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15 18:08 聯合報 / 編譯田思怡

夾在美中兩大國中間的短影音平台TikTok的命運未卜，母公司字節跳動為了提出讓美中當局都滿意的解決方案煞費苦心，最新發展是該公司與美國科技業者甲骨文達成的交易案，包含在美國成立一家全新的「TikTok全球公司」（TikTok Global），將在美國創造2萬個就業機會，並將TikTok的資安問題交給甲骨文處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讓美國總統川普同意字節跳動不必將TikTok賣斷給美國公司，同時滿足北京要求不得出售核心技術的底線。

美國財長米努勤14日在CNBC的節目上說：「我發言要很小心，不過我證實上周末我們接獲TikTok的提案，包含甲骨文成為受信賴的技術夥伴，在安全議題上大多由甲骨文代表，提案也承諾創立TikTok全球公司，總部設在美國，將提供2萬個新工作。」

在川普競選連任之路陷入苦戰之際，2萬個新工作機會恐怕是讓他難以拒絕的誘惑。他大可以誇口，他只需威脅對TikTok的美國業務祭出禁令，就可以讓美國賺到2萬個工作機會。另一個讓他難以拒絕的理由，是字節跳動找了一向力挺川普的甲骨文做為技術合作夥伴。

用戶資料交給甲骨文 能解資安疑慮？

華盛頓郵報報導，米努勤雖然沒有說明細節，但熟知內情的消息人士說，提案的安排是讓字節跳動繼續擁有TikTok，但將資料管理外包給甲骨文的雲端運算部門，將用戶資料儲存在甲骨文的雲端伺服器，以掃除資安疑慮。

彭博資訊也引述知情人士的說法指出，甲骨文也將投資新成立的TikTok全球公司，成為股東，而字節跳動的兩大股東泛大西洋投資集團（General Atlantic）和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也將持有新公司的股權。

不過，米努勤強調，國家安全仍是美國最優先考量，未來幾天將與甲骨文討論這項提案的國安問題。

他說：「對我們來說，國安方面的一個重要因素是確保美國人手機科技的安全。」美國政府本周將針對提案進行雙軌國安審查，負責審查的單位做成建議後，再由川普做最後決定。根據川普的行政命令，TikTok美國業務出售的截止期限是9月20日。

米努勤樂觀地說：「我們對甲骨文有很大的信心。」

字節跳動拒出售演算法 甲骨文建新的取代？

這項交易案需通過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CFIUS）的審核，此委員會由財長米努勤帶領，包含近10個部會成員，包括國務院、國防部和國土安全部。其中國家安全和情報單位的代表可能拒絕放行。另一軌國安審查由商務部監督。

一個癥結點是字節跳動為了繞過北京的技術出口禁令，已表明不會出售TikTok的演算法，但如果TikTok的演算法仍掌握在字節跳動手中，仍有可能被北京政府操控，對美國民眾進行資訊戰，例如，影響美國選舉。

分析師指出，一個解決辦法是由甲骨文為TikTok的美國業務建立全新的演算法，由甲骨文或設在美國的TikTok全球公司工程師掌控，目的是由甲骨文擁有演算法，讓中國政府管不到。

TikTok交易案是造成華府和北京關係緊張的核心議題之一，任何協議都需要美中雙方都放行。

如果TikTok與甲骨文的交易能讓川普點頭，將是字節跳動創辦人張一鳴的一大勝利，他一直不願意賣掉這項寶貴的資產。

新方案未解癥結 專家：白宮接受形同送大禮

但觀察家質疑，與甲骨文達成技術夥伴協議，而不是賣斷，是否能掃除白宮的安全顧慮。臉書前安全長史塔莫斯（Alex Stamos）推文表示：「甲骨文接手營運，但沒有拿到原始碼，營運上也沒有重大變革，並沒有改正任何合法顧慮，白宮接受這樣的交易形同送大禮。」

中國上月公布新的出口禁令，意思是字節跳動若要出售科技給美國公司，需要政府核發執照，因此，字節跳動不出售演算法成為北京放行的底線。

如果依分析師的建議，由甲骨文為新公司建立一套新演算法，勢必涉及原本演算法的關鍵技術，北京也未必同意。

因此，張一鳴最終能否讓美中都滿意，仍有待觀察，畢竟交易案的一些細節尚未定案。

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的創辦人兼全球執行長張一鳴。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