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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07 20:09:54瀏覽386｜回應1｜推薦4 | |
◎王如斯 我的父母皆從教職退休，四十年的教書生涯，他們早已桃李滿天下，因此無論走到哪哩，常會遇到昔日教過的學生，也常會發生一些鮮事。例如有一次我們全家只是出去吃頓飯，遇到了一個我爸爸以前的學生，居然就改變了我的前途。 我爸爸的那個學生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數學，人稱陸老師。我爸爸是陸老師小學時期的校長，陸老師 小時候家境清寒，我爸爸很照顧他，所以陸老師多年來一直很感謝我爸爸。那天吃飯時，當他知道我的數學很差甚至常考零分時，就自告奮勇免費當我的數學家教。 一點不誇張！陸老師是個六尺之軀的堂堂男子漢，教我數學居然教到哭。因為我那時連二分之一加三分之一的通分法都忘了，害他還得從小學數學開始教我。眼看大學聯考日漸逼近，陸老師為了教我已是心力交瘁！而我的數學卻還是小學中年級的程度。 我永遠記得 大學聯考前兩個月，陸老師輕喚著我的小名，聲淚俱下的對我說：「小不點！拜託妳，我不要求妳聯考數學考高分，10分，妳只要考10分就好，因為以妳其他科目的程度，妳數學只要考10分，妳考大學就有希望了。其實王校長對你還是抱著期望的，可是他怕會對妳形成壓力，所以不敢表現出來。求求妳，把這幾道最基本的數學公式記起來吧！小不點！拜託！求妳！」 我怔怔的望著陸老師的男兒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在數學課本上，那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不用功感到慚愧。 陸老師的眼淚總算沒白流。那年的大學聯考，我的數學就靠著陸老師苦苦哀求我記起來的那幾道基本公式打破了鴨蛋，考了8.75分，雖然還不到10分，不過卻讓我吊車尾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學。少了那8.75分我就要名落孫山了。所以我爸爸一直把陸老師當成他的得意門生，除了因為陸老師幫我考上大學，最主要的還是我爸爸覺得他把陸老師教成了一個知恩圖報、勇氣十足的人〈因為他居然敢教我數學〉。 俗語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的，一個老師也能教出百樣學生，當然不可能個個成大器。只是有的學生後來從事的工作實在令我的父母哭笑不得。例如去參加朋友葬禮，忽遇以前的學生正從事殯葬業，而且還承諾日後老師如有需要一定打折優待，這已不稀奇。 最令我媽媽哭笑不得的是某一年的端午節，我們全家去看龍舟賽，忽然場內出現一支特殊、美麗的隊伍，那是由一家舞廳的舞小姐們組成的龍舟隊，比賽結果嬌滴滴的舞小姐們雖然輸了，不過由於她們精神可嘉，所以獲得了觀眾熱烈的掌聲。 比賽完畢，舞小姊們上岸後，忽然一陣驚聲尖叫，只見我媽媽被數名舞小姐團團圍住，然後問候寒喧聲此起彼落，原來那些舞小姐小學時是我媽媽的學生。 雖然她們已淪落風塵，但在看見小學老師的瞬間，臉上竟展露出初始的天真笑靨。 對舞小姐們的熱情招呼，我媽媽尷尬的回應著，我和我爸爸隱藏在最外圈好奇圍觀的人群中，有趣的看著這場意外重逢的鬧劇。 人群散去後，我爸爸糗我媽媽，說：「吳老師！您真會教學生，把學生一個個都教成舞國皇后啦！」 我媽媽無辜的說：「奇怪！在學校的時候我什麼功課都教她們了，就是沒教她們跳舞。」為了這事，我媽媽失眠好幾個夜晚，她努力想找出這幾個學生會淪落風塵的原因，後來才想起來，這些學生清一色都是養女。 在貧困的鄉下，小學六年所給的知識教育和道德教育，終究敵不過養母的利慾薰心，這是我媽媽教書多年最大的無奈。 我的父母桃李滿天下所惹來最鮮、最糗的事是發生在退休後的一次日本旅遊。那時他們覺得難得出國旅行，就參加了導遊推的自費行程，內容是去夜總會看歌舞表演。到了現場才知道，導遊口中的「歌舞表演 」居然是限制級的，難怪導遊在推這行程時有幾個熟知門道的團員在尖聲怪笑。 進了夜總會，我的父母想坐最後面，不料前座有個別團的中年女人對著他們大喊：「王校長！吳老師！來前面坐啦！」 我爸媽對這突如其來的呼喊還沒反應過來，那中年女人以為我爸媽沒聽見，居然跟導遊借了個「大聲公」繼續叫著：「王校長！吳老師！我是王校長以前的學生啦！你們來前面坐啦！前面看得比較清楚。」 結果全場的台灣客都在看「王校長與吳老師」，反而把台上的限制級歌舞給冷落了。 經此教訓，桃李滿天下的爸媽，爾後出國旅遊不再參加任何自費行程，以免又被潛伏在某個角落的「桃李」發現，徒增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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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