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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5:58:32瀏覽523|回應8|推薦18 | |
若非是生長在幫派林立的貧民區、若非是住在男生宿舍、若非是有一群古靈精怪的兒時玩伴、若非是那條污濁不堪的淡水河、若非是那道還算浪漫的河堤,怎麼培育得出我這個獨一無二的怪怪瓢蟲呢? 是的,我的成長過程相當特別。由於母親早逝,大我七歲的老姊又遠赴南部求學,所以我是家中唯一的女生。老爸不常在家,而四個哥哥各有各的生活圈,我,也就只能一天到晚和鄰居小鬼廝混。我待在巷子裡和河邊的時間,恐怕比在家裡多~~~~反正家裡總是沒有人。 常和我來往的鄰居小鬼大都比我小個三、五歲,幾乎全是男生(因為沒有一個女生會像我這麼個玩法)。其中,有個小子是我隔壁鄰居,更是我一起做壞事的共犯。我們曾偷拔別人種的冬瓜,拿來幹嘛呢?練習射飛鏢!射到冬瓜的表面體無完膚後,再去偷一個!而那個體無完膚的冬瓜還有最後的利用價值~~~~當炸彈用,往地上用力摔,可過癮的呢! 我們還幹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勾當!那時河邊有個廢車場,有天運來了一輛廢棄巴士。我和我的小跟班先是在車上玩司機與乘客的遊戲,然後,也不知怎麼的,我們竟然想到了一個新遊戲:兩個人分別站在車的兩側,輪流拿磚頭(地上到處都是)砸車窗的玻璃,出手前,還必須用各省的方言罵一句三字經(咱們住的地方各省的人都有,平常聽多了),罵過的就不能再罵。 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不時還得閃對方拋出的磚頭,玩得不亦樂乎。終於,只剩下前面兩大塊擋風玻璃了,我倆想好了最勁爆的三字經,準備同時出手,哪知遠處忽然聽到有人用台語大叫:「囡仔!恁咧謥瞎米!」我們拔腿就跑,生平真的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那個大人不死心,一路追,但居然被我們逃脫了!真要感謝那些曲折的巷弄。 關於這件事,還有後續小插曲呢!事情過後好一陣子,有天小哥難得帶著我們這群小鬼一起到河邊玩,有個大人盯著我和我的小共犯,他詢問我們是不是前陣子來這裡玩,那沒出息的小共犯馬上頭就低下去了,我則是面不改色的說「沒有啊!」而小哥也在一旁幫腔說他是第一次帶我們來玩,我們住在三重國中那邊(離河邊很遠~~當然是瞎掰的)。那個大人半信半疑,叫我們先不要走,他要回去找另一個人來求證。等他一走,小哥只說 了一個字:「閃!」一夥人就像快閃族一般火速逃離現場。事後小哥說他根本不用想,以他對我的了解,一定是我們幹的!真是知妹莫若兄啊! 除了河邊,巷子裡也是我最常逗留的地方。我都和鄰居小鬼玩「ㄤㄚ漂」、彈珠、橡皮筋等男生才會玩的東西,可是最後把大家贏光光的一定是我!就連擲銅板我都很行,零用錢有一大部分都是這樣賺來的。鄰居小鬼給我取了個外號:「龍的傳人」! 當然,我們也會玩長輩眼中最值得稱許的遊戲~~下棋!因為天天下,我們個個的棋力都有一定的水準。本來我們並不覺得自己下得有多好,直到一個小鬼去讀士校後,竟然因為下棋得了冠軍,放了三天榮譽假回來,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棋力還不錯。我生平得到的第一張獎狀,就是高中時舉辦的象棋比賽獲得第二名。 我們下棋時,往往殺得天昏地暗,真正做到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由於我們住的地方剛好是外省掛和本省幫派共存的地盤,所以械鬥之事時常發生。有回我和讀士校那個小鬼正在下棋,忽然從巷子口衝進來一票人~~前面一個拼命逃,後面一票拿著刀子追!他們跑過我們眼前時,我們看了一下,還是繼續下棋!隔一會兒,又看到拿刀子的那一票跑回來衝出巷口,而那個被追的,則在好一會兒之後步履蹣跚的走出來~~背後一道好長的傷口,邊走邊流血!我們盯著他走出巷子後——繼——續——下——棋!那個年代的江湖兄弟還算講義氣,不會傷及無辜(至少我們那兒是這樣),而且咱們也見怪不怪了。 我的童年,實在是非常的不一樣! 現在有點歲數了,回頭看的時候比往前看的時候還要多,而且益發懷念起那段無憂的歲月。幾年前曾特別到老家附近去看看,所有熟悉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唯一能找回記憶的,只有不變的淡水河。 人說「景物依舊,人事已非」,我連景物都尋不著,遑論人事。總有一天,這段記憶,將隨著我小小的灰色腦細胞逐漸減少、遲鈍,而永遠消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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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