，一邊手中往復撫數念珠。也許虔誠的回教徒和我們信佛的都不會兩樣，同樣愛玩撫項鍊似的珠子圈圈。回教徒一天那麼多次朝麥加伏拜，平常時間應更習於隨時隨地禱告祈求他們的真主。 這班機雖不是747型的巨無霸大型機，坐位沒那麼多，可也上不到一半乘客，到處都是空位。 一開始，當他剛落坐時，順手把隨身行李放在我們中間的空位後。他坐到我位子邊，為表示友好，曾客氣地用一般美國人慣常見面的客套話跟他招呼，但他不回應我的問候，甚至看都不對看我一眼。好像我並不是向他寒暄似的。 覺得奇怪，難道非要這麼粗魯無禮對待鄰座？這些中東人是有些怪異。會是一點也不懂英文麼？還是不習慣客套。不會吧？中東人可比我們東方人更會西方人這套應酬方式。 飛機引擎聲加大，準備往跑道移動。坐位上待會用以放映電影的一列螢冪，也自動開啟按慣例介紹起救生夾克及頂上儲存的氧氣罩等各式機上驚急救生的程序及使用辦法。 其中一位空中小姐站在在過道上，自存物櫃內取出器具配合螢幕上模特兒作出相同的動作。 其他的空姐則在來回在走道上走動，檢視乘客安全帶扣好未？經過我們坐位邊的空服員，覺得放在我與他中間空位上的男用提箱不合規定，在起降時會有移動之虞，俯過身來要把提包拿起移往頂上的手提行李存放櫃。 不料這個中東漢子，竟然一把推開她的手，哇哇叫喊。一大籮阿拉伯話，不知他嚷些什麼？我卻得到證實，這人果然不會英文。 空中小姐也非省油的燈，堅持他非要移走不可。同時另一個空服員也過來幫著了解。 還好這時坐在後面的另一個中東模樣的人解開安全帶起身過來用阿拉伯話跟我鄰座溝通，一面跟空姐翻譯說明。最後空服員同意幫忙翻譯的人底解釋，讓那人將提包放到腳下，前座的坐位底下。 一陣喧騰，整機廂的人都像驚擾醒過來似的，前前後後每個乘客都不斷打量我的鄰座。 他們一定狐疑；一個完全不懂當地語言的外國人，講話還那麼大聲，絲毫沒有半點氣短的意思。也一定覺得現在的移民或外國遊客愈來愈喧賓奪主了。 我們乘坐的767瞬即爬昇到指定高度，開始背著朝曦的萬道光茫，在陰翳漸退的青空朝向西方目的地作水平移動。 「叮」底一聲，要求綁緊安全帶的警示燈自動熄掉。空服員們也抓準時間按著分工推出機上食品服務車，從前艙位開始逐坐供應早餐。食物車後面，則是另一空服員推出供應飲料酒水服務車。 我們經濟艙有三位空中小姐，三人慣熟地不慌不忙地照次序一排排地問清乘客選擇，食物自是二選一的航空早餐食盒。空中小姐將供應食盒放置在乘客面前的折摺置物板後。食物供應車推過去供應後坐乘客，另一位空服員接上來問明要咖啡、果汁或冷飲，酒品是另外收費。 我以為飛機上了天空，就不分早晚，除了餐酒外，更可隨時可以品點種種酒類。我喜歡待在機上那種微醺的滋味，時間可以過得很快，不用左磨右尋地找各種方式來打發飛行時間。感覺上可以很快就消磨掉這段無聊時刻。 對於我這種經常需作航空商務旅行的人，是很好的打發辦法。所以幾乎酒水車一來，我都會盡興點上兩三種烈酒。 當然我只求略略感到有點酩酊，滿足一點癮頭而己，可不希望到時候一下飛機，大白天一付醉醺醺的模樣回到公司。 所以心裡有個底，一開頭就把喜歡的酒水點個夠，而且只是自己認為適意的量，不讓多叫。後來再怎麼口渴，也絕不再叫。就那兩三杯慢慢的品嘗。喝完也就算了。事實上，也絕對足夠醺到自己認定那種程度。出了機場，開車回家或去公司上班，還是在外地租車上道，絕不會有昏沉甚至把持不穩方向盤的感覺。 空姐挨座遞送食物或酒水時，坐位頂上兩排螢寞，己播完廣告及搭乘航空司的航線介紹。開始轉播飛機上特地提供的CNN即時新聞。一眾都坐好一邊用餐，一邊觀看新聞。 我旁邊阿拉伯人雖要了特別準備的清真餐和餐酒，卻動也不動地擺在胸前的摺板上。自個起身，一手抓住手機，另一手提了背包往身背後背。毛毛燥燥地要從尚在我們後可坐位間早餐推車當中擠去後頭廁所，空姐算是怕了他，乖乖挪路讓他急驚風地往後頭去。 每個人都好好地在用餐，只有他一人站起來要往後挪移。手中抓住手機還是對講機要幹嗎？難道還要跟地面通話嗎？ 隔道以及鄰坐四週看到的乘客不由得得停下用餐來注意他，不知他老兄忙些什麼？都面露驚奇地望著他。我因不時去中東地區作業務旅行，所以清楚他是要去幹什麼。 在中東地區，尤其是禁食節期間，即使在飛機上，回教徒還是準時奉行跪拜唸禱那檔子事。禁食節時期世界各地的回教徒都擁往沙烏地阿拉伯的聖城朝聖，一到那時節回教世界各地到處都擁塞成一團，擠乘任何飛機都不容易。信徒大眾都盡自己能力盡可能地擁往聖城麥加朝聖，所以每個航班都擁擠不堪。 屆時如在飛機上，會發覺四週都是一大片白頭巾白袍子的男人。祈禱時間將屆時，每個人都擠著輪序去機上廁所淨身，掙身擦試後，依時大家拿出隨身備妥的塑膠席子就地舖在飛機走道上，每人都規距一式地朝著聖地麥加匍匐祈禱。那時間整個走道都滿滿地跪扒著白袍子，尤其坐的位子如是面朝麥加方向，更會覺著所有白袍包著的臀部都拱得高高地朝著你。 回教徒每天都得朝麥加方向跪拜祈禱五次，這時應是他們晨間的第二度的敬神時段。所以這小子拿了包包去機尾要幹什麼？我自然了解。 不過我想到的那兒是阿拉伯地區，是回教人的世界，航空公司在那地區自然會隨俗配合他們的宗教需要。現在這裡是先進的美國。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從來沒見過有人會有需要到機後行宗教儀式。到時他在地板上跪拜，堵著走道，別的乘客還要不要上廁所？ 怪的是他去到後面之後，不一會，幫他緩頰的中東人也跟著去了。兩個都跑去跪拜嗎？緩頰那人英文說得挺流利的，不說在這邊受教育，顯然生活了一段時間，難道還會依然迂泥著他們的宗教教規不化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吧？不過沒人理他倆。這時全機上人的注意力都為頂上螢幕所播報的新聞吸注。 剛開始時，播報員只緊急插播說明有飛機撞上紐約的世界貿易中心，不一會就說兩座高聳入雲的大樓都被撞上了。每個人都狐疑著猜忌是怎麼回事？不像是真的？覺得奇怪不已，互相交換意見。 不旋踵播報員證實是美國航空和聯合航空各自的波音757 班機，是恐怖份子劫持幹的嗎？大家幾乎無法想像會有這種事。 緊接著現場的撞機錄影圖像出來了，明顯地是特意去撞的。 同機上的美國人住忍不住驚呼嘆息，我倒吃驚於怎能有人能這樣子幹，連自己的命都活生生賠進去。心想多麼堅貞強烈底信念啊！ 正當所有的乘客全神貫注在螢幕時，聲音突然沒了，影象也不見，螢寞一片黑，怎麼關掉了？還是壞了？ 剛念及怎麼回事，機上的麥克風傳出阿拉伯口音的要脅聲明： 「大家聽清楚，現所有駕駛及機員都為我們控制，我們身上綑綁炸彈。聽從吩咐，不得妄動，否則立即引暴引信，整機同歸於盡。」 哎呀！竟然真的在這班飛機上發生了。 情況比什麼都嚴重，每個人剛看到的757 噴氣機直撞摩天大樓的景象。難道我們也會被劫持去撞某幢大樓？ 「我們被劫機。」 有人脫口而出。 也聽到「怎麼辦？」「怎麼沒有聲息就被劫了？」……的相互探詢。 「不淮出聲！」後頭爆起如雷喝止，又吼出： 「不淮交談!」 立即噤聲。所有經濟艙的人不由一致回頭張望，果然那兩個中東人是劫機一伙，他們劫持後頭的機員配合前艙行動。我竟然天真得一無所覺，還以為他們到後面是為了做回教拜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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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